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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身份尊貴,臣女不過一介庶出之女,各家小姐都能為博王爺一樂,各展才情,臣女區區不才,自不能例外,平添一方言談笑語。”
話間,花靈玥徑自走至琴案坐下,淡淡的話,輕易化解了九王爺給的折辱,又堵了九王爺可能的惱怒。
各家嫡出之女尚且如此,她不過區區戶部尚書府庶出二小姐,九王爺命令,她自當遵從。
“如此甚好,那就開始吧!”
暮陌情又慵懶了,隨意斜躺,眸底深處帶出了一抹玩味。
君玥兒,花靈玥,能入了三哥眼的女子果然不簡單,兩三句話就化解了自己的危機,他若是現在再找麻煩,那豈不是失了自己的身份,
不僅人聰穎,這副容顏也是驚艷的絕世,嬌色中帶著特有的一種清純,好似不食人間煙火,卻又落了俗世,沾染了俗世的濁氣,矛盾至極,
也不知看在三哥眼中的容顏是怎樣的一副容顏,是他所見的這般驚艷絕世,還是沈逸帶來的畫像那般清麗脫俗,真是好奇。
君玥兒,你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身后安靜雙臂抱劍的沈逸,快速的看了一眼花靈玥。
能在主子面前這般泰然自若之人,少之又少,這個花靈玥,怕是真要引起主子的趣味了,只是她這太子妃身份,終是不妥啊!
“扶鈴樂,四段三節,佛家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每一段,每一節,都是人生百態,不知九王爺想聽哪一段,哪一節。”
坐下后,花靈玥看了暮陌情,一點沒有別的女子見了暮陌情花癡或者懼怕的感覺,心平氣靜,好似暮陌情對她來說,不是那散漫不羈對女子亦不手下留情的九王爺,喜怒愛好皆憑心情,他只是一位尋常的問琴之人。
“世間人生百態,本王以為,唯有愛別離,求不得,最是凄苦。”
暮陌情點了樂,花靈玥試音,開始撫琴奏曲。
這一刻,亭中忽然一致的寂靜了,各家小姐公子不自覺的坐了,花家二小姐的扶鈴樂,自出曲譜以來還未有哪一人能彈出身臨其境之感。
花靈玥,雖不及第一才女齊夢縈有才情,亦不及第一美女孟秋容有美貌,可她有她的獨特,否則三年之久,哪怕對太子殿下有救命之恩,也不能讓太子殿下對她一如往昔吧!
琴音起。
清風徐來,漣漪不絕,青梅竹馬,兩心相依,互許,惟愿一人,終此一生,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窈窕淑女,泛舟湖上,君子垂釣,見瞼,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心焦煩灼,輾轉難側。
心念思慕,夜夜難寐,拆姻緣,得心愿,心戀者別離,思慕者不得,一抹嫣紅映悲情,魂歸九重天上霄,終是愛而別離求不得。
琴音,初始,是女子與兒時竹馬的相戀相許,歡快喜悅,中起,是那君子的思慕,念念不忘,夜夜孤枕難眠,女子歡快消失,留下惶惶不安。
當結束,青梅竹馬分離,被迫嫁于君子,心念盡滅,一抹殘軀,何來茍活,女子那惶惶的不安化作了壓沉的絕望,心死如燈滅。
一曲扶鈴樂,身臨其境,聽琴者,心境不同,聽出的琴意亦各有不同,有親情者,有愛情者,有為權為勢而不得者,有為愛為戀而不得者,有得而失之者,亦有可望而不可即者。
亭臺中,沉寂的鴉雀無聲,所有之人全部沉浸了自己琴境構造的畫面中,有甚者漸漸猙獰了面色,有甚者眼角流下了瀅瀅淚珠。
暮陌情聽到的琴意,便是女子愛而別離,君子求而不得。
這一曲,聽得他只覺心中煩悶,轉動的紫玉扳指越發的快了。
一曲停罷,睜開了眼,眼角的那抹煩沉消失掩藏。
“琴音雖好,可聽著甚是無趣,即不愿,便不要去招惹,既招惹了,卻又不讓得到,魂歸九天,就這樣,也能被世人稱贊,愚蠢。”
一句評價,或者說是折辱,起身悠哉離開。
“本王去休憩片刻,諸位接著剛才的繼續,可都別離開了,否則本王心情不舒暢了,今晚,各家公子小姐們就只能全部留下了,這偌大的御花園,應該夠各家公子小姐們就寢。”
身影悠悠消失。
日上高空,晌午將至,御花園中吹來一陣暖風,明明是舒逸的暖風,可各家小姐公子們卻覺周身涼颼,紛紛從各自的琴境中出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
不知九王爺為何突然惱了,未動了這花家二小姐,竟是將他們所有人全部牽連了一起。
花靈玥起身,望向著暮陌情離開的方向,唇角微微帶起一抹弧度,扶鈴樂,奏的是琴闕宮徵,感的是意動心境,愛別離與求不得,心境不同,所見便會不同,九王爺,你的心中是有一個愛而別離卻又求而不得之人嗎?
