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雙雙將一直抱在手里的盒子往桌子上一放,一雙妙目含羞帶怯的飛快的瞟了一眼衛望楚,又仿佛受了驚嚇的垂下眼去。
這做派,呵呵,倒讓芽芽想起了祝青蓮和周鳳翎,已經過了七八日,倒不知道春山村的那邊如今怎樣了。
也不知大夢里欺負周阿嬌的那混蛋來了沒,帳且要好好算算呢。
“這里有蓮花酥、百花包、鳳頭糕、馬蹄果。”
一盒十二小格子,每一格里放著一塊小點心,一共四個品種。
蓮花酥形似蓮花,粉色的花瓣層層疊疊的展開,看起來酥軟香脆。
百花包形似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圓滾滾的身子外面用五片新鮮的玫瑰花瓣裹著,不說是點心,倒叫人以為是一朵裝飾的花。
鳳頭糕和馬蹄果到沒什么特色,因這在表面用花瓣切絲拼就了一個雙字,便看起來很是精致。
肖雙雙眉眼低垂,輕聲道:“我要特意說一下這百花包,是按照滇南玫瑰餅的做法,選了牡丹、桂花、百合、木槿、菊花、晚香玉……一共二十多種鮮花,提前用蜂蜜浸漬腌了,做成花餞,再用酥皮一層層裹上,哦,這酥皮也是有講究的,這里面我特意添加了玫瑰花汁,不但聞起來香氣四溢,更是可以美容養顏。”
真真是一個大家閨秀的做派。
芽芽和安柏笑吟吟的看著她表演,衛望楚則一直低著頭看著手里的書。
“芽芽,安柏,嘗嘗嗎?”
肖雙雙盛情的邀請,芽芽和安柏點頭說好。
少女又看向那個冷面郎中,男人的書斜斜的倚在桌子邊上,讓她這下終于看清了他看的書名——制香。
“衛大夫,您也嘗一個吧?”
“不必了,我不喜甜食。”
男人忽然抬頭,看著芽芽,“你淺嘗一下便好,甜食過膩,一會午飯便沒了胃口。”
不待芽芽回答,肖雙雙指著一邊的馬蹄果,道:“衛大夫,您不妨嘗一嘗著馬蹄果,看著雖然普通,但我在里面添加了烏青蓮、胡桃、山藥、枸杞、杜仲,都是補、補腎益陽的——”
她話沒說話,安柏一口茶水并著皭的細碎的百花包噴了出來,正噴了肖雙雙一胳膊,順帶著越過她的胳膊飛到了桌子上的點心盒子里。
安柏不喜甜食,百花包的餡料實在太甜,不好吐出來,便想用水沖下去,才喝了一大口水,正咕嚕呢,就聽肖雙雙來了這么一句,一時沒忍住,便噴了出來。
“啊,三表姐,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安柏一臉的抱歉和惶恐,連聲道歉。
衛望楚也終于抬起頭,看向肖雙雙。
溫熱的水在她胳膊輕輕的流動,那些百花包里面黏糊糊的餡料和皭的細碎的餅皮粘在她嶄新的羅紗衣袖上,間或一兩塊臟東西慢慢往下掉。
肖雙雙只覺得心里似乎有地方炸了,氣的手都有些哆嗦。
“你是故意的吧?”
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來的。
安柏忙擺手,“我,真不是,故意的。”
肖雙雙一雙杏眼幾乎要噴出火來,嘴角卻輕抿,硬生生的勾出一個笑意來。
“沒關系,姐姐不會怪你的。”
芽芽嗔怪的看了一眼安柏,不是故意的才怪。
“三表姐,我給你擦擦吧?”
肖雙雙掩下眸子里的怨毒,笑道:“沒關系,就是一點餅渣渣,我去洗洗好了。”
芽芽忙起身,“來吧,去我房間里洗一洗。”
姑娘們走了,衛望楚看了看安柏,輕聲道:“干得好。”
安柏臉上的惶恐盡數消失,得意的笑了。
丫鬟用帕子蘸了水去擦肖雙雙袖子上的臟污。
肖雙雙嘶一聲,甩手一巴掌打了過去,壓低了聲音罵道:“你想燙死我!”
小丫鬟立刻跪下,“奴婢不敢,那奴婢再兌點涼水?”
肖雙雙唔了一聲,“不必了,擦吧。”
芽芽似笑非笑的看著,感情肖雙雙的好性子都是做給衛望楚看的,稍微離開的視線,便回歸本色了。
肖雙雙抬眼看了看一側的芽芽,抬了抬下巴,略顯矜貴的道:“芽芽,你今日怎么不去練琴了?我可是聽說了,你的琴技可不大好。”
芽芽笑,“哪里是不大好,是一竅不通,再練也練不好的。”
“你這琴不行,舞也不行,那怎么辦?大戶人家娶媳婦,這些都是要看的。”
肖雙雙一臉為你好的表情。
芽芽笑嘻嘻的道:“娶媳婦還要看這些?讓媳婦去賣藝嗎?”
肖雙雙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對牛彈琴。
百花包里的餡料顏色濃郁,半根袖子都濕透了,還殘留著些許色塊。
肖雙雙抬腿就給了丫鬟一腳,“你怎么做事的?擦了半天就擦成這樣?”
小丫鬟匍匐在地上求饒,聲音顫巍巍的,帶著哭腔。
芽芽到底有些看不過去,“你打她有什么用?我這里還有從未穿過的新衣服,你要不要換一件?”
肖雙雙用干帕子吸著胳膊上的水,上下打量了一眼紅配綠的芽芽,嘴角一抽。
“你們村里的審美,我可欣賞不來,你還是留著自己穿吧。”
若是平時,被她這樣取笑,芽芽根本不會在意。
可今日有些不同,可能是看她欺負丫頭氣著了?
芽芽心態有些不穩,想回罵她兩句,發現她穿的的確是挺美的,沒的罵,只好干愣愣的看著她傲嬌的扭腰出去了。
小丫鬟端著盆和臟帕子也出去了。
“衛大夫,您在看制香的書嗎?您也喜歡熏香啊?真巧了,我也很喜歡,平日里就喜歡自己調一調香,我那有一本《天香傳》,不知道您看過沒有?里面記載了好多制香的法子。”
肖雙雙清脆又做作的聲音陸陸續續的傳來。
芽芽往床上一躺,帕子往臉上一蓋,煩!
房門被輕輕推開,似乎有人進來了。
八成是安柏——安柏進屋來了,那衛望楚不是和肖雙雙單獨相處了?
一把拉下帕子,翻身坐了起來,卻看到郎中笑吟吟的站在床前看著她。
“你……”
少女一時有些語塞,轉瞬杏眼倒豎,惡狠狠的道:“你進來干嘛?出去。”
衛望楚也不生氣,看著少女炸毛一樣的發怒,反而笑的更歡了。
“出去!出去!”
芽芽被他一笑,心里更是惱的很,一下子從床上蹦起來就去推他。
男人順勢一退,閃的少女一個趔趄,往前一撲。
男人長手一伸,正好將“投懷送抱”的少女摟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