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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屋,這里的擺設還跟六年前一樣,都這般熟悉。
那人正坐在桌子邊上,正倒了杯茶水喝著,花凝走到他身后,從背后彎腰抱著他,道:“怎么又生氣了?”
沈纖鑰委屈道:“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歡你跟蕭允說話,你干嘛還讓阿越叫他叔叔,你是不是瞧著蕭允漂亮,你還喜歡他?”
蕭允相貌確實端正,在府里也找不出哪個小廝能跟蕭允一般的容貌,但是跟沈纖鑰一比簡直就不值一提。花凝真是搞不懂,明明自己生的這樣漂亮,這人怎么還不自知?在他面前,天下有哪個男子能擔得起漂亮二字。
想起六年前在王府的時候,沈纖鑰確實是問起過她是不是喜歡蕭允,她當時也確實是說了喜歡,但是她說的喜歡并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只是朋友間的喜歡。
這人怎么能一直記到現在?花凝真不知該說他記憶超凡還是該說他小肚雞腸,她笑笑道:“都這么多年了,你怎么還在醋他?”
他也不想醋蕭允,誰叫她總是跟蕭允廝混在一起,還是不是的幫他的忙,還吃他給的糖?
見他不說話,花凝舉起手,做發誓狀,道:“我花凝發誓,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只愛沈纖鑰一個人,都只喜歡他一個人,絕對不會喜歡旁人。這樣滿意了嗎,我的纖鑰哥哥?”
沈纖鑰喜歡她說這些肉麻的話,也喜歡她喊他‘纖鑰哥哥’,心中已然消了氣,但面上還裝作生氣的樣子,道:“看你這么誠懇的份兒上,我便原諒你這一遭,以后不準在提起你喜歡任何人,包括阿越。”
花凝笑道:“我的纖鑰哥哥,多大了呀,怎么還跟個小孩子爭風吃醋的?叫人家看了,要鬧笑話的。”
那人梗著脖子,一臉傲嬌,道:“我不管,你最愛的必須是我,他只能排第二,知道了嗎?”
“好,最愛你。”說著便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
那人這才眉開眼笑的轉過身來,舔著嘴唇,道:“這里也要。”
另一邊,蕭允正帶著花越在府里閑逛,蕭允發現阿越可比沈纖鑰性子要好太多,他的擔憂都是多余的,阿越可愛的很。頂多也就是采朵花什么的,蕭允說什么也都聽得進去。
兩人走到后院,經過廚房,蕭允道:“阿越喜歡吃什么菜,叫小廚房給阿越做好不好?”
阿越點點頭,道:“我喜歡酸棗糕。”
蕭允笑了起來,果然是小孩子,喜歡這些個小零食什么的,“酸棗糕,剛才護衛帶回來不少,等阿越吃了飯再吃那些吧。那除了酸棗糕,阿越還喜歡吃什么?”
阿越搖搖頭,道:“只要沒有胡蘿卜,吃什么都可以。”
蕭允摸摸他的頭,道:“阿越真厲害,都不怎么挑食呢,是個好孩子哦。”
阿越很喜歡被人夸贊,便害羞的低下頭,他本就生的可愛極了,又軟軟糯糯的,蕭允的少男心啊,真想抱著他親上一口。但是蕭允還是控制住自己了,萬一將他惹哭了,可不是鬧著玩的,主屋那位非得殺了他吧。
忽的,春花從廚房里出來,見蕭允帶了個孩子,便湊上來道:“這是誰家的孩子,生的好可愛呀。”
蕭允還沒來得及回答,春花便蹲下來,揉搓著花越嬌嫩的小臉蛋兒,道:“小可愛,你是誰家的孩子呀?”
阿越被她揉的臉上生疼,連忙退后兩步,捂著臉,道:“我娘親叫花凝。”
春花呆愣住了,春草也提著一桶清水出來了,見到阿越,便也跟上來,道:“哪里來的小孩子,怎么生的這樣漂亮?”
春花呆愣楞道:“他說他是花凝的孩子。”
手里的那桶清水瞬間撒在地上,春草也愣住了,道:“花凝她回來了么?可是,她哪里來的這么大的孩子?”
春花低聲道:“那你爹爹是誰啊?”
阿越嘟著嘴道:“我爹爹叫沈纖鑰。”
若是剛才兩人是吃驚,這會兒便是驚掉了下巴。良久,春草才回神,道:“你爹是……沈纖鑰?你到底知不知道沈纖鑰是誰啊?”
阿越喃喃道:“我當然知道啊,就是我那個小心眼的爹爹嘛,你們怎么這樣驚訝?”