“花二小姐的‘扶鈴樂’,當真驚艷才絕,夢縈心動。”
齊夢縈走至花靈玥面前,一臉溫婉的笑意。
花靈玥斂了眸光,淺淺柔笑,笑中帶著三年來都有的淡淡疏離。
“齊小姐過謙了,齊小姐才情,靈玥在齊小姐面前只是班門弄斧,讓齊小姐見笑。”
“花二小姐何必如此自謙,能讓九王爺惱而不動之人,花二小姐可是第一人,就是德安王府的榮德郡主都未有這般特例,如此本事豈是班門弄斧可言,花二小姐還是承了齊小姐情吧!”
孟秋容放下茶盞看了過來,武將之家的女兒性子就是直。
“自花二小姐與太子殿下之間有婚約始,花二小姐與我等之間從來都是敬而遠之,而今花二小姐及笄馬上將至,都要成為太子妃了,再如此疏離,倒是有些瞧不起我等之人了。”
花靈玥微微怔色,驚訝孟秋容居然開口說話,還這般話中帶刺,將她推到如此境地,齊夢縈有心與她交好,她若是再如這三年間那般疏離,就是她這個馬上要做了太子妃的人瞧不起各家的這些嫡出小姐們。
“孟小姐如此之言,靈玥可不敢真的承言,靈玥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奢求能與再場各家姐姐們交好,而今齊姐姐不嫌棄靈玥庶女身份,靈玥自是欣喜,齊姐姐乃我朝第一才女,妹妹早已仰慕非常,只愿姐姐別嫌了靈玥粗鄙。”
一臉笑,花靈玥看了齊夢縈,齊夢縈亦笑了,拉了花靈玥的手。
“自是不會,姐姐倒是還要請教玥兒妹妹琴藝。”
花靈玥淡淡微笑,未再多言,只是眼角撇了孟秋容。
孟秋容繼續拿了茶盞,好似剛才的那些話不是她說的一樣。
各家小姐們有好些都羨慕的看了花靈玥,眸底又帶著淡淡的嫉妒,嫉妒花靈玥竟能入了齊夢縈的眼中,齊夢縈的知交好友可不是誰都能做得的。
而她閨中密友,正是孟秋容口中的德安王府榮德郡主暮榮薇,除此外,再無他人能入齊夢縈眼中。
花靈瑤眼中的嫉妒憤恨都快要壓不住了,什么好事都是她花靈玥的,等著,她不會讓她得意太久的。
而落雨凝更是緊緊絞了帕子,九王爺對花靈玥惱而不動的這個特別,讓落雨凝嫉妒的都感覺心快要被這股妒火給灼燒殆盡。
這兩道灼燒的視線,一直縈繞在花靈玥的周身,花靈玥好似未有一點感覺,與齊夢縈坐落席間,探討了琴藝,交流了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