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若蘭聽了，下意識地皺了下眉。這話乍聽起來沒什么，可總歸讓人覺得不太舒服。

明如溫見阿娘表情不虞，心中一喜，繼續委婉地有技巧地“告狀”。

她拉了拉阿娘的衣袖，語氣里滿是小孩子迫不及待邀功的興奮：“阿娘，嬸娘剛還夸我來著呢！”

“是嗎？你嬸娘夸你什么？”甄若蘭撫了撫女兒嬌嫩的臉頰，寵溺地問道。

“嬸娘說，‘哎呀，我家真是長大了！’”明如溫瞪大雙眼，仿佛在努力模仿大人的樣子，可讓人看起來愈發覺得好笑。

甄若蘭也確實被她的模樣逗笑了，抿著嘴笑問：“然后呢，你嬸娘她還夸你什么了？”

“嗯……嬸娘還說，還說……”

明如溫歪著腦袋，嘟著小嘴兒，眨巴著眼睛，一副冥思苦想狀。

“對了！嬸娘還說，我過去喝藥都要爹娘哄著才肯喝，如今知道爹娘要忙著照顧弟弟，沒辦法陪著我，就立刻有了當姐姐的樣子，能夠自己喝了！”

明如溫笑嘻嘻地，把劉氏的話一字不差地復述了一遍，然后得意地看著甄若蘭，“阿娘，我都記得，一個字也錯不了，嬸娘就是這么說的，囡囡厲害不厲害？”

甄若蘭瞳孔一縮，盡量溫和地說道：“囡囡真厲害，果真是一字不差嗎？你嬸娘是這么夸獎你的？”

“當然了！”五歲的小姑娘，應當是非常喜歡在大人面前表現自己的，特別受不了別人，特別是父母的質疑。

明如溫小臉急得通紅，朝著后面的孫嬤嬤連連擺手：“孫嬤嬤，你來，你說給阿娘聽，當時嬸娘是不是這么說的！絕對錯不了，你快說！”

甄若蘭趕緊把快從床上掉下來的女兒抱過來，塞回被窩，板著臉讓她躺好，這才轉向孫嬤嬤，也是自己的心腹嬤嬤，問道：“嬤嬤，是像小姐說的那樣嗎？剛才二夫人就是那樣‘夸’小姐的？”

見侯夫人眼神中帶著嚴厲，孫嬤嬤趕緊上前，“是的，夫人，二夫人剛剛就是那樣說的，咱們小姐說的一字不差。”

“看！阿娘你聽，孫嬤嬤為我作證，我就說一字不差吧？！”

明如溫立馬竄起來，又被阿娘塞回被子，老老實實躺好，只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地小聲叨叨：“明明囡囡都說對了，嬸娘經常夸囡囡聰明的……”

甄若蘭揉了揉眉心，盡量克制著內心的煩躁不安，和顏悅色地和女兒解釋：“囡囡，阿娘沒有不相信你的意思，阿娘一直都知道，我家囡囡特別聰明，聽阿娘念詩，聽兩遍就能背。”

“那阿娘剛才為什么生氣？”

“阿娘沒有生氣……”

“就是有！”小姑娘鼓著小臉兒，用短短的胖指頭，輕輕點在自己阿娘的眉心，“阿娘每次不高興，這里就會皺起來，氣得越厲害，這里就皺得越明顯。剛剛阿娘這里又皺起來了，就是說，阿娘剛才不高興了。”

“囡囡……”甄若蘭驚愕住，眼前一本正經的大女兒，才剛剛滿五歲，沒想到就已經對大人的情緒這么敏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