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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變故來的突然。
窗外傳來學子們嘰嘰喳喳的討論聲,大部分竟然是支持祝青蓮,覺得她是被陷害的。
芽芽暗暗嘆息,本以為能將那婦人一錘捶死的。
小尾巴略不安的瞥了一眼芽芽,又一視同仁掃了一下在場的眾人。
眼珠子轉了轉,咬牙道:“打住!”
眾人都看向她。
只有祝青蓮依舊匍匐在地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小尾巴道:“是不是你自己掉在林子的另說,先說你們冤枉我這事。”
一指周鳳翎,“給我道歉!剛剛說什么來?跪下給我道歉?”
周鳳翎已經被反轉再反轉搞的有點懵,猛地見她把箭頭對準自己,下意識眼睛一瞪,“憑什么?”
轉頭看到大家都看著自己,又狡辯道:“剛剛說的是,不是我們的才給你道歉,現在既然是我們的,還要什么道歉?”
小尾巴下巴微抬,“是你們的不錯,可是你們丟了,我撿了,可你冤枉我偷的!如今東西也給你們了,道謝不必了,爺不稀罕。”
說著指了指周致遠手里的錢,“你道歉,這錢爺就賞你了。”
周鳳翎梗著脖子不動彈,卻也不知道說什么。
“得!真是世道不古,還什么詩書之家……呸!”
說著,上前一步一把抓過周致遠手里的錢,“當你們冤枉我給我道歉了!”
周杏笑著上前走了兩步,剛剛的變故,她似明白又不那么明白。
“哎,周鳳翎,小尾巴你不道歉,那芽芽呢?”
她挖了挖耳朵,“剛剛誰信誓旦旦的說沒冤枉芽芽來?還要天打雷劈、一輩子嫁不了好人、頭頂生瘡什么的!”
周鳳翎……
祝青蓮跪直了身體,慢慢收了哭聲,仰著一張滿是淚痕的俏臉,柔聲道:“鳳翎,給小尾巴和芽芽道歉。”
見女兒一副要哭卻倔強忍著的模樣,轉頭又看著芽芽。
“都是姐妹,雖然吵架氣頭上說些氣話不中聽,可你們都是一起長大的姐妹,鳳翎年紀小不懂事,氣頭上說了不中聽的,你別和她計較……姨娘替她給你道歉了。”
說著,眼眶一紅,一雙嫵媚的眼睛掃過周致遠和村長,接著霧氣一起,眼淚便如珠子一般掉落了下來。
芽芽歪頭,帶著一絲天真的笑,“祝姨娘,您別哭了。”
掃過她手里露出的玫紅肚兜,少女繼續道:“這么貼身的東西,我這個本家侄女兒也不確定是您的,若是您連著簪子一起都不認,我的清白還真是證明不了了。”
這么私密的東西,本家侄女也沒見過,外人誰能偷了去呀?
外面的人又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少女福了福,“在這里,我先謝謝您了,您這是救我一命呀!”
祝青蓮眼眶紅紅,眼淚不斷,忙擺手,“不不不,不是……”
“從小到大,我這是頭一次被冤枉偷東西,在眾人面前,鳳翎信誓旦旦說我偷的……”
打斷了祝青蓮的表演,少女笑顏忽的一變,眼眶微紅,兩顆淚珠似落非落的掛在眼角。
“若是不能證明清白,我就只有一死來自證了,我死不打緊,只是,我爹娘一輩子正直本分,名聲都要被我連累了……”
話落,晶瑩的淚珠也滑過臉龐,在白皙的臉上留下一道水痕。
周致遠面色難看,語氣卻柔和許多。
“芽芽,別胡說八道!什么死不死的!是鳳翎的不對,一不該懷疑自己姐妹,更不該把這些小事拿到私塾里來說道。”
轉頭看著周鳳翎,厲喝,“給芽芽道歉!”
