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喜歡吃也不能多吃啊!”
“你到是會說老夫,”趙蓮鴻沒好氣的瞥了蘇然一眼,“老夫不過剛舀第二碗,可你都在裝第三碗了。”
第三碗了嗎?蘇然手頓了下,看著碗里的粥,輕咳一聲,道:“您喜歡吃,我把八寶養氣粥做法寫下來,雖然與這臘八粥有些區別,但八寶養氣粥卻更適合您吃。”
老爺子笑瞇瞇的點頭,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這段時間去了哪?真餓到了?”
“去了一趟韃靼人的地盤,殺了一些人……”
蘇然說的淡然,一旁伺候的十八可就沒這么淡定了,當下手里的勺子咚的掉到地上。
“公子,您殺人了啊?”十八撿起勺子,心里只覺,他們天人之姿的公子,手上怎么能沾染人血呢!
就算要殺人,也該讓人去殺才是,怎么能親自動手呢!
“在草原只傷了人,但是在飛燕關殺了人。”
聽到前一句,十八心里剛想松一口氣,就聽到后一句,他眨了眨眼,“啊!”
蘇然吃完碗里最后一口粥,放下碗,瞥了眼十八,“你若看到那些賊人如何對邊關百姓,你也會沖上去的。”
她嘆了聲,“戰爭的殘酷,沒親眼見過,是你永遠都想象不到的。”
“祖祖,舅舅我們回來了!”
人未到,聲音就從外面傳了進來,沒一會,幾道腳步聲傳來。賀景風幾人跑了進來,先給趙蓮鴻和蘇然行了禮,請了安,長輩點頭了,才在桌子上坐了下來。
“老爺子,我先回華然居了,”蘇然摸了摸趙華桓的兒子,趙霖的腦袋,“你們慢慢吃。”
趙蓮鴻擺了擺手,“去吧!”
等蘇然走了半個時辰后,老爺子也去了書房,喚了趙峰杰過來。
“你去十三居看看小昂那孩子回來沒有,”他頓了下,“若是見到了,打聽打聽他們這次去西北的事情。”
趙峰杰抱了抱手,“是。”
沈府這邊,沈修辭吃了口碗里的臘八粥,抬眸看向對面的大福,“這是小然親自煮的?”
“是的,家主!”
大福恭敬道,雖然她的主人已經不是眼前之人了,但她還是本能的喚他家主,他的恩情,她永遠也不會忘。
沈修辭笑了笑,低頭將碗里的粥喝完后,才去了趟書房,出來的時候手里提著個布袋,放到桌上。
“你把這個帶回去。”
大福上前幾步,拿過布袋,正要躬身施禮退下,沈修辭又道:“回去后問問小然何時有空,我請她吃飯。”
“是,奴婢告退。”
華然居,蘇然拿出布袋里的特制名帖,翻開看了看,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些名帖是她設計,托沈修辭制作的。
是準備用來邀請一些人參觀畫展的,VIP貼,只她手里才有。
普通帖由幕生那邊準備,普通帖子,說白了,就是門票帖,要錢的。
可是……空間什么時候開呢!咋就辣么小氣咧,她這幾年做好人好事,可沒有停過吶!
如今,大慶的稻谷,明年將遍布全國,云國和南國后年也也能趕上腳步,到時候,又是一筆功德不是?
“唉”
蘇然長嘆一聲,看向大福,“還有事?”
“公子,家主問您何時得空,他想請您吃飯。”
“該是我請他吃飯才是,”蘇然支著下巴想了想,“就明天吧!我在華然居請沈大哥吃午飯,你出去的時候,讓阿術進來。”
“好的公子,大福這就去。”
下午。
“沒回來?”
明輝堂這邊,聽到趙峰杰的回稟,趙蓮鴻擰眉,“難得是出事了?”小丫頭才有些反常?
“蕭昂兄弟武功高強……”趙峰杰頓了下,“興許是公子派去做什么事也說不定,太爺,阿雕還沒回來呢!”
趙蓮鴻朝他擺了擺手,“行了,你下去吧!”
趙峰杰躬身一禮,應了聲退了出去。
十八端著一套茶具走了進來,他笑道:“太爺,公子給您送了套新的茶具,說是什么極品獨山軟白玉,說是用來泡茶有除胃中熱、喘急、煩悶、潤心肺、潤聲喉、活筋強骨,安魂魄、利血脈等功效呢!”
