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蓬真君道:“君上,嬌靡孽畜寄居在凡人身上,這凡人極有意志力,尚有生命和意識,所以嬌靡若不放出妖息,極難發現她的存在。”
“可有找到土地神君?”
“找到了,說是在妖王處做客,其實是被拘了起來,屬下已經去過,但是妖王不肯見面,他說除非是您親自到場,否則他都沒空。”
衛望楚勾唇笑了笑,嬌靡這是在逼他。
“也不知道嬌靡是如何說服妖王的,妖王不是號稱對諳冼神女一往情深嗎?這般作為,直接是想……”
天蓬真君忽然住了嘴,“若是此番君上修復諳冼神女的仙根失敗,那她是不是就會永世為妖,再沒機會重返神族?”
所以,并不是嬌靡說服了妖王,這根本也是他所愿。
君上如今將養著諳冼神女的元神,不能動用法力,而他們這些小輩擔不起挑起妖神大戰的責任,要么不管周杏死活,要么為了周杏活命不顧諳冼神女——君上自然不會不管諳冼神女,可周杏若因此損了仙根,諳冼神女又如何會原諒君上?
左右都是個死局。
為了挑撥君上和諳冼神女,嬌靡一如既往的費盡心思。
“行動吧。”
衛望楚淡淡的道。
“是。”
天蓬真君面上不禁露出一絲喜色。
“君上英明。”
屠戮在七處地方開始上演,手法與以往的殺人取心一模一樣。
四個半大小子,三個嗷嗷待哺的幼兒。
衛望楚閉了閉眼,似在說服自己,又似在安慰自己。
“他們是魔族葵冢七子,不是普通凡人。”
“君上,心慈手軟了不少,難道是因為肉體凡胎的原因?”
黑臉的玄武真君忽然出現在他身后。
衛望楚沒作聲。
“是因為叫山芋的那小子嗎?”
玄武真君面無表情的又道:“他是葵冢七子的老幺,最是狠辣殘暴,君上當初本能一劍斬了他的魔根,卻對他手下留情了,為的是諳冼神女和他的情分,他如今尚未覺醒,殺了他,也不過是損一損魔根,又不會致命,君上何以如此猶豫?君上如此,可不是以往殺伐果斷的君上了。”
衛望楚道:“他本傷的不重,無須下凡修養魔靈,他此番下凡為的是諳冼。”
明明沒有覺醒,卻還是能第一時間找到諳冼,不計一切的幫助她。
“上一世,他不顧一切從乞丐手里拯救了諳冼,這一世,又毫不保留的幫助諳冼,他與諳冼,有恩。”
玄武真君黑著臉道:“他那是在報恩,諳冼神女若不是為了救他,也不會損了仙根,一報還一報,也算平了。”
衛望楚苦笑,諳冼從來不是這樣計算的,你給她十分,她必還你百分。
“行了,你去吧,誰叫你下凡來的?”
玄武真君忽然露出一絲笑意,眨了眨眼,“屬下是諳冼神女叫來的。”
“諳冼?”
衛望楚心里一個咯噔,她恢復神識了?
“諳冼神女入妖道前,曾囑咐過屬下,有朝一日仙魔若是爆發大戰,便叫屬下對葵冢七子的老幺手下留點情分,當然不能以傷害自家為前提,在可能的情況的下,留的他一條狗命,這一次,既然咱們做黑莊,挑撥妖魔大戰,若是損了他的魔根,萬一他折在了妖王手里,那屬下如何同諳冼神女交待?”
衛望楚不禁回頭看他,一向黑臉黑面做事剛直不阿的玄武真君竟然也有對魔族放水的一天?
“你不是一向不喜歡諳冼?”
玄武真君面無表情的道:“君上這話說的沒毛病,屬下自然沒膽子和君上搶神女。”
衛望楚挑眉,“倒是不知道諳冼什么時候收服的你?”
玄武真君搖頭,“那沒有,屬下永遠忠于君上。”
衛望楚回過頭,不再理他,“去吧,這個時候少在凡間晃蕩,別引的魔族起了疑心。”
“君上放心,妖王這次被嬌靡哄著拘了土地,天蓬真君前往找妖王下棋都見不到他,緊接著魔族葵冢七子個個出事,更關鍵的那三個死了的,這一次被捏爆心臟,魔根徹底被毀,葵冢七子一下子徹底成了四個,您說,魔族的人怎么想?”
葵冢七子在君上手上三死四傷,本來是有法可復活的。
尋找靈根合適的臟器,將斷了的魔根將養在里面,六十年一換,待換上七七四十九次,魔根修復便可大成,葵冢七子便又可稱霸魔族。
另外四個受了重傷的,除了老幺,其余三子,只需在靈根合適的臟器里將養八九個輪回,便可修復好魔根。
這一下,被捏爆了魔根靈器,死了的三子徹底死絕了,傷了四子傷上加傷。
動手的是妖族的人,妖王又極其配合的拘了當地土地神君,嬌靡又在凡間靠吃靈根旺盛的臟器修復妖根,這一下,嘿嘿黑,妖族就是跳進忘川河也洗不干凈了。
“君上——”
玄武真君還想說什么,被衛望楚打斷了,“閉嘴,滾回神宮里去。”
玄武什么都好,心機城府、武力仙術樣樣都在天蓬真君之上,為什么留在他跟前最多的卻是天蓬?
玄武太羅嗦了。
“是,走之前,還得多說一句,諳冼神女在芽芽姑娘體內已經有所覺醒,您把芽芽姑娘的安危和天蓬真君捆在一起,上次您動怒用了術法,惹得反噬,芽芽姑娘受損,天蓬那廝也受損不小,畢竟以您的級別,一個反噬下來,他都得吐十口真血,他術法本就不精,此次封印諳冼神女的神識,怕是不牢靠,需要不要屬下去加固一下?”
玄武真君點點頭,“屬下還是去加固一下比較好,對了,還有,芽芽姑娘經脈、臟器都很適合諳冼神女將養,君上可想辦法讓芽芽姑娘修些仙道,可延年益壽,也有助于諳冼神女將養。”
衛望楚不做聲。
玄武真君黑著臉點點頭,“如此,屬下走了。”
才走半步,又回過頭來,“君上,您不會真的是對芽芽姑娘動情了吧?畢竟她長著安縣神女的臉,卻有諳冼神女沒有的溫柔性子。您這樣可是算不忠?您這樣對不起諳冼神女。”
頓了頓,“不對,芽芽姑娘的模樣性情倒是和諳冼神女小時候一般無二的,君上,您——”
一個蘋果“砰”的一聲塞進了他嘚不嘚不停的嘴巴里,他的話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