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事

416 保守秘密

便含笑說道:“她們兩個既都回去了,你一貫身子又弱,便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是,兒媳告退。”燕王妃細聲說道,緩緩起身行禮,帶著婢女走了出去。

跨出堂門之際,見得等在那里的玉風郡主,微有些不自在地點了點頭。

玉風郡主向她福了福身,也并未多言。

“郡主快進去吧。”有宮女從

堂內行出,笑著道。

燕王妃主仆離開了這座院子后,撐著傘的婢女拿密州話小聲地說道:“……這位據說最是不守規矩的玉風郡主都來了,郡主今晚卻沒過來陪太后娘娘說話,您說太后娘娘會怪罪嗎?”

聽得此言,燕王妃眉間不禁也有些擔憂。

她不了解太后的脾氣,也不知女兒這么做會不會惹得太后不悅。

“桑兒最近不知賭得什么氣……”燕王妃嘆氣道:“待會兒我去勸一勸她。”

這孩子,當真是太不省心了。

可分明從桑兒很小開始,她便一直在教著桑兒要懂事,要懂事,怎么反倒卻叫桑兒的性情養得愈發驕縱了呢?

堂中,玉風郡主正帶著許明意向太后和皇后行禮。

“這雨倒是當真下起來了,您切莫沾了這濕寒之氣才好。”皇后輕聲向太后說道:“不若臣妾扶您去內間坐著吧?”

太后笑著點頭:“好,皎皎,跟外祖母去內間說話。”

玉風郡主應“是”,跟在太后身后進了里間。

許明意跟在她身后,垂首立在一旁,正思忖著要如何找機會時,只聽得靠坐在羅漢床內的太后笑著對玉風郡主說道:“你這丫頭的派頭倒是愈發大了,竟還請了鎮國公府的姑娘來貼身照料你?”

許明意略有些驚訝。

她也知道自己掩飾得不算如何高明,可太后娘娘竟一眼便識破了嗎?

分明在此之前,她也并未同這位太后娘娘近身接觸過。

但既被認出了,她便立即往前站了一步,福身行禮,低低的聲音里有著恰到好處的心虛慚愧:“太后娘娘慧眼,正是臣女……”

“誰讓許姑娘是顆耀眼的明珠呢,哀家便是想裝作瞧不見都是難事啊。”太后笑著說道,語氣和氣慈愛,聽不出半點怪罪之意。

皇后也是滿眼笑意:“一個是慧眼,一個是明珠,這不正是慧眼識珠么。”

“可是費了大把心思掩飾過的呢……”坐在那里的玉風郡主故作嘆了口氣,“我非將她拉了來,還同她說,定不會被人瞧出來呢,誰成想這還沒撐到翎山便露餡兒了。”

這便是將許明意假扮婢女的責任,皆往自己身上攬了。

察覺到好友的用意,許明意不禁微微彎起了嘴角。

“不妨事的。”

太后眼中含著笑:“小姑娘么,愛玩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放心,哀家會替你們保守秘密的。”

皇后也笑著保證:“本宮也只當今晚什么都沒瞧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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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又指了指一旁的鼓凳,一雙眼睛里始終飽含笑意:“哀家這屋子里沒有嘴碎之人,且放心坐下說話吧,出了哀家這內間的門兒,你倆再接著演也不遲。”

人與人之間好感的產生,有時是來得很快的。

譬如眼下,聽著老人這幾句話,許明意不由便覺得,這實在是一個叫人覺得很親近且十分有趣的長輩。

而其身上的這種感覺,她在燕王殿下身上也曾感受到過,如此看來,想必王爺的性情受母親影響頗多。

許明意笑著應了聲“是”,依言坐了下去。

“蘭柳,快將哀家的糖罐子拿出來,給兩個孩子分些。”太后轉頭吩咐貼身嬤嬤。

皇后在心底無奈地笑著。

太后娘娘這總算是又逮著理由吃糖了。

許明意吃了糖,聽著太后和皇后的說笑聲,愈發覺得這氣氛融洽自在,接下來的一句話便也很自然而然地就說出了口——

“今日趕了一天的路,太后娘娘必然有些疲乏了,臣女曾學過些按蹺之法,不如替太后娘娘按一按可好?”

玉風郡主看向好友。

許昭昭何時學的什么按蹺之法?

且她從未見昭昭對誰這般殷勤過,這究竟是要干什么?

玉風郡主心中疑惑,面上卻不露分毫,只對太后笑著說道:“外祖母,您不妨就叫昭昭給您按一按,如此夜中也能睡得更安穩些。”

說話間,目光回到了好友身上——這舞刀弄棒的一雙手,可悠著些,老人家骨頭脆,回頭別再給她外祖母按散架了。

許明意回她一個“只管放心”的眼神。

“哀家倒是十分樂意。”太后看向許明意,笑道:“然而小姑娘手指細軟,再給累著了可如何是好。”

“太后娘娘不必擔心,臣女自幼習武,手上的勁兒足著呢,輕易是累不著的。”

太后聽得笑起來,點了頭道:“如此就勞累許姑娘這一回了。”

“您言重了。”

許明意起了身來,繞到太后身后。

女孩子手下力度適中,太后舒適地閉上了眼睛,聲音也愈發緩和:“這手法兒,可是比蘭柳按得還要舒服呢。”

加之想著小姑娘生得漂亮水靈,這根本就是雙重的享受嘛。

喚作蘭柳的嬤嬤在一旁笑著稱“是”。

許明意則是借著按捏的動作,不著痕跡地察看著老人的身體狀況。

可單以眼觀,尚且還不夠,有些病癥,非是能從表面診看得出來的。

許明意正思忖間,只聽一旁的皇后似隨口提起一般,笑著講道:“母后有所不知,許姑娘乃是十分精通調理之道的,先前便曾給臣妾開過兩張調理方子,臣妾覺著甚好,現下都還在用著。”

太后略有些驚訝地“哦?”了一聲,依舊未睜開眼睛:“許家姑娘竟還有這本領?”

“幼時跟著家中醫婆,學過些皮毛罷了。”

“哪里只是皮毛,本宮那些毛病,這些年連太醫院都沒個對策。”皇后含笑說著,看向太后:“您近日不是總也咳嗽,不如也讓許姑娘給把把脈,瞧一瞧。”

聽著這仿佛直往自己心里送的話,許明意不禁有些意外。

皇后娘娘怎好像能看穿她的想法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