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梔每隔三個時辰便會給花月換一次藥,而她一直是半夢半醒的狀態,不知第幾次睜眼,也不知是不是在做夢,她似乎見到了尚淵那家伙。
花月不大清醒,蹙眉輕聲問道:“你來干什么?”
尚淵從懷里取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藥丸塞到她嘴里:“別吐出來,就這一顆解藥,你給我咽下去。”
“首君不罰我嗎?為什么要派你給我送解藥?”
她似乎看到尚淵眼中有心疼不忍,但語氣還是依舊非常欠揍:“等你恢復如初,有你受的。”
或許是因為吃了藥,或許是太累太痛了,花月眼皮非常沉重,還沒來得及說話,又昏睡了過去。
時間慢慢流淌,安神香漂浮在鼻尖,花月睡意更深,再度睜眼時,眼前不遠處的凳子上坐著燈梔,好像尚淵根本沒有來過一樣。
花月添了添嘴唇,斷定那不是夢境,尚淵一定來過,還給她喂了解藥。
燈梔喂花月喝完粥,花月環視了一圈,問道:“洛千玄呢?”
“殿下出去了,有什么事嗎?”
“沒事,我就隨便問問,那無憂呢,她前幾日著涼的有沒有好點?”
燈梔點了點頭:“小郡主好多了,你失蹤那日殿下讓奴婢將小郡主送到蘭妃娘娘那去,如今在皇宮呢。”
“這樣也好,免得她看見我這樣子擔心。”
花月剛說完,白橦就端著瓷盅走了進來,燈梔見狀先退了下去。
“師父!我就猜你這會醒了,快喝點雞湯。”白橦坐到床邊,一揭開蓋子,濃郁的香味便竄了滿室。
花月剛剛才喝完粥,這會實在吃不下,但也不好拂了白橦的心意,便道:“你先放桌上,我等會再喝,你怎么看起來這么疲憊,是不是沒休息好?或者有什么心事?對了,之前去給陌顏和長歌送東西,她們怎么樣啊?”
白橦目光閃爍了一下,笑著搖頭:“我能有什么事,好著呢,這不是晚上了嘛,有點困,鹽巴和長歌姐好著呢,你別擔心她們了。”
話雖這么說,白橦心里卻嘆了口氣。孟長歌做任務遲遲不回也罷了,那臭鹽巴明明就是去春城送個消息而已,居然到現在也沒有回來,不是懶病就是貪玩病犯了,留戀在春城不肯回來,但往常貪玩也不會超過期限三天,這次聽幻滅的人說,鹽巴已經遲了許多天了,他總覺得有些不對,臭鹽巴該不會出什么事了吧!
照她那又懶又膽小的性格,不會去惹別人,那會不會有人無端招惹是非?
怎么盡往不好的地方想,她一定不會有事的,說不定就是貪玩,再等一天,要是還不回來,他就去找找,所以還是先不要告訴師父了,免得讓師父擔心。
花月安心的點了點頭,又指著墻角被布料包住的赤陽劍道:“你去把它拿過來。”
見白橦拿過來,一臉懵懂的樣子,花月笑道:“取開布料看看。”
白橦解開纏繞的劍身,在見到精美的劍柄,手觸上刻著的“赤陽”二字時,臉色瞬間變了,又是震驚又是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看向花月:“赤陽劍?不是在文君黎手中嗎?怎么在師父這里?”
花月挑了挑眉:“怎么樣,驚喜嗎?”
白橦眼中情緒異常復雜,手下摩挲著赤陽劍,不解道:“文君黎怎么會把赤陽劍給師父,師父到底做了什么?”
“他答應我,只要我比試贏過他,他就把赤陽劍給我。”
“贏過他?他可是大名鼎鼎的文君黎,世間怕是難有敵手,師父武功是高超,但是怎么可能會贏得過他?”
花月不滿的瞥了白橦一眼:“就這么看不起我啊,好吧,不是比武贏的,我們比的是水下憋氣。”
白橦還是不肯相信的樣子,一把抓住花月手腕:“他怎么可能會如此輕易就給師父,師父是不是答應他什么事!”
花月被這一拉,牽動了傷口,疼得倒吸了口涼氣,白橦見狀,立馬收回了手:“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花月嘆口氣:“他還真是這么給我的,他說君子成人之美,赤陽劍既然和你有淵源,而且你又是用劍高手,赤陽劍在你手中也不算被埋沒,所以與其說是我贏了他,不如說是他為人不同流俗,慷慨大方,成全了我。對了,我之前問了洛千玄,他說有讓你恢復成黑發的方法,不過有幾種草藥比較難找,等我好了,我們一起去找,你的頭發一定會恢復正常的。”
白橦低頭緊緊握著劍,沉默許久后才慢慢抬頭看著花月,輕聲問道:“師父為何要對我這么好?”
花月伸手摸了摸白橦頭頂:“傻孩子,你幫了我那么多,在我心里,你就像我的親弟弟,我的家人一樣,哪有姐姐不疼弟弟的啊。”
白橦目光愣愣的,低聲重復道:“弟弟,家人嗎?”
“對啊!我和陌顏都是你的家人,不管以后發生什么,我都永遠是你的家人,會永遠保護你,站在你身邊。所以白橦,就算你以前經歷過什么難過的事情,都不要再糾結,好好過以后的生活,或許未來難以預料,但只要我們不放棄,堅持追尋正確的方向,就一定會很美好,你說呢?”
白橦愣了半響,最終回避了花月目光,看向別處:“師父,以后不要再這樣了,不要浪費自己的時間去為我做什么,我的頭發不需要恢復,我很喜歡現在這個樣子,還有赤陽劍,師父還是……”
白橦話還沒說完,花月打斷道:“我已經拿來了,你要是不想要,就自己去還給文君黎,或者扔了也行。夜已深,你趕緊去休息吧,我也累了。”
白橦猶豫了一瞬,最終面色沉重的拿起劍,頭也不回地走了。
花月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無奈地閉上了眼睛,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說變臉就變臉,明明那么想要赤陽劍,自己給他找來,還不想要。
陌顏曾說過白橦好像打小就無父無母孤身一人,有過許多不好的回憶,但不管陌顏怎么問,他也閉口不說,而且一說起,便一臉抗拒不耐。難道是童年太過缺愛,所以別人對他好點,就要連忙回絕,怕這份好也會突然消失嗎?
可是,她都說了,永遠會把他當家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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