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離開你自己離開,唐九生是唐家的人,死是唐家的鬼。”王蓮花臉色黑紅,顯然是被氣得不輕,“林錦繡,你不過是嫁過來幾日,便想要霸占我家弟弟?”
林錦繡面色冷了下來,“你們可曾將唐九看做弟弟?冬日冰寒三尺之時,你們要其下河摸魚,夏日酷暑難耐之際,你們讓他登高挖野菜,別的種種,暫且不提,單單是讓其當兵,不過是因為我會嫁進來,補了他的缺兒。可沒成想,事與愿違,你們便想法設法將我趕出唐家,好再娶個聽話的進來,大哥,大嫂,我說的可有誤?”
原身林錦繡鐘情唐九多日,曾多次偷摸著跟在他的身后。他身上發生的種種,林錦繡自是知道的。
眾人聞言,不敢置信。雖一直聽聞唐大夫妻待唐九不好,可卻不知,竟然如此不堪。
“村長,我要和唐九同時離開唐家,您若是做不得主,我便去縣里找縣太爺,讓他來評評理兒。”林錦繡看著王蓮花,“單是污蔑我清白這一項,大嫂你便要吃好幾天的牢飯。”
“你休要唬我,當我是嚇大的?”王蓮花胸脯一挺,可眼神卻畏畏縮縮,顯然帶著幾分害怕。
“這有何好嚇唬你的?”唐阿長聽聞唐九和林錦繡竟吃的這般苦,早已經按捺不住胸中怒氣,“我唐家村民風淳樸,村民善良,竟出了你等不仁不義之徒,真是可惡。你們若不信,咱們便去縣里問問。”
“走走。”
唐阿長一開口,眾人也攥緊了拳頭,忙著呼應。
唐大夫妻二人害怕的直往后躲,那滾圓的身子一顫一顫的,倒有幾分可笑。
原本想要大事化小,可瞧著林錦繡這般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唐仁離依舊在打太極,“唐九媳婦,這唐九本是唐老爹撿來的,我看還是問問唐老爹的意見如何?”
見唐仁離不說個痛快話,林錦繡笑,“村長,我想大家都是知道的,這家中做主的人是大嫂,便是老爹同意了,大嫂這一關過不了,也是沒用的。”
這倒是真的,唐仁離皺眉,無奈看向二人,“唐大,你們可同意?”
自然是不同意的,可又害怕那牢獄之災,故兩個人的臉色難看的異彩紛呈,恨恨的瞪著林錦繡,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剝。
“同意。”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眾人聞聲看去,竟是那唐阿娘攙扶著唐老爹緩緩而來。
林錦繡瞇了瞇眼,自打進門,這是第二次看見老兩口。
“唐老爹,你們怎的來了?”其實在見到唐老爹二人時,唐仁離是松口氣的。都言清官難斷家務事,這般的家庭紛爭,不管自己如何裁判,都會被另一方記恨。
這般得罪人的事情,唐仁離自是能避免則避免。
但唐老爹便不同了,他是撿了唐九的人,最有決定權利。故唐仁離的臉上露出第一個笑容,“唐老爹,你剛才同意了,同意唐九和他媳婦離開唐家?”
唐老爹顫顫微微的點頭,口齒有些不清,可那道理確實明白的,“唐九是我年輕時候撿來的,在我家勞累辛苦了將近十年,這救命之恩早就還清了,他媳婦既然要離開唐家,那便任由他們去吧。”
林錦繡挑眉,倒沒想到這唐老爹倒是拎得清。
“自此以后,他倆姓甚名誰,是生是死,與我唐家無任何干系。”唐老爹擺了擺手,隨即示意唐阿娘將自己攙扶回去。
嘖嘖,這話說得,雖然無情,倒也沒錯。
林錦繡看著二人顫巍巍的來,顫巍巍的回去。又看看楞在一邊目光恨恨的唐大夫妻,最后目光落在村長唐仁離身上。
“村長,現在您可做主了?”
“自然。”唐仁離點了點頭,沉思,“大家都在這里,便都做個證,從此后,唐九夫妻二人脫離唐家,生死有命,和唐家無任何干系。”
“爹。”唐沫兒急,這可不是自己本意啊。
可唐仁離卻不理她,徑自開口,“唐大,你們二人可有異議?”
二人好一陣無言。
“不說話便是默認了。”村長點了點頭,“這件事情就定下來了。”
眾村民神情莫測,落在林錦繡身上的目光也紛雜,或嘆息,或慶幸。
“村長,去您家里落個協議吧。”便是落了協議,這唐大夫妻說話向來不算話,到時候再來找自己麻煩也非無可能,但至少安心些。
看來這林錦繡倒是鐵了心,唐仁離點了點頭,“隨我去吧。”
說罷率先走了出去,眾人一看,熱鬧都看完了,也自散開各忙各的去了。
王蓮花似傻了一般,被那唐大架著走,腿腳卻軟的要命,本來尋思著娶個聽話的老二媳婦回來,可現在倒好,連老二都搭了進去。
叫人怎么不恨!思及此,王蓮花一雙眼睛恨不得在林錦繡的身上剜個窟窿出來。
感受到王蓮花的目光,林錦繡眸光一閃,緊走兩步,揚聲道,“村長,那唐九當兵每個月的月錢是否應給我了?”
“那是自然。”村長淡淡,卻又皺眉疑惑,“現在不應是你拿著?”
“是啊,可我剛進門,大嫂暫且保管著,現在也算是物歸原主了。”林錦繡言笑晏晏,話剛落下,只聽見后面砰的一聲,似是柱子倒在地面般。
“花兒,花兒……”唐大驚慌的叫了起來。
唐仁離和林錦繡回頭,便見那王蓮花呈大字躺在地面上,閉著眼睛不斷地抽搐起來。
唐仁離忙喊住未離開的幾個人,將王蓮花抬著去了村里大夫那里。
林錦繡同唐仁離擬定了協議,簽好字后,回家帶給唐大夫妻,二人雖不情愿,可也別扭的簽上了名字。
拿著協議,林錦繡覺得自己終于是個自由人了。
片刻,唐大便吵嚷著讓林錦繡收拾東西,趕緊離開,一臉的嫌棄厭惡,林錦繡沒搭理他,徑自回了唐九的屋子。
這件事情要不要告訴唐九,他應當會嚇一跳吧。可如何讓他知曉呢?思及此,林錦繡從被子底下拿出上次未送出去的信,眉頭輕蹙,略有惆悵。
“現在可是知道發愁了?”唐阿長不知從何處鉆了出來,語氣頗是無奈,“現在無處可歸了,后悔了?”
“你來這里作甚。”林錦繡抬頭,詫異,“自然不會后悔,這有何好后悔的。”
脫離唐家本就在自己的計劃之內,現在提早完成,自己高興還來不及,為何后悔?唐阿長來這里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