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在大宋

第三百零二章 獨特的百家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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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太陽升至半空,從翠綠的枝頭移到茶肆的屋頂時,飯已經全部蒸好了。

文舒和趙娘子將茶肆里的桌子只留下一張,其它的悉數抬到門口排成一排。六張桌子,兩張放著尋常米飯,三張放著蒗草水和果實做的米飯,剩下的一張則放著一摞洗凈的荷葉。

這些荷葉是早上文舒順路摘得,考慮到有些過路人可能沒有帶盛裝的東西,荷葉輕巧又能裝,重點是不花錢,便順路擼了好些。

方才已經讓用清水洗過了,現在只需鋪開,稍微晾曬一下就好。

“怎么這兩屜格外香。”趙娘子一邊鋪荷葉,一邊看向最后一張桌子。

那張桌上只放了兩層蒸籠,此時正散發著一股說不上來的香氣,不是米香,也不是草木香。

“果子的味。”文舒笑笑,上前揭開籠蓋,望著里頭用蒗草果實蒸的米飯,扇了扇熱氣,“這飯吃了對孩子好,嫂子趕緊拿碗來,盛碗給狗蛋吃。”

“真的!”一聽這話,趙娘子提腳就往后頭,那叫一個干脆,一點細問詳情的意思都沒有。

還問什么,小東家這么說,定然錯不了。

她去后頭拿碗的功夫,官道上的行人也被這股香氣吸引,皆停下來,好奇的打聽。

“小娘子,你這米飯真的免費送啊?”一位文士打扮的問道。

“當然”文舒戴著桃花帷帽站在桌案前,笑盈盈道:“不過每人只能打一份哦。”想到飯的功效,她臨時加了一問,“這飯吃了對孩子好,家里有孩子的盡量都給孩子吃。”

“還有這說法。”那人好奇湊了過來,打量蒸籠里的米飯,皺眉道:“真的假的?這里頭都加了什么呀,怎么顏色都不一樣?”

文舒頓了一下,斟酌道:“一些補身益氣的藥材,官人可要打一份?”

那人猶豫了一下,搖搖頭,“我此行要進城采買東西,現在打了也不方便拿,還是回程的時侯再來吧。”

其實心里想的是,這奇奇怪怪的飯也不知道會不會吃出問題,還是先看看,要是待會回來打的人很多,再打不遲。

文舒也沒勉強,她分送百家飯不過是想結個善緣,萬沒有勸人打的。

聽了那人的話,許多行人也跟著點頭,大多都決定先等等,回程的時侯再說。只有一位老伯,怕回來晚飯送沒了,想要現在打。

只是看了看周身,不好意思的搓著手道:“小娘子善心,老漢倒是想打一份,只是出門沒帶盛裝的東西.....”

“無妨,有這個。”文舒拿過一旁的荷葉,晃了晃。

老伯連連點頭,“要得,要得。”

“不知翁翁想要哪個?”文舒指著面前的一排蒸籠問。

老伯打量了片刻道:“有什么區別嗎?”

“翁翁家可有孩子?”

“有,有一個小孫子。”

“多大了?”

“三歲。”

“那打這個吧。”文舒走到用蒗草果實蒸的飯,利落的舀了一勺飯。

她想,那只虛弱的“病”雞吃了這飯都沒什么事,并且好轉了不小,想來對小孩子應該更沒妨礙,效果也更好。

“翁翁拿好。”她將荷葉包好遞給老伯。

“謝謝小娘子。”老伯接過后連聲道謝。

這時趙娘子也拿著碗出來了,文舒給她打了一碗果實蒸的飯,趙娘子道了聲謝,就開始喂一旁的狗蛋。

飯還有些燙,趙娘子怕燙著狗蛋,便小心的吹著去,狗蛋卻被香味勾引的遭不住,直嚷著:“娘,好香,好香,要吃,要吃。”

過路的行人聽了都投來好奇的目光,有些帶孩子的,孩子已經鬧將起來,“爹,我也想吃。”

帶孩子的男子肩背手扛了不少東西,正著急趕路呢,聞聲罵道:‘吃吃吃,多大的人了就顧著吃,等賣了東西,吃什么沒有。”

男孩被罵得不敢吱聲,提著籃子跟在男子身后走了。

這時從官道東側拐過來一個男子,穿著很普通,也不像其它人一樣左右觀瞧,過來便道:“小娘子,給我來一份。”

文舒瞧他伸過來的碗,有些訝異,怎么像是有備而來?

“官人要哪種?”

“啊。”男子看了看面前一溜的飯犯難著,摸了摸頭看向后方。

文舒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只瞧見一顆大樹,樹后面似乎有一片衣角閃過。

她瞇了瞇眼,不動聲色道:“官人家可有孩子?”

“有,有。”這次男子倒是沒有猶豫。

“多大了?”

“五歲,啊不,六歲,小娘子問這作甚?”

“不同年歲的孩子對應不同的米飯,官人可要想清楚了。”

男子再次犯難起來,這到底是六歲還是五歲啊?他習慣性的向后看去,片刻后堅定道:“五歲,六歲的都有,小娘子要不給我打兩份。”

文舒搖頭,“只能打一份,這樣吧,我一樣給你裝點。”說著,果實飯和草莖飯各舀了半勺。

“好,好。”男子搓著手有些局促。

待他走后,文舒問趙娘子從前可見過這個人,趙娘子答見過,還說此人最近來得比較勤,在智慧渴水賣完前,每天都會來買上一盞。

當然了,智慧渴水數量有限,早在幾天前就賣完了,這男子前后一共也就買了四盞。

是嗎?就他剛才的表現可不像是喝了四盞智慧渴水的人。還有樹后那片衣角...........

想到這,文舒將勺子交給趙娘子,說是有些累了,想去后頭歇歇,趙娘子沒多想,連忙應下。

文舒轉身去了后頭,卻沒有真的回后屋歇息,而是借著樹木掩映,貓腰去了方才看到的那片林子。

“這飯怎么有兩種顏色?”十丈之外傳來一個粗狂的聲音,好像在哪里聽過。

文舒連忙止步,躲在一灌木叢后,偷偷打量。

“那小娘子問我孩子幾歲,我拿不準是五歲還是六歲,就說兩個都有,她就給我打了兩種不同的飯。”

“廢物,我倆一個村的,你竟連我家元寶幾歲都不知道。”

你家元寶幾歲關我屁事,我又不是你爹。

被罵之人心里憤憤,然而面上卻不敢多言,只得陪笑道:“五歲六歲只相差一歲,應該沒什么關系。”

“你懂個屁!”段二怒了。

要沒關系,那小娘子會問年齡,而且還特意打兩種飯!

這說明什么,說明就是有差別的呀。

正要再罵那人兩句,忽聽得一女聲戲謔道:“我道是誰呢?原來是段二爺。”

望著林中走出的身影,段二身子一僵,旋即臉上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小娘子。”他訕訕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