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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秀云伺候著沈陵容脫下外衣,只見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各種青痕交錯,新舊傷斑駁著,十分駭人。
秀云只看一眼淚水就簌簌地往下流。
“那些婆子真是狠心,對小姐這是下死手啊,原來的傷口就沒好全,現在又……”
沈陵容露出不在意的笑容,接過秀云遞來的濕帕子輕輕擦拭著。
紫色的帕子上繡著嬌鶯細蝶,一副春意盎然的景象,一看就是秀云的手藝。
只是料子卻不太好,粗礪的表面接觸到傷口,痛得讓沈陵容不禁皺眉。
終究是用慣了云錦雪緞,如今也該適應一下清苦的生活了。
沈陵容不禁喟嘆道。
秀云時刻關注著沈陵容,見她皺起眉頭便知是帕子不得用,只是屋子里已經沒有更好的帕子了。
“小姐,委屈你了。”
秀云心中為沈陵容感到悲哀,卻不敢表現出來,生怕惹得沈陵容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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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陵容搖了搖頭,細細打量了一下秀云,見她纖瘦的身子立在床前,憶起方才她義無反顧地沖向兩個婆子的身影,只覺心頭一片柔軟。
她微笑著向秀云招了招手,秀云毫不遲疑地走上前來。
“來,”沈陵容拍了拍身旁的座位,“坐到這里來。”
秀云一驚,把頭搖得和搗蒜似的,連連擺手,
“小姐,秀云是丫鬟,怎能和小姐同席而坐。”
沈陵容聞言板起了臉,溫柔似水的面龐似結了冰一般,唬了秀云一跳,連忙一屁股坐了下來。
沈陵容見狀不禁開懷笑了起來。
“小姐!”
見沈陵容笑得開心,秀云哪里還能不知道小姐是故意嚇唬她的,惱得直跺腳。
沈陵容笑意不減,輕柔地抓起秀云的手掀開了袖子,只見手臂上青紫一片,和她不相上下。
“很痛吧秀云,”沈陵容秀氣的眉頭皺了起來,憐惜地說道,“以后有疼痛不必忍著,一定要告訴我。”
邊說著拿起一旁的帕子為秀云輕輕擦拭起來。
秀云消瘦的小臉上滿是震驚,望著沈陵容低下的臻首,從她的角度只能看到沈陵容小巧的下巴微微繃著,透著一股認真。
秀云突然喉頭發苦,眼睛發酸,只覺得眼前同樣纖瘦的沈陵容突然給了她莫大的力量,忍不住撲進沈陵容的懷里痛哭起來。
那哭聲帶著委屈與隱忍,嗚嗚咽咽,叫人不忍多聽。
“好了好了,不哭了,以后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
沈陵容微微紅了眼,輕柔地拍打著秀云的后背,只覺得這彎彎的脊背瘦得有些狠了。
從前的陵容軟弱得緊,全靠秀云撐著,她夜不敢多寐,行不能大意,如一張拉滿的弓,一刻也不能放松。
這樣忠心耿耿的丫鬟,叫她心疼不已。
秀云哭了好一會,終于漸漸平靜了下來。
她從沈陵容的懷中離開,再抬起頭時卻是一副鄭重的神情。
沈陵容有些疑惑,不明白秀云突然這是怎么了?
秀云望著自家小姐,還是一樣的眉眼,若說之前是美得柔弱無害,那么現在的小姐,沉靜中帶著堅毅,眼里是不可轉移的光芒。
或許,有些話是時候告訴小姐了。
秀云這般想著,眼里帶出一絲堅定。
“小姐,有件事奴婢放在心中許多年了。以前不告訴小姐是不想讓小姐憂心,如今奴婢覺得應該讓小姐知道了。”
望著秀云認真的神情,沈陵容突然有些緊張起來,她有預感,接下來秀云要說的可能是陵容一輩子都不曾知曉的。
“小姐,其實……”
秀云剛剛開口,院中突然傳來了一聲呼喚。
“大小姐,您在屋里頭嗎?”
秀云聽得聲音立馬閉上了嘴,謹慎地向四周張望了一下,揚聲應道:“等一等!”
說完看向沈陵容,道:“小姐,奴婢伺候您更衣。”
沈陵容原本正滿懷期待地聽著,如今的沈府于她如一團濃霧,她身在霧中,如陷泥淖。
如今秀云似乎知道些什么,可算是意外之喜,誰料如此重要的節點還有人來觸霉頭。
沈陵容臉上不由帶出一絲怒氣,快速更好衣便出了屋子。
院中的梧桐樹下站著一位苗條的婦人,她穿著棕紅色長襖,看起來不過三十歲模樣,圓圓的臉上帶著和氣的笑容,見到沈陵容便規規矩矩行禮道:“奴婢崔姑見過小姐。”
沈陵容一眼便認出此人是白氏身邊另一得力人,專管秋梧院的妝篋細軟。
沈陵容猜測沈茂修和白氏應當是商量出了章程,知道眼下也是正事,便拿出了幾分耐心。
“崔姑姑大駕光臨,不知有何指教?”
崔姑悄悄打量了一眼沈陵容,見她面上沉靜,眼神清明,果然如好友劉媽媽所說,跟換了個人似的,邪門!
崔姑在白氏身邊十多年了,迎來送往的,早已是個人精了。只見她心中詫異面上卻絲毫不顯,依舊笑瞇瞇地說道:
“小姐您說這話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是聽了夫人的吩咐,帶小姐去夏荷院住呢。”
沈陵容心神微微一轉,知道果然是為了選秀的事,便歪著頭,眼睛微微睜大,一副單純又疑惑的模樣,問道:
“夏荷院?府中的院子不都住著人嗎?我若搬去了那原來住在那里的人可怎么辦?”
崔姑瞇了瞇眼,臉上的笑加深了幾分,說道:“小姐一定是記錯了,夏荷院一向空著呢。夫人已經吩咐丫鬟們打掃干凈了,一應齊全,就等著小姐您過去住呢。”
“哦?我還以為府里的院子都住滿了,不然怎能讓我在這小院子里一住就是十年?”
沈陵容眼見崔姑臉上的笑容一滯,接著輕飄飄道:
“這院子倒也不是不好,就是夏天的時候會漏雨,冬天的時候會漏風,住著住著也就習慣了。”
崔姑呵呵一笑,尷尬的臉上笑容差點維持不住,訕訕道:
“奴婢出來之前夫人可吩咐了,小姐一直以來受了不少委屈,今后只管好吃好喝,決不讓小姐再操勞半分。”
“哦?”
崔姑只聽得這個字便覺得沈陵容說不出什么好話,只聽得沈陵容悠悠說道:
“委屈也談不上,不過是日頭下掃掃院子,臘月里洗洗衣裳,得空了再挨一頓打,日子過得倒也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