兩人紛紛看向一旁的蕭允,蕭允擺擺手道:“我也不知怎么回事,但他好像確實是花凝和王爺的孩子。雖然我也很奇怪,王爺明明是半年前出發去找花凝的,怎么這么快便有了這樣大的孩子。”
春花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幾歲了?”
阿越乖巧的回答道:“我叫花越,已經五歲多了。”
三人細細一算,加上十月懷胎,花凝離開王府確實是有六年了,難不成花凝離開的時候便有了身孕?
作為花凝的小姐妹,春花和春草便不樂意了,既然當時花凝懷了身孕,王爺怎么能那樣生氣,真是替花凝不值,這個王爺著實是個混蛋。
前院主屋里的那個‘混蛋’猛地打了個噴嚏,花凝連忙摸摸他的額頭,道:“怎么了,又著涼了么?”
沈纖鑰道:“沒有吧,我好餓。”
“那你等會兒,我去廚房瞧瞧,叫春花他們快些做飯,順便把阿越找回來。”
那人又舔了舔嘴唇,道:“快些回來。”
沈纖鑰怕是沒有意識到花凝去廚房,那跟肉包子打狗區別著實不大,她那群小姐妹們怎么可能輕易叫她走?
花凝來到廚房,見廚房門口圍了好些人,其中便有春花,春草,春桃,春杏,自然還有阿越。花凝小跑過去,道:“春桃,春花,春草,春杏,好久不見了,你們這幾年過得好不好?”
阿越見娘親來了,連忙抱住她的腿,委屈道:“娘親,他們一直在問我很多怪問題,我害怕。”
花凝蹲下來抱抱他,輕輕拍著他的背,道:“阿越乖,不怕不怕,他們都是喜歡阿越才問阿越的,阿越不怕。”
春桃道:“花凝,這真是你的孩子么?跟王爺的?”
花凝笑笑道:“是啊。”
春草氣憤道:“怎么這樣大的事,你都不跟我們說一聲,當時就那樣將你放走了,你這幾年一個人帶孩子得多辛苦啊?”
花凝擺擺手,道:“不辛苦,不辛苦,阿越他很乖的。更何況,我當時其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也是幾個月后才知曉的。”
四個小姐妹紛紛紅了眼眶,春花道:“都怪王爺,他欺負了你,還不負責。”
她們四個是不是誤會了什么,但這大庭廣眾的叫她說是自己強迫了沈纖鑰實在是丟臉的很,更何況這四個人會不會相信也很難說。
四人將花凝和阿越拉進廚房,細細的問了她這幾年都在何處,有沒有什么有趣的見聞什么的。花凝一一回答,幾個人也將京城發生的事情跟花凝說了一番,其中自然包括莫肖寒舍命護沈纖鑰的這一段。
說到這個,春桃又氣憤起來,道:“我說的吧,那個莫肖寒肯定是對王爺別有心思的。”
春花撞了撞她的胳膊道:“你說什么呢,這還有個孩子呢,別教壞小孩子。”
花凝也笑了起來,道:“都過去這么些年了,我跟他的孩子都這么大了,你們怎么還在懷疑他?纖鑰他只是瞧著柔弱,并非你們想的那般。”
阿越似懂非懂,也跟著應和道:“嗯,我爹爹很厲害的。”
花凝摸摸他的臉,道:“很少聽到你維護你爹爹啊,今天怎么了,因為他給你買零食了么?”
阿越一副老成的模樣,道:“平日里那是我們兩個斗,我自然是不能說他好,如今在外人面前,我也不準旁人說他壞話的。”
他這模樣,惹得幾個人大笑起來,花凝更是笑的要落下淚來,道:“這話呀,你去跟你爹爹說,他估計要高興好一陣兒呢。”
阿越嘟著嘴將臉一揚,道:“我才不要跟他說呢。”
春桃戳戳阿越軟軟的小臉蛋兒,道:“阿越真是太可愛了。”
一幫人吵吵鬧鬧的,早就將前院那個餓肚子的沈纖鑰拋之腦后了,沈纖鑰忍無可忍趕到廚房的時候,瞧見的便是一群人正聊得不亦樂乎。
這叫沈纖鑰瞬間黑了臉,氣鼓鼓的走過來,春桃等人紛紛行禮。花凝這才想起她原是來給沈纖鑰催飯的,一高興給忘了。
那人瞪她一眼,道:“你在做什么?”
