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能進去,夫人,您不能進去!”
“誰說我不能?蘇泠嗎?蘇泠是什么人?蘇泠是我的兒子!兒子和我,誰說了算呢?當然是我說了算,你們還想以下犯上不成?”
“不敢!”里頭又躥出兩個人,擋在路中間,合著進來的人一起用手擋著,不放她進。
宮茹雅吃定了這些人絕對不敢碰她,肆無忌憚地上去,讓那些人手足無措,往后退著。
“不敢。夫人您……還請您不要為難我們。”
“是啊,您要是想見少夫人,就請打電話給蘇總,好讓我們知道,也不用這樣提心吊膽的。”
“怎么,我不打電話你們就要攔著我是嗎?”她絲毫沒把眼前的人放在眼里。就算蘇泠在這里,也要給她面子,哪敢這樣正大光明地攔著。
“今天我就是要見到她。不管怎么樣,你們說什么,都沒作用。”
毫無顧忌的步子往他們邁去,幾人一直往后退。本是不愿的,在觸到對方身體的時候,忽而閃開。
這本就是一場高低立見的戰爭,不需要多余的口舌,從一開始,高高在上的王后用她蝎子一樣的眼神和造詣,嚇得底下人失魂落魄不敢張聲。
清朗的光亮從頭上灑了下來,透過枝丫的縫隙繾綣在她的眉宇間。屋中待得無聊,江左打算出來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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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的身子慵懶地倚著龐大的樹干,拈出淡淡的影子。
旁邊的書發著淡雅的香味,江左的眼眸輕輕閉著。門外傳來的聲響一直熱烈的很,不過她沒有顧,翻身靠得穩妥再打一個哈欠。
“我怎么不能進來?我來找自己的兒媳婦還要說嗎?這是蘇家的宅子,你們不知道是在太歲頭上動土?”
“信不信,我只要一揮手,就能讓你們在汛城無立足之地?”
“既然你們這樣執拗,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幾乎是聲音落下的剎那,人已經往里奔來。高跟鞋踏踏地從遠處的地方跑來,敲在耳里甚是心煩。
江左皺著眉,沒理會那人。果真是,聒噪得很。明顯的是,來者不善。這人,到底還是心思迥異。
“哼,我還以為有一兩個特殊的,沒準兒都是這樣。看來,蘇泠找的人還是不怎樣。”
江左歪過頭,看著那女人邁著閑情逸致的步子來到了大門邊。緊閉的門阻隔了她的步伐,使得她不得不停下來。
“滴滴滴滴滴滴~”
宮茹雅不耐煩地敲響了房門。
“有沒有人?有人就過來開門!江左……我是蘇泠的媽媽。”
居然還知道她的名字,真是了不起。江左在心頭嘖嘖稱嘆,嘴角上揚。
“滴滴滴滴滴……”盡管沒有得到回應,宮茹雅也沒有放棄,繼續奮戰在按門鈴的工作中。
后面的保鏢過來阻止,卻沒人敢近身,只能站在兩米之外,悻悻地看著那里。
那張耀眼的眉眼里盛裝著肆意的狂妄,與高高在上的自信。她的手想要再去按門鈴,卻被一根男人搶先蓋住,阻止了她的行動。
“夫人,抱歉,您真的不能進這里。我們也是聽命行事,當然不能滿足您的醫院,真是抱歉。”
“你以為一直道歉有用嗎?”宮茹雅的面色陰了,射出些冷意落在他們的身上。
“你們這樣做,確定嗎?很有可能,你們的主人就在里面,聽到你們這樣不尊重我,你的身份還能保得住嗎?”
