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計時開啟,距離傳送時間還有三分鐘----就在文舒揮汗如雨的砍下第五截樹枝的進候,腦海里突然傳來的了小星的提示。
這是她上樹前特意設置的時間提醒,也是前不久她才發現有這個功能,想起以前,時刻拎著口袋,一刻不敢放下,唯恐突然間被傳送走,而來不及撿東西的她,文舒默默的替自己掬了把同情淚。
小星這個“人”啊,什么都好,就是太冷了!
很多事情只有你主動開口問,她才會回答,否則絕不多說一個字,文舒不明白,這樣的“人”到底如何長大的,她有朋友嗎?
時間只剩三分鐘,她也不貪多,當即麻溜的爬下樹,將丟在樹下的棉褲棉襖穿好,然后又用隨身帶來的繩子將砍下的樹枝牢牢捆好。
等這一切做完,時間只剩下了十幾秒,而小星的聲音也在腦海深處不斷的響起.......
十,九,八,七,六,五,四.........
隨著時間越來越近,文舒忽得有些緊張,左手緊緊拽著兩個口袋,右手提著捆樹枝的麻蠅,抿唇等待著最后一刻的到來。
重新回到閨房,昏黃的燈光中,再次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這次卻不是文舒摔到了,而是她帶過來的丹樹枝因為太長,將桌椅給碰翻了。
文舒嚇了一跳,緊張的望向房門,生怕她爹聽到動靜又提燈過來了。
好在這次許是真的睡得沉了,直過了好一會,她都沒聽見對面傳來動靜,重重的舒了口氣,她又面現難色。
房間就這么大,這些丹樹枝要藏到哪里才不會被她爹發現呢?
五根大腿粗的樹干上生有許多分岔的枝葉,堆在一起足足占了半個房間,不管是寬度上還是高度上,文舒有些無力,當時光想著砍了,卻沒想過這些東西運回來藏哪。
她在房間掃視了一圈,最后她將目光放在了床底,不過,那床底的高度顯然是不可能全部塞下這些樹枝的,唯一的辦法就是先將樹干上的樹枝全部砍下來,然后將長長的樹干也砍短些,再排排整齊,才有可能塞得進去。
只是,這大半夜的動刀動斧,真的不會驚動她爹嘛!
文舒有些猶豫。
可不動,明天只要一開房門,她爹都不用過來,只需站在他自己房門口,往這一撇,就能看得清清楚楚,到時她要怎么解釋。
我的天爺啊!
文舒為難的頭發都要抓禿了!
這時,院外突然傳來幾聲巨晌,也不知是哪個守歲的頑童點了炮仗,不過這聲但是點醒了文舒。
對啊!今天是除夕,像這種偶然間突然晌起的聲音經常會有,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趁著這股東風,趁勢趕緊將樹砍了,有炮仗聲的掩護,她爹就算聽見動靜,應該也不會在意吧?
打定主意,她當即動了起來,沒得一會,寂靜的夜里便傳來了“咔,咔”的伐木聲。
東屋的文泰翻了個身,卻沒醒,因為夢里他也正滿頭大汗的揮舞著斧頭做壽材呢。
另一頭的西廂,文舒卻一直提著心,雖然手上不停的砍著枝條,但卻還時刻豎起耳朵聽對面有沒有動靜。
就在這種擔心受怕的情況下,等所有枝條都處理完后,已是半個時辰后。
這時,夜也深了,外頭傳來的更夫打更的聲音,她清楚的聽到梆聲響了三下。
將所有木頭整齊的碼到床下,又把腳凳推過去擋嚴實了,文舒才舒了口氣,將碰倒的桌子扶起來,然后坐在桌邊,思索如何售賣這些丹果。
直接賣給藥鋪肯定是不行的,她相信丹果可以治療黃疸病,可那些沒見過的大夫必然是不相信的。
至于病人.........倒是有可能,不是有句話叫病急亂投醫嘛。
經過一番思慮,她心中已有了方案,只等初二過去再具體實施,這般想著想著,已到四更。
眼看離五更還有一個時辰,而勞作了半夜的文舒也有些困了,只是不能睡啊,她還要守歲呢。
站起身,文舒伸了個懶腰,瞅著窗外的萬家燈光,從書桌上撿了本論語讀了起來。
不過這實在不是什么好主意,像論語這種讀物平時讀讀還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簡直就是催眠神器,文舒看了還不到一刻,便感覺上下眼皮困的直打架。
她掙扎著不讓自己睡過去,為此不惜狠狠擰了自己一把,同時心中喟嘆,還是書里的內容不夠吸引她呀,這要是來本山海經,她能看一整夜都不帶眨眼的。
說到山海經,她心里突然冒出一個念頭,要是李夫子能把山海經借她抄譽一份就好了。
只是山海經乃上古奇書,存世極少,其價值不言而喻,若非通家之好又或是故友至交是不好開口的,她一個只讀了一年私塾的學生,哪來這么大的臉。
想了想,她只能將念頭摁下。
好不容易挨到五更,文舒立馬放下書,跑到東屋將文泰喊醒,接來下開門放炮的事情,她爹會操持,用不著她操心,是以她很放心的回房補覺了。
這一睡,便到了大年初一的辰時,又稱元日。
文舒醒時,文泰已經貼好了新的灶神像,并且煮好了的熱騰騰的餃子,簡單洗漱一番后,父女倆吃完餃子,便提著東西去了孫家。
大年初一走親戚拜年,是約定成俗的規矩,只是文家在京城并無親戚,所以只能去訪友了。
孫家算是文泰這些好友里面走的最近的,因為孫家在京城也沒親戚,老家都離得遠,所以每年便相互走動著,也添著熱鬧氣,又因孫和平比文泰年長兩歲,所以每次都是文泰先登門,然后孫家再回門。
拜年的東西也都是有定例的,一般是兩盤自家做的花饃,再沽一壺酒和兩樣果子便成了,果子可以是干果也可以是鮮果,酒一般都是腳店常賣的三黃酒。
父女倆到時,孫家的院門正開著,遠遠的便能聽見里頭傳來說話聲,其中一道陌生的女聲猶為響亮。
“二弟,二弟妹,這事件就拜托你們的,興兒若是能高中,你們面上也有光,是不是。”
孫家這是來親戚了?父女倆同時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