花凝心道不好,這人怕是要生氣了。
擔心他在這里發作,連累了春桃幾人,花凝便連忙將他拉走,臨走還回頭叫春桃她們快些將飯食送去。
阿越便跟著兩人一起往主屋去。
沈纖鑰一路上都陰沉著臉,花凝喃喃道:“別氣了,別氣了,這不是好些年沒見了,一高興才……”
那人停住腳步,怒聲道:“她們幾個是不是比我重要?”
花凝連忙將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嘴里還連連道:“怎么可能呢,纖鑰哥哥是最重要的,別生氣了,你怎么連女子也不放過?平日里便知你喜歡吃酸的,但也不能這樣亂喝醋呀。”
沈纖鑰瞪她一眼,便大步往前去,嘴里還道:“我才沒喝醋,你既然喜歡跟她們在一處,便也用不著來管我,把我餓死便是了,哼。”
這人真是一日不折騰胡鬧便不自在,花凝也早就習慣了,便抱起阿越追上去,嘴上都是好話,哄了許久。直到飯食都上來了,那人還在生氣,道:“我不吃了,氣都氣飽了,還用得著吃飯么?”
“餓壞了,我該心疼呢。”
阿越早就坐在一邊,乖乖的吃飯,心中對他這個爹爹的小性子著實不屑,道:“娘親,你別管他了,他不吃便是不餓,我們吃罷。”
沈纖鑰聽了這話更是生氣,又有些委屈的踢著腿,道:“不管我便不管我,餓死我算了,你們了不必再忍我耍脾氣。”
原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在耍脾氣,阿越也不理他,自顧自的吃飯。
花凝便喂給他吃,明明嘴里說著不吃不吃,花凝夾著遞到他嘴邊,那人又張開嘴巴吃下去。花凝心中好笑,但也不敢當著他的面笑出來,真真憋得難受。
阿越瞧著,撇撇嘴道:“娘親,你就是太慣著他了,就應該好好的餓餓他,不然他下回還是這般無理取鬧的。”
這話說出來,真真有幾分阿越是父親,沈纖鑰是孩子的意味。
花凝捻起帕子,給沈纖鑰擦擦嘴角,笑道:“你看你,連阿越都比你像個大人,你說你自己羞不羞啊?都多大了,還整日鬧脾氣,得叫人寵著?”
那人氣的不看她,道:“我可沒逼你寵著我。”
花凝笑著又夾起一塊肉,送到他嘴邊,道:“是是是,你沒逼我,都是我自愿的,我就是想寵著你,再吃一口。”
沈纖鑰輕輕張開嘴巴,吃下那塊肉,眼睛都滿足的彎彎的想月亮一樣漂亮。
就這般一口一口,好容易將人喂飽了,花凝也自己開始吃飯,吃過飯,便叫小廝將東西收拾出去。
沒一會兒,便聽到屋外一陣喧嘩,“小病秧子,莫小爺來瞧你了。”
沈纖鑰眉頭一皺,那人已經推門進來了,一眼便瞧見了花凝和阿越,莫肖寒細細的打量起阿越,道:“小病秧子,你從哪里來的弟弟,跟你兒時長得真像。”
沈纖鑰瞪他,道:“我哪里來的弟弟?”
莫肖寒想了想,確實小病秧子的娘早死了,便是從地底下爬上來也生不出這么大的兒子來。他喃喃道:“那這孩子從哪兒來的?”
阿越連忙跑到花凝身后,道:“娘親,這個人好吵。”
這么多日子以來,阿越可算說了句叫沈纖鑰高興的話,沈纖鑰便笑道:“你聽見沒有,我兒子都知道你吵。”
兒子?假的吧,小病秧子的兒子,他哪里來的這么大的孩子,忽的想起先前他幾次問起小病秧子,花凝為何離府,他總是避而不答。難道竟然是為了這個么?莫肖寒頓時覺得小病秧子真是禽獸不如,對人家姑娘做出這樣的事情,難怪人家要逃跑。
片刻,莫肖寒才道:“你可真是叫我刮目相看。”
沈纖鑰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寧愿莫肖寒這樣想,總比叫他知道是花凝強迫自己要來的好。不然的話,真是要被莫肖寒嘲笑一輩子了。
莫肖寒頓了頓,對花凝道:“小丫頭,你可算回來了。”說著他又湊到花凝耳邊,低聲道:“你都不知道,小病秧子找你都找瘋了。”
那人本就聒噪,便是小聲說話,還是傳到了沈纖鑰耳朵里,沈纖鑰頓時面上一紅,否認道:“我才沒有呢,你不在王府我日子過得可舒坦呢,巴不得你一直不在,我一點兒都不想你。”
花凝向來知道他口是心非,便故作難過的樣子,道:“原來是這樣啊,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