幾人面面相覷,卻沒有再讓開。這已經是到了家門前,放人進去就是他們的辦事不利,他們不想這種情況發生。
江左躺得閑適,透過那棵大樹瞄著那邊的人影,眉眼熠熠生輝,即便染了些陰云已無關緊要。
這樣囂張的做法,倒是與那蘇聞不相上下,怪不得是親生的。只是眼下這種情況,擺明是來者不善。
她不出面,這事情就沒有結果。她說是出面了,定是要面對現實。
要么屈服退步,要么迎難而上。其中不管是哪一種,選擇了也會面臨相應的結果。
“不開門是吧?”宮茹雅的耐性被磨光。
這種地方,這種人,她原本也是沒有興趣參與的,只是老爺子那邊施加壓力,蘇靳這邊也是出于孝敬,想要處理好事情。
女人間的功夫,他們也不想擠入,索性就把這個爛攤子扔給了她。
說來也是好笑。
不過,重要的還是自己兒子的建議。也許,這也是一個非常好的契機。
利用這樣一個什么都不是的女人來除掉那個人,那是再興奮不過的了。
她的臉上帶著嘲諷,悠悠然從兜里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江左正閑情逸致地望著對方,忽然間,手機的鈴聲刺耳地響起,躍然落入心頭。
她的手緩緩滑向口袋,拉開拉鏈,還沒拿出手機,就聽到了那邊的人開始講道:“我還說,這人在里面怎么也不吱聲,不曾想是親眼目睹在等著看笑話呢!”
隨著話聲而起,那人也漸漸走向了這里。踩著底下綿軟的綠草,她的動作輕而緩慢的,猶如女王般大駕光臨寵幸人間。
電話掛斷,手機也陷入了沉靜。江左的視線冷不防與下面那人撞上,雖無波瀾卻洶涌澎湃。
“如今再仔細一看,蘇泠那小子的眼光確實還不錯。”
宮茹雅閑情逸致地站在樹下,微微仰頭看著上面躺得舒適的人。
“昨夜見你雖有仔細打量,還是沒有今日這樣大白天的觀賞,更為賞心悅目。江左,你這長相,果真是深入人心。”
這樣毫不吝嗇的夸獎,江左自然是沒有理由甩臉子,和顏悅色地拉上了拉鏈,眼中神色自若,瞇著眼笑得開懷,像一只慵懶卻又深藏不漏的貓。
潛伏著溫柔的表面下,是一顆通透明白的心腸。
“多謝夸獎了!”
她的話音散漫而清澈,就像人一般,總是輕易地入了人的心。
面目絕佳又清純,一副淡然天真的模樣總是讓人覺得眼前這人并沒有什么威脅,卻又不能放下心思小瞧。
“不過……”宮茹雅話鋒一轉,瞧著那人態度閑散,嫻靜優雅,不禁有些意外卻沒有放在心上。
“你們這些出生在窮人家庭的女生,會不會體會到自己與這個世界的差距?”
這樣的話聽來不過如此,卻是著實傷人得很。江左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詫異,冷靜地幾乎惶然。
“還好吧,并沒有覺得這個世界……和我有什么差距。勝敗家常,生老病死,得意失落……都是一樣的。人人都是一樣的,并沒有所謂的差距。
我想,最大的差距可能就是,我還能這樣坦然地面對自己,但是有些人,未必。”
“是在說我嗎?”宮茹雅直接問,“這樣指桑罵槐的說話,實在不是我的風格。說我不能坦然面對自己?呵,真是一個很大的笑話。
我從來沒有聽過這么好笑的話,如今倒是第一次。我想,蘇泠的眼光確實不錯,但是畢竟只能脫身一隅之地。”
言下之意就是只能安生于一小片地方,難登大雅之堂。江左的眸光一轉,眼中的情緒緩緩回旋,竟是綻放出一抹悠揚的笑容。
手指在額頭上輕輕一點,她的嘴角全是笑意。
“不知道,您今天來找我有什么事?如果沒有事情的話,我想我需要時間來補個覺,恕不遠送。”
“您?”宮茹雅對這個稱呼好像不太滿意,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懷著幾抹冷意。
“蘇泠況且是叫我一聲媽媽,你倒是沒有這層理?也是,目前并不知道這條路能走得多遠,視我為長輩已是最好的了,真的不用這么客氣。”
“我想,一定能在你見到黑暗那一天之前吧!”說出的話溫溫軟軟的,沒有什么戾氣,可是里面的意思,幾乎能讓人性情大亂。
宮茹雅的面色一顫,冷然轉成了慍怒。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有這樣對長輩說話的嗎?你確定自己真的有資格和我說這種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