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飯歇息了一上午之后,老夫人便上了馬車,準備回江陵府。一路舟車勞頓,走了二十多天,眾人也都盼著趕緊到家,好好歇上幾天。
這一路上幾乎沒人見過松哥兒,老夫人管的嚴,聽婆子們說松哥兒每日在馬車中罰思過,馬車一停就要開始抄寫家訓,根本沒時間出來透口氣。
眾哥兒姐們心有余悸之余更是規規矩矩。
因為有了柏喬柏錦的加入,茹姐兒總是想要親近親近。可錦姐兒高傲,喬姐兒冷淡,似乎都不好相處。
玉姐兒與萱姐兒本就是庶出,更是不敢太過靠近大房的人。倒是瑤姐兒經常以小賣小跑到柏喬柏錦中間說話聊天。
柏錦不愿意跟這個小毛頭說話,憋得難受了就找柏喬說兩句。雖說是討厭柏喬,可到底是一個爹爹,總是比二房三房的要親近一些。
柏喬則不這么想,爹爹對她的態度還算不錯,起碼比預想的要好一些。她來之前已經做好了準備,就算爹爹是個對她沒情分的,她也要在柏家趟出一條路來。現在爹爹對她態度不錯,那這條路就好走多了。畢竟一路有人阻攔跟一條平整大路走到黑的感覺不一樣。
來時日夜兼程用了兩日,回去的時候人多速度又慢,則足足用了四天才接近江陵府城。
這一路柏喬柏錦不再騎馬,坐在馬車里往外看,倒是多了踏春賞景的感覺。兩人手上的水泡已經下去,用了老夫人給的藥后不仔細看已經看不到痕跡。
柏世燁每頓吃飯都要在柏章柏喬柏錦身邊說話,對柏喬更是會多說兩句。雖然柏喬一直都說不了幾句話,但柏錦心里還是發虛,生怕柏喬偷偷跟父親告狀,所以黏在柏世燁身邊的時候很多。
伸手摘了片行程中的樹葉,柏錦撕了半天將其撕成碎屑扔到途中,覺得還挺好玩,遂又摘了好幾片撕來玩。
瑤姐兒坐在前面馬車上,歪著頭往后看,十分不解:“母親,我三姐姐不傻吧?”
三夫人一愣,斥道:“胡說什么呢?”
“可是,三姐姐在撕樹葉,像個傻的。”
三夫人扒頭去瞧,忍不住笑了。這孩子大概是無聊透頂吧?還真是個倔強的,就算跟她父親沒說的,也要坐在馬車外守著,倒像是防著別人告狀似的。
“你喜歡錦姐姐嗎?還是喜歡喬姐姐?”
柏瑤想了想,嘻嘻的笑:“我喜歡茹姐姐。”
“除了茹姐姐呢?”
“那就是玉姐姐和萱姐姐。再然后就是喬姐姐吧,喬姐姐之前還給了我一塊糖,甜得很呢。”
“錦姐姐呢?”
“錦姐姐不愿意陪我玩,嫌我小。”瑤姐兒嘟著嘴,往三夫人懷里一躺:“母親,咱們以后就住到江陵府不走了嗎?”
三夫人點頭:“是,江陵府就是以后我們的家。”
瑤姐兒小臉上有不理解,還是點了點頭。
馬車在第五日的早上到了江陵府柏家之前。
柏家的大門全部敞開,趙氏一身百花褶裙,恭敬的在門口迎著,見馬車遠遠過來,趕忙下了臺階,迎上去。
馬車悠悠走過來,剛一停下,就聽見趙氏恭敬的行禮:“兒媳趙氏前來接母親,請母親下車。”
竹簾被打開,有容扶著老夫人出了馬車。
趙氏將頭垂低,伸出手去扶。
趙氏只見過老夫人兩次,一次是被娶進柏家時,老夫人曾出席。另一次則是渂哥兒過周歲時,趕往過上京一次,除此之外,趙氏就沒有跟這位婆母有過別的交流。甚至在今日之前,她都不知道整個柏家都從上京遷移了出來。還是老爺一早讓人送了信兒來,讓她將房間都準備好。之前柏府容納這一家人是綽綽有余,甚至有許多空庭院,但是突然多出了一大家子,還真是有些緊張。從一早上,趙氏就打發了所有小廝奴才去打掃房間,又讓趙嬤嬤帶了人從庫房里往外添東西。這旁人不說,老夫人是一定要住的極舒適的,所以庫房子那些好擺設都要拿出來。這忙忙活活的一上午,才算將房間收拾出來。除了老婦人還有兩個妯娌一個姨娘和三個哥兒四個姐兒,也絲毫不能怠慢了才是。這樣一算,趙氏這些年存的小金庫竟是出去了大半,心疼的趙氏不行。這回別說半路截得柏喬那幾塊金子了,便是再多上幾倍的金子,都不夠。而且若是長久住下去,這府邸就擠了些,到時要去尋一尋周圍是不是有空著的宅院,買來和這邊打通了才是。
“嗯。”老夫人將手搭在趙氏手上,嗯了一聲。
隨著老夫人下了馬車,二夫人三夫人也紛紛從馬車上下來,由丫鬟扶著上前來給趙氏問好。
“大嫂好。”
“大嫂。”
“噯!上京到江陵府路途遙遠,這一路都累得不輕吧?快些進府吧,我讓人備了水好好洗漱洗漱。”趙氏熱切的招呼著。
二夫人眉開眼笑的連連點頭,攜著三夫人就要進府。
趙氏則扶著老夫人,貼身伺候。
哥姐兒們都跟在后面,一行人浩浩蕩蕩進了府。府上的婆子丫鬟們井然有序的將小姐公子領到分配好的庭院里,再由粗使婆子送去水和洗漱用品,忙忙碌碌的比過年更甚。
柏府里熱鬧的不像話,葛先生也被吵吵的在院里露了頭。這一天了,真是沒個消停。
“唉!府上是出什么大事了?吵得都沒法教書了。”
丫鬟拎著食盒,客氣的道:“葛先生不知道,是咱們府上的老夫人攜著家眷自上京回來了。”
一聽說是上京的老夫人回來了,葛先生呆愣了好一會。
好一會之后摸了摸兩撇胡子,這是要出事了?嗯!是要出事了!柏家的老太爺當年可是太子太傅,那位老夫人也是人精里的人精,就算柏家沒落后依舊能在上京待上十年且人脈不斷,這樣的人怎么可能突然說離開就離開?如今朝局紛亂,看來是要出大事了!柏家老夫人這是帶著一家人逃難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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