周鳳翎臉色紅了又白,她卻死咬牙關不肯在眾人面前低頭。
芽芽抽噎了一聲,擦了擦眼淚,嬌憐的說,“不用了,都是自家姐妹。”
小白花段位不低呀。
祝青蓮轉向芽芽,她本就跪著,此刻一轉身,倒像給芽芽下跪。
芽芽立刻躲開,走到她旁邊,虛虛的扶住她的胳膊,“祝姨娘,您快起來。”
祝青蓮仰頭看著她,一臉的抱歉。
“芽芽,姨娘給你道歉了,都是我太緊張這簪子了,鳳翎也是為了我才沖動——”
說著,淚光閃爍,哽咽的不能言語。
芽芽低頭看著她,目光交匯,火花四射。
她倆心知肚明這是怎么回事,一個送簪子,一個扔肚兜,毀的都是彼此的名聲。
好狠的招數。
老白花顯然低估了小白花的段位。
此刻處于如此被動的境地,卻也只能扮弱示乖。
周杏小聲嘀咕,“太緊張簪子剛剛怎么還不想認?真是打臉啪啪啪……”
后面的話被周致遠一瞪都憋了回去。
“她大概是不想認那肚兜——”
小尾巴嘖嘖咂嘴,“她要都不認也好了,我稀罕幾天就拿去換錢去了,可比現在得到的多。”
芽芽垂頭,委屈卻又大度的說,“侄女理解的,姨娘如此在意這梅花簪子,想必是時時不離身的,侄女明白,侄女也有心愛的物件,也是從不離身的。”
小白花話里藏刀。
三句話兩句從不離身。
從不離身怎么掉到林子里去的?
老白花擦擦眼淚,“姨娘年紀大了,倒和你們小輩不一樣,喜歡的東西都是要藏起來的。”
周杏聽不出這話里的機鋒,周阿嬌卻聽明白了。
她看了看芽芽,又看了看爹爹。
“這簪子,我倒是見姨娘日日帶在頭上?”
她選擇了幫姐妹。
她也想知道真相,日日戴在頭上的簪子是如何跑到小樹林里去的?
耐人尋味。
祝青蓮擦擦眼淚,“簪子昨日摘下來是放在桌子上的。”
“簪子和肚兜可是我在林子里撿到的。”
小尾巴補了一刀。
村長眨眨眼,“這意思是,這肚……貼身之物是很久以前丟的,簪子是昨日丟的?”
小尾巴立刻自證清白道:“昨日我一整天都在家,我娘可以做證,這簪子肚兜也是在我娘眼皮底下撿的。”
村長點點頭,“那這就是無頭公案了。”
轉頭看看芽芽,又看看小尾巴,“可以明確的是,芽芽是清白的,小尾巴也是清白的。”
倆姑娘是清白的,那什么是無頭公案呢?
村長小眼睛瞅了瞅祝青蓮,這個來歷不明的**人可真不好說了。
芽芽松開虛扶祝青蓮的手,輕盈的對著村長福了福。
“多謝村長,多謝三叔,還我清名!要不然,為了我爹娘的清譽,我只好以死明志了。”
我可舍不得死呢!
那漫長的黑夜有什么好懷念的,還有大把的事情沒做呢。
“說什么死不死的呢?”
村長捻著不存在的胡須,“你的性子,我們都不知道,別多想。”
周致遠看了看芽芽,點頭道,“是,芽芽千萬別胡說八道的,三叔從來沒懷疑過你。”
祝青蓮轉身朝村長跪著,淚如雨下,“村長,求您繼續查下去,到底是誰潛入我們家,偷,偷東西,設計冤枉我呀——嗚嗚……”
周致遠臉色沉了沉,沒吱聲。
村長看了看他,點點頭,“行行,放心,我繼續查的。”
誰家紅杏是不是真的出墻這種事也讓村長查?那村長不是要忙死累死?
說著站了起來,“事情呢也算是清楚明白了,說到底還是誤會一場!家家戶戶勺子碰鍋子,難免有誤會的時候,如今既然說開了也便好了,一家人不記隔夜仇,就這樣算了吧。”
周致遠對村長拱了拱手,“多謝村長跑這一趟。”
“沒啥好謝的。”
村長的小眼睛眨啊眨,“村里的事就是我的事,份內事。”
轉頭看著小尾巴,又道:“你算是干了件好事,下次見到你娘好好夸夸你。”
“真的?”
小尾巴喜笑顏開,何大嬸最喜歡別人夸她了,總是會給她做好多好吃的獎勵她。
“不如我們現在去?村長大爺,你上我家吃飯去吧?我娘做的飯可好吃了。”
村長笑瞇瞇的搖搖頭,“不去了,我還忙著呢!”
轉頭看著周致遠,“既然事情解決了,我先走了,回見,夫子。”
哎喲,剩下的就是家務事咯,他這個老頭子可不能摻和的。
周致遠忙起身相送,“勞煩村長跑一趟,我送送您。”
好戲散場,各回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