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炙羊肉換來了一段奇妙的友誼。
自樓惟賢那次吃過炙羊肉后,課堂上也不鬧騰了,每天就是睡,睡醒了去后院看看方從禮做了什么好吃的。然后與他一同吃肉喝酒。
而改變的不光這一點,樓惟賢還在方從禮的嘟囔催促下開始嘗試著去看書,去學習作詞。只是這一切都在夜深人靜時進行。他會趕走房中的仆人,然后窩在被褥之中。點著燭燈,思考著書中內容。
但在這樣的情況下學習到底不是個好辦法。
某日,樓惟賢正在被窩里看書。不想一個扭身便把燈臺打落。頓時,那火就順著床幔燒上屋頂。
雖被及時撲滅,卻還是燒掉了樓惟賢一邊的眉毛。但值得慶幸的是,沒毀容。
于是,樓惟賢待在家養了數日方才回到私塾。
待他踏入私塾那一刻,所有人都滿懷笑容的看著他。
“惟賢兄,這臉還是那么俊啊。也沒看出燒傷哪啊。”甲學生道。
樓惟賢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不去搭理他們。
“惟賢怎么燒傷的啊?”乙學生問道,“我聽說是你看書燒的?”
“看什么書啊!我那是要燒書!一不小心就給點著火了罷了。”樓惟賢提高音量,眼神有些飄忽。
“是什么書讓惟賢如此厭惡?”方從禮不知何時混入了學生中。
“不過是賈慈人他們的書……”樓惟賢有點心虛。在經過了這么長時間的相處,他對方從禮這家伙倒是有了不少新的了解。
比如說,方從禮能一眼看出你撒謊。
“哦~”方從禮故意拉了個長聲,“那我這節課就跟你們講講賈慈人吧~”
圍在身邊的全部散去,樓惟賢摸了摸眉頭,看著空蕩蕩的桌子發呆,耳邊傳來方從禮溫潤的聲音。他今天講的是賈慈人的《治國》。
說起這個賈慈人,也是神人一個。不光是詩詞界的老大,還在治國安邦上有獨到的了解。
樓惟賢在看了整整一本他寫的《治國》后,對其崇拜不已。恨不得自己也能像他一樣,寫出驚世駭俗的書來。
所以近來他沉迷于賈慈人的書。
正回想著前幾天看過的內容,一本書便擺在了他面前。他抬起頭,正好對上方從禮那清澈的眼眸。
“我的課堂上是不允許沒有書的。”方從禮對他笑道,“這本書借你,裝也要裝的好看一些~”
“哦。”樓惟賢隨手翻了兩頁,心中不由得一喜。這可不正是他那本被燒毀的賈慈人書籍?他抬眼去看了方從禮一眼,便見方從禮偷偷對他眨巴了兩下眼睛。
難道他早就知道自己最近喜歡看賈慈人的書?
這家伙好像能看透別人內心想什么一樣。這點既讓他感覺恐怖,有時卻又能讓他感覺到神奇。
真是別扭啊。
待他將書看完,也到了下學的時間了。周圍不斷有人邀請他一起走,皆被他拒絕。
直到學堂中只剩下方從禮和樓惟賢時,樓惟賢才動身。
“還你!”樓惟賢隨手將書扔了過去。
而書在空中劃過一絲弧度,最后準確的落入方從禮手中。
“怎么樣?可是有什么感悟?”
“沒有。”樓惟賢面無表情道。
“呵呵”方從禮笑了兩聲,“正心之始,當以己心為嚴師。”
“你說這個干什么?”樓惟賢一臉疑惑。
“端正自己的第一步,就是在心靈深處嚴以律己。我覺得如今的惟賢已經做到了。”方從禮站起身,“方才我講課時,曾向你多看了幾眼。發現你雖坐姿慵懶,眼神卻無比堅定。這說明,你已經從心里認真起來了。”
“哪有。”樓惟賢眉頭微蹙。
“你啊,就是嘴硬。”方從禮轉過身,“走吧,為了迎接你今天回來,我給你做手撕雞。”
“你一個夫子怎么總是喜歡做廚子?”樓惟賢笑道。
“那你一個學生怎么總喜歡睡覺?要知道只有牲畜的生活是吃了睡,睡了吃。不思考任何問題的。”方從禮唇邊微微上揚。
樓惟賢:“……”
這老家伙。
“你心里一定在罵我吧?”
“也對,我剛剛說的話確實太欠揍了。”方從禮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自問自答有意思嗎?”樓惟賢不屑的冷哼道。
“你這不是回應了嗎?”方從禮笑瞇瞇的說道。
“我這算哪門子回應?”
言語之間,兩人已走到廚房。
廚房不大,但廚具等一應俱全。
“你當初來這當夫子就是因為管吃住吧?”樓惟賢道。
“是啊,吃飯睡覺最大嘛”方從禮笑著移步到一個盆前,里面是已經清洗好了的雞肉。
“你好好做吧。”樓惟賢坐在一旁閑置下來的凳子上。
方從禮見他手中還拿著書,便淺笑道。“你不在的這些日子,我聽到了許多關于你的傳聞哦。”
“什么傳聞?從小打架斗毆?被父親追的滿院子跑?還是父親慈愛?為了我,特意出錢建造了這座私塾。而我卻不爭氣,一直混到了現在還什么都沒學會?”
“都有,這些話也讓我感覺到你和你父親之間存在很大一個坎。”方從禮笑笑,“我還聽說了姜先生,他是你最喜歡的夫子吧?”
“嗯。”樓惟賢悶聲回答到,“就是太嘮叨了,和你一樣。”
“那你喜不喜歡我這個夫子啊?”
“不喜歡,你可比他狡猾。”樓惟賢白了一眼,“姜先生人很可愛。”
“那為什么還離開這了?”
“我不在的這幾天,你沒打聽出來嗎?”
“我沒有打聽過。”方從禮笑道。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
“他們自己嘮的。”方從禮笑道,“你不在的這幾天,你的那群好友,都在討論你。”
“切真是一群損友。”
“交友是很重要的環節。希望惟賢能擦亮眼睛,找幾個志趣相投的人當朋友。”
“要你管?”樓惟賢冷哼一聲。
已經將雞肉處理好的方從禮走到他身邊,俯身湊到他耳邊,“我覺得怎么我們也算朋友吧?”
“啊!變態!”樓惟賢連忙捂住耳朵。
“呵呵”方從禮只是笑笑,“等會我會輔導你那些書的,也希望惟賢能認真。”
“哦。”樓惟賢依舊捂著耳朵,別過臉不去看他。他將手輕輕放在胸口,奇怪,這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
以前,從未有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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