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芽芽忐忑的跟著肖蝶兒進了門。
“說說吧,怎么回事?”
肖蝶兒開門見山。
芽芽長嘆一口氣,“娘,我要從哪里給你講起呢?”
肖蝶兒審視又心疼的看著她,“從頭說。”
少女朝親娘靠近了一些,把頭靠在她的肩上,“我先給娘講個夢吧。”
之前閨女夜夜受折磨的夢?
芽芽道:“去年生病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夢。
夢里的我也是十三四歲的年紀,也和爹娘、安柏生活在一起。
后來,爹爹上山打獵,遇到了一頭熊,爹爹沒能打過那頭熊。”
說著,少女眼睛一紅,眼淚又流了下來。
肖蝶兒想著院子里那頭一人高的熊,心情沉重。
果然,閨女不是什么未卜先知,只是在夢里經歷過了。
“然后呢?”
“然后夢里的爹爹便去了,夢里的娘很難過,整日以淚洗面,這時候,外祖母派人來了,要把我接到肖家來養活。
您不同意,您覺得外祖母沒安什么好心,怕是要利用我討好什么權貴。
正好這時候,村里的鄭濟陳出現了,他對我很好,很上心,發誓絕不娶姨娘納妾侍,娘便匆忙的把我嫁給了他。”
少女身體微微的顫抖,肖蝶兒心里越沉,忍不住伸手抱住女兒的肩膀。
若真是那樣的情況,嫁給鄭濟陳也許是不錯的選擇。
但,想起芽芽對鄭濟陳的恐懼和躲閃,肖蝶兒不敢往下想。
“鄭濟陳不是良人?”
少女點點頭。
“后來村里發生了蝗災,好多人都吃不上飯,吃樹皮,也有很多人北上討飯去了,也有好多人上了山,占了山頭當了山匪。
鄭濟陳和周鳳翎好上了,給了她好多糧食吃的,周鳳翎四處招搖,被那群山匪知道了,就夜里下山搶了鄭家。”
肖蝶兒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你沒事吧?”
芽芽笑笑,“沒事。”
“只是,鄭家卻因此遭了殃,為了養活家里數十口人,就去鎮上找彭家買糧食,買一回被搶一回,山匪搶了糧食,會分給村里人吃,所以村里人都幫著他們送消息。
鄭家就此傷了元氣,為了,為了生存,鄭濟陳用——”
芽芽忽然有些說不下去,她把臉埋在親娘的懷里,任眼淚肆虐。
肖蝶兒心里一陣一陣的發緊,她卻不敢再問,只一下一下順著女兒的背。
好一會兒,芽芽才又道:“夢里的芽芽被鄭濟陳用一種迷香控制了,送給了彭家父子……”
迷香?
送給了彭家父子!
父子!
肖蝶兒聽著心頭有什么“啪”一聲脆響,裂開了。
怪不得,女兒大病昏迷不醒,怪不得女兒夜夜被噩夢所困擾。
少女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顫抖,肖蝶兒聽起來心涼似冰,凍住了又裂,化了又凍住。
“后來,彭強西又把夢里的芽芽送給了伯爵府的世子,他們用迷香控制著她,不叫她清醒,整日混混沌沌度日,不知何年何日,不知白天黑夜。”
又送了別的男人?
伯爵府世子?
少女的聲音卻忽然平靜了,平靜的如一潭死水。
肖蝶兒的手忍不住握緊了,心里好似有什么砰砰砰的鼓了起來,隨時要爆炸的樣子。
“后來,肖老夫人知道了夢里芽芽的情況,找上門來。”
肖蝶兒臉色微松,滿是期待又滿是懷疑,“她救了夢里的芽芽?”
她可以強調是夢里的芽芽。
現實中,她一定不讓她的芽芽遭受那些罪。
少女搖搖頭,肖蝶兒心里似乎一下子壓了一塊秤砣。
“肖老夫人和肖文想了個主意討好太子身邊的一個紅人,要你把安、安柏獻給、給他——”
少女猛地把頭埋在親娘懷里,嗚嗚的哭了起來。
肖蝶兒抱著痛哭的女兒,臉色僵硬,一雙好看的杏眼更是瞇起來冷冽的光芒,嘴里卻溫柔的哄著:“只是做夢,芽芽,那只是做夢。”
少女哭了半晌,抬起頭,淚眼朦朧的看著她。
“不是做夢,娘,不是做夢,我是實實在在經歷了那些年,我記得很清楚,很清楚。”
“好,好,你記得很清楚。”
肖蝶兒下意識的撫摸著女兒的頭發,“那只是你記得很清楚的一個夢。”
“你看,爹爹是不是活的好好的?”
芽芽看著親娘,點點頭。
“你看,娘也不會把你嫁給鄭濟陳。”
少女又點點頭。
“你看,安柏還拜了衛大夫為師,日后也會很好,是不是?”
芽芽點頭,又聽親娘道:“你看,你和衛大夫如今也不錯,是不是?”
肖蝶兒的聲音帶著一絲試探。
少女低下頭,“衛大夫不知道我之前夢里的遭遇,若是知道了……”
若是知道了她那么骯臟,他那樣的人怎么會忍受?
“不會的,衛大夫不是那樣的人,娘相信他,你也要相信他。”
芽芽不置可否,換了話題。
“娘,外祖母這次叫大舅母裝病叫我來,你知道是為了什么嗎?”
肖蝶兒點點頭,眼里冷芒盡現,“為了叫你嫁給伯爵府那個不人不鬼的少爺。”
既然是衛望楚叫他們來的,八成早把事情告訴她了。
少女輕聲道:“我,我哄著衛大夫幫我,我殺了伯爵府的世——”
肖蝶兒一把捂住閨女的嘴,“夢里的事可以隨便說,現實的事不能亂說。”
芽芽無奈的看著親娘,她真的當那是一場夢,可那是她實實在在經歷過的人生!
“我知道,衛大夫說了,肖淼兒要害肖雙雙,不顧你的死活,肖雙雙也趁機想要害你!”
婦人壓低了聲音,輕聲道:“閨女,你做的很好!不管是對付肖淼兒還是肖雙雙,你都做的極好!要是換了娘,一定不如你。”
扮豬吃老虎,該出手時狠辣果決,該蟄伏時乖巧聽話。
芽芽比她當年要聰明多了,她表面上一味的硬碰硬,內里卻心軟異常,拖泥帶水,導致最后自己一身傷痕。
少女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二舅舅對付大舅舅和肖文也是我攛掇的,肖謹之還打外祖母了。”
肖蝶兒摸了摸女兒的頭,若是她經歷過女兒的經歷,她早一刀把肖文殺了,豈是閹了他這么簡單。
至于肖老夫人,她苦笑一聲。
“你外祖母自私成性,這也是當年你外祖父不肯承認自己對她有感情的原因。”
“肖謹之打的沒錯,她的確該打!”
若不是看她剛剛已經很是可憐,她都想抽她一巴掌。
芽芽忽然想起來,“哦,她不是要外祖父的札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