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都不喜歡去揣測人心，因為人心在某些時候總是自私得固執——2003/11
禾木跟奶奶都陷入沉默后，整個病房也陷入了壓抑的沉寂！
“這么晚了，孩子們也該餓了，我去給孩子們買點吃的！”
直到沉默了大半天的郝愛國突兀的出聲，才打破了令人不適的壓抑感！
“叔叔，我跟你一起去吧！”
鄭俊也跟著出聲。
“小郝啊，我也跟你一起去！”
奶奶拭掉眼淚后，溫軟地開口。
“阿姨，這么晚了、我跟小俊去就可以了！”
郝愛國笑道。
“是啊，奶奶，您好好陪著禾木就行了！”
鄭俊也附和著。
“不了，我比較清楚木木喜歡吃什么！”
奶奶一邊起身一邊溫軟卻又很堅定地開口！
不知為何，那一刻、她竟然沒來由地感謝奶奶堅持去給她買吃的！
“奶奶，外面比較暗、注意安全！”
她見勢輕聲囑咐！
“奶奶知道！”
奶奶拍了拍她的手柔聲道！
隨著三人的外出，病房內再次陷入了新一輪的安靜！
“木木啊，你也知道俏俏這孩子性子急、又倔，你這孩子從小就沉穩，這以后若是再發生了如同這般險峻的突發狀況，你可得好好勸勸俏俏啊！”
喬麗一邊輕柔地拍著懷中的郝俏一邊沖她溫和地笑。
“阿姨，我知道了！”
她無關悲喜地平靜回應！
“你這孩子從小就極懂事，不意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喬麗感慨道！
“媽，這次一定不能輕饒那些人！”
郝俏忽然從喬麗的懷里探出頭來憤憤道。
“那是自然，媽媽怎么可能讓你平白無故地受了這般大的委屈！”喬麗一口應承著，隨即又摸摸她的頭柔聲道“俏俏，等周一上學的時候，我們就一起去學校解決這件事情好不好？”
“媽，還有木木那一份我們必須也算上！”
郝俏隨即補充道。
“好好好，你這孩子呀！”
喬麗聞言愣了片刻，忽而笑道，接著把郝俏輕柔地摟進懷里！
受傷的事情到這里差不多也告了一個片段，直到周一喬麗推著郝俏、奶奶推著她出現在校長辦公室！
“趙校長，我們家俏俏這次出了這么大的事情，被群毆不說、還被逼到跳樓，你說說這件事情該如何處置？”
喬麗坐在校長辦公室內，白皙的手指十分暴躁地敲擊著紅木辦公桌，語氣十分不善地開口！
“喬女士，這件事情太過突發、出現這種結果也確實是我們學校監管不力、失責了！”趙校長面色不佳地低聲敘說，隨即又安撫道“不過，您先別急、那幾個孩子的父母已經在等在外面了，就看您這邊想要怎么處理？”
“我要把她們全都送到派出所，太過分了、小小年紀竟然這般歹毒，毆打同窗、逼人跳樓，簡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你們這學校可真是讓我開了眼界啊！”
原本還坐著的喬麗，此刻已然站起身來、奮力地拍打著辦公桌，面色微紅、語氣急促！
“是是是，喬女士你先別激動，這些孩子處置肯定是要處置的，但是她們畢竟都還太小、送到派出所、這一輩子可就有一個無法抹去的黑點，您看能不能從輕一點？”
趙校長一邊抹汗一邊勸諫。
“從輕？她們把打折我孩子腿時、逼人跳樓的時候怎么沒有考慮從輕一點，這個時候你勸我從輕，我這已經是夠輕的處罰！”
喬麗極為憤怒地開口。
“要不然這樣，那幾個孩子跟她們的監護人都來了，我們見面再好好聊一聊怎么樣？”
趙校長隨即笑著建議。
“也好，我倒要看看都是那些三頭六臂的孩子，竟然有這般大的能耐！”
喬麗雙手環胸冷笑開口。
“外面的那些家長還有同學現在進來一趟！”
趙校長聞言、便沖外頭喊了一嗓子。
語畢，嘩啦啦進了一大群人，七七八八一圍、辦公室便被圍得水泄不通。
“媽，就是她、是她帶的頭來打我跟木木！”
