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垣頷首,北安慎重的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最終摸出一把鋒利的匕首,遞給宋赟。
“匕首用來護己,不是用來傷人的,即使手持利器,也不要失去本心。”
宋赟接過匕首,用力點頭。
男孩子就沒有不喜歡鋒利武器的。
至于拿著匕首不小心傷害到自己,那樣也太沒用了。
在山上他都可以在獨自一個人的情況下冷靜面對狼群,甚至還捕捉到紅狐貍,現在不過是個鋒利一點兒的匕首怎么可能控制不住,那樣也忒沒用了一些。
“謝謝北師父!”
“不,客氣!”北安僵硬的說道,說完伸手拍了拍宋赟的肩膀。
這是未來的小世子,以后教導起來必須用心,不然對不起今日這一幕。
他不過是代為指導一段時間,不是正經名義上的師父,竟然也能在年三十的晚上享受一把被看重的待遇。
北安心情起伏不定。
宋時初余光瞥了一眼北安的神色,內心微微無奈,男人的心思就是比較粗,小包子那是拜年磕頭表示尊敬嗎?
不,他就是想要紅包。
然而,除了宋時初還沒有人那么了解小家伙的貪財屬性。
宋赟之后,宋青青宋柔柔宋白牽著手給宋時初磕頭,依舊是每個人一個大紅包。
不大一會兒,宋瑞祥家里的三個孩子也來到這邊,磕頭的磕頭拜年的拜年,走街串巷,走親訪友,加上外面的鞭炮聲時不時響一下,過年的感覺瞬間在心里彌漫起來。
空氣中帶著鞭炮燃燒后的硝煙味。
宋時初走出家門的時候,已經天亮了。
這個年代,還留著拜年的項目。宋時初跟宋靈香兩個人一起給宋家家族的老人磕頭拜年,至于宋德田,兩個人都選擇性遺忘。
不配為人父的人,這種場合也就不必當成人父。
正月初一,走在大街上不管遇見誰了,都得說一句恭喜發財或萬事如意,這般吉祥的話語。
回到家里,廚房飄來濃郁的香味。
筒骨熬湯用來和面包成餃子,餃子皮兒也被桂婆子按著吩咐分成了好幾種,有木薯粉,有普通面粉,還有在面粉里添加小菠菜汁跟堿,包出來的餃子外貌姿勢各異。
里面的肉餡也不一樣,有黃牛肉有豬肉大蔥有芹菜肉還有韭菜雞蛋的。
正月初一吃餃子。
銀瓶站著搟面皮,看見一個個怪異形狀的餃子從桂婆子手里出現,驚訝的小.嘴就沒有合住過。
“桂婆婆,您怎么會這么多餃子的包法,還有綠色的黃色的……”
“顏色是主家傳給我的,你想學嗎?”桂婆子笑著看銀瓶。
銀瓶連忙點頭,她現在什么都想學,想把自己變得很能干,就跟桂婆子一眼,不管什么情況都能將事情給辦好。
也不知道桂婆子上個主家是不是腦子有坑,竟然把這么一個出色的老人給賣了。
就算她這種四六不懂的人都明白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一個見多識廣,生活經驗豐富的人是很難培養的。
桂婆子瞥了銀瓶一眼:“想什么呢,好好干活,搟個皮兒都這么慢,小心主子把你給賣了。”
“大娘子才不會賣我,她說了我可愛!”銀瓶反駁一聲。
桂婆子沒生氣還無奈的笑了一聲,這笨丫頭可不是可愛,天真的可愛!一群聰明人里有這個一個傻子,誰舍得弄走。
每天看著傻子憨傻的犯錯,也是一種樂趣對不對?
反正,天真的人不會犯大錯,畢竟天真不是蠢。
宋時初跟宋靈香一起走進廚房,看見的就是這般其樂融融的場合。
洗了洗手,跟桂婆子還有銀瓶坐在一起,四個人將廚房的事情給捯飭完。
院子里,顧景垣跟北安也沒閑著。
兩人從山上拉下來一頭野豬,黑色的野豬獠牙堅韌,用辣子跟鹽巴還有廚房常備的調料腌漬起來,準備晚上烤著吃。
過年大抵是村里小孩最歡樂的時候。
放在往年沒有人宋赟一起玩,今年就不一樣了,有書童宋青山陪著,有宋青青宋柔柔兩個小女孩,還有宋白一個粘人精。
生活倒也歡樂。
夜色降臨,宋家院子里飄蕩這香味。
宋德田一臉病氣的伸手拍門,銀瓶聽見動靜打開門看了一眼,發現外面的是宋德田,驚恐之下,順手就把門給關上。
太可怕了。大過年這位來這里干什么,銀瓶靠在門上拍了拍胸膛。
站在外面的宋德田氣炸了。
本就瘦弱一下的臉變得陰沉起來,伸手大力在門上拍了起來:“死丫頭趕緊把門打開,大過年都不知道往我那邊送年禮,信不信我去縣衙告你個不孝!”
銀瓶慌得往內院跑去。
看見宋時初,說道:“外面宋老爺子過來了,說您沒有給年禮!”
宋時初瞇起眼睛,做什么美夢呢,還想要年禮,當年將原身逐出家門的時候可沒有說什么年禮不年禮了。
“我出去看看,你在家里呆著吧!”宋時初說著走出家門,看見外面站著的宋德田,好整以暇:“您來這邊干什么,不在家里好好帶孩子,就不怕宋斌長大跟我們一眼不孝順?”
“你,你這個喪門星,我打死你……”宋德田嘴上干嚎幾句,左右看看,連個趁手的工具也沒有。
舒緩一下情緒,硬生生把火氣咽下去:“把今年的孝順錢拿出來!”
“我說您是誰我是誰,如果我沒記錯,五、六年前您可是親手將我逐出家門,斷絕關系,都已經斷絕關系了,我還用得著孝順你?對了,記得當時還是族長跟村長見證的,如果你想告官就去高,咱們現在名義上陌生人,律法是判不了我的,倒是您這么大年紀了還折騰的動嗎?”
宋時初說完笑瞇瞇的看向宋德田。
一般時候,她是不會跟老人家一般見識的。
但是宋德田這會兒上門誠心讓她不好過,既然她心里不舒服了,那大家就一起不舒服。
“你,你等著,別以為我拿你沒辦法!”宋德田留下一句狠話,往外走去。
宋時初輕輕關上門,院子里再次充滿歡聲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