“真是因為風餐露宿,餓到了?”趙蓮鴻低喃了一句,指了指桌上,示意十八放在上面,“她在做什么?”
“公子嗎?”十八放下茶具,立在一旁,“公子好像是在寫帖,”似想到什么,他道:“太爺,公子說,明天她要在華然居請朋友吃飯,中午就不過來吃飯了。”
趙蓮鴻點了點頭,拿起托盤中的一個玉茶杯端詳了會,隨后放回托盤里,“清洗清洗,讓人去問問老二可有空,請他過來喝茶。”
十八心想,二太爺就是沒空,也一定會騰出空來呀!誰不知道,二太爺最喜歡喝茶了。
第二天上午,華然居迎來了兩位客人。蘇然不單請了沈修辭,還請了幕生。
雖是冬天,但華然居里,雖不是百花盛開,卻也花團錦簇,綠意濃郁,一片生機勃勃。
蘇然就在露天茶室里招待兩人,給兩人沏好茶,才笑道:“今天我下廚,請你們吃不一樣的午餐。”
“你還會下廚?”幕生驚訝。
“很奇怪嗎?”
不奇怪嗎?幕生心里回問了句,看向沈修辭,“你可會下廚?”
沈修辭眼里閃過笑意,“沒試過,想來是不會的。”
幕生看向蘇然,臉上的神情似在說:看吧!奇怪吧!
“那啥,民以食為天不是!我這也算是為了享受生活,會做幾道菜而已,”蘇然笑了笑,起身又道:“我先去了,今天有酒,別喝太多的茶。”
蘇然今天要做的是西餐,以牛肉為主,海鮮、水果、葡萄酒為輔。
牛肉是阿術昨天找人預定的,今天早上拿回來的,水果是昨天上午蘇然去青州山脈摘回來的,紅酒自然是以往釀的,儲存起來的。
幕生喝了杯茶,看著右邊種滿植株的小花園,放下茶杯,朝沈修辭道:“你先喝著,我去看看那些花卉。”
沈修辭點頭,笑著道了聲好,他打量著華然居,他與幕生一樣,第一次來。
半個時辰之后,幕生與沈修辭,各自看了眼自己前面盤子里的一整塊牛肉,隨后看向旁邊的匕首。
兩人嘴角抽搐了下。
用匕首來切?吃?
蘇然臉一熱,有些尷尬道:“這次略匆忙了些,餐具準備的不夠充分,咳那個,我幫你們切吧!”
幕生當即就端起盤子遞給她,沈修辭卻是拿起了匕首,看了眼蘇然的動作,隨后自己動手。
“你這是何地的飲食?到也有些意思,”幕生接過切好的牛排的同時,說了一句。
“聽人說起的,我就自己嘗試了一下,”蘇然用琉璃杯,倒了三杯葡萄酒,分別將兩杯遞給兩人。
幽雅的清香,深寶石的顏色,看著就讓人想一口飲盡。
“嗯這肉不錯,”幕生說著,放下筷子,端起酒杯,嘗了口杯中佳釀,“嗯,不錯。這吃法,倒是有點像北疆沙漠那邊的吃法,不同的是,他們那邊吃的是羊肉。”
看向蘇然,“你這牛肉做的好吃,鮮嫩多汁,調料也特別,再配上這酒,確實懂的享受。”
“你們喜歡就好,這是前菜,后面還有菜,”蘇然也吃了塊牛肉,牛肉還是不錯的,酒就更不用說了,空間出品,就沒有不好吃的。
好吧!她這不完全是西餐。
隨著一道道吃完,最后上來一道甜品,幕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發現,他竟然還能吃下桌上的甜品。
“你這是算好了我們食量的?”
蘇然笑了笑,“倒也沒有,按正常男子的胃算的。”
正常男子?沈修辭看了她一眼,還真把自己當男子了?
幕生吃飯最后一道甜品,放下小勺子,喝了口酒,才道:“說吧!可是畫展的事有什么改變?”
“嗯,有些畫在運輸的過程中,出了些意外……”
“什么意外?”幕生一臉的不敢置信,尾音都拔高了,“被搶了?還是被毀壞了?”