郝俏一見人恨不得從輪椅上跳起來沖到梅梅的跟前揍她一頓才好，語氣極其尖銳地吼道！
“讓你不好好學習，竟胡來、怎么能做出這種出格的事情啊？”
喬麗還未開口，一位老人一邊不斷地抽打梅梅一邊極生氣地怒罵。
“姑娘，我這孫女不懂事，平日里都是我這個老婆子未能管教好，孩子犯了這樣的錯的確不對，你們孩子受傷的費用、我們這群大人也商量好了我們來負責，還望姑娘你念在孩子不懂事、別太為難孩子！”
老人打完梅梅隨即來到喬麗跟前，卑微地求饒著！
“阿姨，醫療費用自然是需要你們承擔的，若是此刻坐在輪椅上是你的孫女，你還能說得這般輕松嗎？”
喬麗冷哼一聲，極為不屑地開口。
“讓你們沒事跟那種壞學生玩在一起，讓你們不聽話、我不打死你們”
此起彼伏的咒罵聲、拍打聲不斷地充斥著原本就不太平的辦公室，那一刻充滿了水深火熱的既視感！
“姑娘，我也知道你心疼孩子，我這孩子也是可憐，從小爸媽便外出打工，在家的時候也是極為乖巧的，只是不知為何就跟你家孩子發生了沖突，但是念在孩子還小未懂事、我們做大人的就不要跟他們計較！”
老人依舊謙卑地哀求著。
“喲，這沒有爹媽教的野孩子就可以為所欲為了，這樣放縱下去那還得了！”
喬麗語出譏諷地笑道。
那一句“沒爹媽教的野孩子”聽得她心中一顫，隨即不自在地低下頭來！
“姑娘，你生氣歸生氣、怎么能罵人呢？”
老人不意同情牌打不出還換來了一句譏笑、不由面露慍色道。
“罵人？我現在還想打人呢！”喬麗言辭犀利地開口，隨即冷聲沖著趙校長開口“趙校長，派出所的事情我也不提了，但是這群孩子著實過分，必須開除所有人的學籍、檔案里必須記大過，否則這事沒完！”
“喬女士，這群孩子馬上就要中考了，這般下去就很難再接受高等教育，終歸是有點不妥！”
趙校長原本很著急的語氣、最后在俏麗的鄙視下越來越弱也越來越小聲。
“是啊，這位妹子，我們這些孩子只不過是被唆使的，你這么做、豈不是把孩子往火坑里推嗎？”
剛剛還在怒罵、拍打的家長此刻紛紛出聲抗議道！
“哼，火坑？你們這群孩子逼人跳樓的時候怎么不見你們出來說一聲、怎的做出這種喪凈天良的事情！我如今對你們這群人已然是極度仁慈了，你們不感謝我就罷了如今也好意思說出這樣的話來！”
喬麗冷哼一聲，隨即一一掃視過一眾人等，極為氣定神閑的開口！
“阿姨，這件事情可都是你家孫女惹出來的，如今出了這么大的事情，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們這些無辜的孩子被牽連啊，你倒是說句話啊！”
眾人眼見喬麗軟硬不吃，不由再次聲討起老人！
“你這個天殺的呀，你怎么干出這種糊涂事情啊，我今天是非要打死你不可，免得你以后再去禍害人！”
老人眼見眾人掉轉矛頭、倒戈相向，一時又氣又怒，操起角落里的一個掃帚就開始劈頭蓋臉地打在梅梅身上！
如果說，一開始她的拍打只是為了博取他人的同情，此刻倒真是心生怒意動了真格！
“如果不是她先推我，我怎么可能沒事去招惹她！”
被老人又打又罵的梅梅終于忍不住怒道！
“人家沒事干嘛推你，指不定是你招惹了人家、你還犟嘴？”
老人聞言立時停了手，隨即又打罵起來，只不過下手分明輕了很多。
“我招惹的又不是她，只不過跟禾同學開了個玩笑，她卻不管青紅在白狠推了我一把，我一時氣不過、自然要討教回來！”
梅梅一邊躲一邊解釋。
“那你也不該逼得她們跳樓啊，孽障東西！”
老人許是打累了，停下來的時候還不忘狠瞪梅梅一眼。
“姑娘，我就說這中間指不定有什么誤會，我們家這孩子原本也不是那種無事生非的人，她做出這樣的事情的確是不可原諒，但終歸事出有因，我們總不能斷了孩子的出路不是？”
剛剛還一臉厲色的老人，轉頭看向喬麗時便滿臉堆笑，討好地笑道。
“俏俏，究竟是怎么回事？”
喬麗聞言、卻是看向郝俏輕聲探詢道！
“她出言不遜，侮辱木木，我自然看不過！”
郝俏原本還挺大聲，越說到后面越發沒底氣。
她看到喬麗用意不明地瞪了郝俏一眼的時候，不知為何感覺心中有寒意劃過！
“孩子間都比較意氣用事，年紀小、難免會發生一些沖突，我們這些做大人的只要好好加以引導，終歸都能引到正路上不是，我們都是做父母的、不都是指望著孩子成龍成風嗎？”
老人眼見形式有變，一番話倒是極為附和人情！
“是啊是啊，這終歸是事出有因，也不是無緣無故就會做出來的事情！”
眾人眼見勢頭有變，趕緊連連附和。
“哼，我不管她們之間究竟發生過什么樣的摩擦、也不管事出有沒有因，總之現在坐在輪椅上的是我的女兒，你們的孩子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就該想到必須要負起應有的責任！”
喬麗一邊拍著郝俏的輪椅一邊態度強勢地怒道，絲毫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喬女士，依我看、這些孩子畢竟年幼無知，可勒令退學一段時間，至于開除學籍、畢竟還有半年就中考了，你看能不能給她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沉默許久的趙校長訕笑著提議。
“趙校長，我剛剛的決定已然是最仁慈的，你們若繼續這般糾纏下去，我可就要報警了、順便讓你們這群無知小兒到警局去好好自我反省！”
喬麗面色決絕、語氣冷漠，下達了最后的命令！
“你看看你這禍害人的孫女，可是要把我們家孩子害慘了，造孽啊，你們這些死孩子平日里跟你們說了多少次不要跟品學不端的人玩在一起，非不聽！”
眾人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打罵，原本還倔強的女孩子，此刻許是被真刀實槍給打疼了、紛紛哭出聲來！
“孽障的東西，你這是要氣死我啊！”
老人一見事情已經沒有回轉的余地，不由再次打罵起霸王花來！
“別打了，大不了，我去跳一次樓算是陪你們！”
梅梅一把搶過老人的掃帚、氣急地開口，說完就準備往外沖。
“你這個孽障的東西，怎么能說出這么混賬的話來，這不是要逼著我這一把老骨頭無法跟你父母交代嗎？”
老人一把抱住梅梅，哭天嗆地了起來。
“這位老姐姐，你看孩子都已經被逼到這個份上，原本也是因你家孩子起的頭，你可得給我們一條活路啊！”
老人哭天嗆地了一番后，忽然掉轉矛頭向奶奶求助起來。
奶奶原本就被種種場面攪和的心生不忍，如今被一個老人哭著求助，惻隱之心便越發濃重了起來。
“麗麗啊，不然我們就按校長說的辦，這些孩子畢竟快要中考了、也是不容易！”
不由看向喬麗探詢道。
“是啊！”
眾人聞言趕緊附和。
“阿姨，這件事您就別管了！”喬麗面色不耐地看向奶奶，隨即目光冰冷地掃向眾人決絕道“我意已決，趙校長該怎么辦怎么辦，我時間寶貴、耐心有限，你若是再耗下去，我可真是要報警的！”
“好好好，你別急，我現在就來處理！”
趙校長眼見事情沒有余地，無奈地笑道。
“奶奶，有點悶，我想出去！”
她心情復雜、沖奶奶輕聲開口。
“走吧，我們出去吧！”
奶奶聲音有點悲涼地笑道。
“木木，你喬阿姨的話是無心的，你別太在意！”
走到花圃的時候，奶奶忽然溫軟地勸慰道！
她心中一驚，終是沒有說出話來！
低頭去看花圃、花圃里的花兒早已不見了蹤跡，想來真是入了冬啊、連照到身上的陽光也沒有了應有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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