沈修辭擰眉,也看向蘇然。
蘇然臉一熱,心里給空間之靈翻了個白眼,都是你,害我騙人。
輕咳一聲,臉上淡然,語氣認真道:“倒也沒那么嚴重,就是有幾幅畫有了瑕疵,到時候需要修復一下。而我手頭還有畫沒畫完,我想延長一個月的畫展時間。”
“不就是延長時間嘛!”幕生沒好氣的丟了個白眼過去,“本來咱們定的日期是在二月二十號,那就定在三月二十。延長一個月夠不夠?要不要再延長些?”
“可以了,”蘇然算了算時間,四個月的時間,空間也該開了。
不只是心里有預感的原因,還因她做好人好事,一直沒間斷過。
確定了不會再改日期,幕生松了口氣,道:“讓人來說一聲就得了,還以為你有什么事呢!”
“這不是想請你吃飯嘛!該日期只是順便提的。”蘇然笑了笑道。
三人聊了會,幕生還有事,沒有待多久就先走了,離開的時候抱著一壇子酒。
“這一趟去西北之行如何?”沈修辭問了一句,想到自己得到的,韃靼兩位王子皆亡的消息。他心里有感,只覺這事多少與小丫頭有關。
蘇然歪了歪頭,“談不上如何,殺了一些渣滓,”瞥了眼白嫩的手掌,“雖然失去了一些東西,但是值得。”
沈修辭緊抿了下唇,也沒問失去了什么,只覺這個話題不好,他岔開話題,“后天我要去一趟酒坊,可要一起去?”
“好啊!我本來想著明天去得,那我改一下行程,明天先去一趟守備所,我后天與沈大哥一起去。”
今年牛駿峰幾人都回了祁縣過年,蘇然本來打算先去了臨山村,到時候再與朱明禮去找牛駿峰幾人聚餐的。
臘月十五號,青園,午時。
蘇然剛從山里回來,就見到園中的蕭墨瀾,他面容俊美,頭發全部用羽冠束起,修長挺拔的身形,著了一身玄色勁裝,外披著一件顏色相近的大氅。
此時站在雪地里,迎著天空紛揚的雪花,本來穿上玄色衣服,身上那股宛若謫仙的氣質,就會立即轉變成魔神般的氣質。
現在,都是兩者都有了。
“你怎么來了?”蘇然歪了歪頭問!她坐在追云的背上,沒準備下來。
蕭墨瀾邁步上前,“你久不回去,我只好找來了。”將人從狼背上抱了下來,攬進懷里,“你不想回去,我就在這里陪你。”
一旁的追云有些不滿的瞥了他一眼,似在責怪他將人從它背上抱走。
“蘇爸爸還在京城呢!我只是晚幾天再回去罷了!”蘇然從他懷里退了出來,將背上的小背簍拿了下來。
“諾,你等會將里面的菌菇洗干凈了,晚上沈大哥和朱明禮他們會在這里吃飯,有十幾個人。”
蕭墨瀾看著背簍里的新鮮菌菇,看了看天上的雪,知道蘇然進了深山里面的一處有溫泉的地方。
“沈修辭也在?”
“啊!”蘇然回頭看了他一眼,“我們十一號來的,沈大哥這幾天都和景風他們住一個院子。”
在青園,賀景風是有獨屬于自己的院子的,本來也有客院,但有些遠,沈修辭才住在了賀景風的院子。
他吃味了。
蕭墨瀾看著走在前面的一人一狼,心里嘆了聲,他問:“還有其它菜嗎?菌菇煮什么?”
“家里只有一只兔子,兩只山雞。沈大哥他們去村里了,帶回來什么,就吃什么吧!不過我估計,荷花嬸,墩子他們應該會帶著自家有的菜來。”
蘇然頓了下,又回頭看了他一眼,“龍虎關的戰事如何了?”
“我方大獲全勝,韃靼退兵了,哈丹巴特爾動作還算快,趁機收服了大部分人。”
蘇然無聲的哦了下,點了點頭,“行吧!我去換身衣服,你去洗菜。”
蕭墨瀾看了看背簍里的菌菇,抬眸就瞥見追云在看他,他輕咳一聲,“你很敏銳,她確實生我氣了。”
與幾獸相處久了,他多少能從它們的眼神、神情里表現出來的意思。
“嗚嗚”追云朝他齜了齜牙,似不滿的威脅了聲,隨后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