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志安小坐片刻,便起身,“振天,老太太在府里嗎?我該去給她老人家拜個年。”
白振天跟著站起來,客氣的說道:“岳母在府里的,謝謝志安兄,如此想得周到。”
白振天讓人先去給張老太太通傳一聲,自己帶著吳志安往后院走。
張老太太正和樓嬤嬤說閑話,聽到下人的稟報,愣在當場好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樓嬤嬤見張太太愣神,忙叫道:“老太太?”
張老太太回過神來,朝樓嬤嬤笑道:“你看看,該是群芳他們去候府給老夫人拜年的。到讓候府的貴客過來給我們拜年了。你看看我,著裝還得體嗎?”
張老太太邊說邊緊張的整理自己的衣衫。
樓嬤嬤上下打量一下,“老太太今兒這身衣裳很喜慶,也很端莊得體。”
張老太太又伸手摸摸自己的頭發,生怕自己有丁點的不妥當。
樓嬤嬤只當張老太太在意自己的形象。并沒有往心里去。
說話間,下人進來稟道:“老太太,候府的三老爺到了。”
張老太太努力壓著快要蹦出來的心,輕聲音說道:“有請。”
張老太太站在軟榻邊,眼睛緊盯著門口,竭力的刻制住自己想沖向門口的想法。
張老太太見白振天禮讓著清瘦儒雅的吳志安進來時,眼眶頓時涌起一陣潮熱,她忙抬頭看天,想把那股子濕意逼回去。
心里一遍遍的告誡自己,要鎮定,不能失態......心底那股子激動情緒卻越來越濃烈,淚水卻著眼角往下流。
吳志安愣在門口看著站在屋里淚流滿面的老人,只覺得心里一陣陣刺痛。
如母親所說,這些年她定然是過得很艱難,否則,怎么看起來比母親老上十多歲,明明母親說她比她要小六歲的。
吳志安眼里心里都是心痛,早上他起來,只有一個想法,就是來看看她,看看這個生他的女人。
母親說她不愿意與他相認,他知道她是為他著想,可是,他就想來看看她。
白振天抬對看到淚流滿面的岳母,回頭看著愣在當場的吳志安。心里一陣震驚,腦子瞬間冒出大膽的想法。
白振天畢竟經歷過不少事,很快讓自己鎮定下來,對樓嬤嬤說道:“嬤嬤,你隨我來,我有點事問你。”
樓嬤嬤忙點頭,跟著白振天走出房間。
白振天帶著樓嬤嬤剛退到長廊下,看到白如月帶著巧眉往這邊走,“阿爹,聽說知縣伯伯來了,月兒來給知縣伯伯拜年。”
白振天拉住白如月,回頭看一眼屋子,對月兒輕聲說道:“知縣伯伯和你外婆在說話,等一會再給知縣伯伯拜年。”
白如月疑惑的看看屋子,壓低聲音問道:“阿爹,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
白振天搖搖頭,“不知道,你外婆見到知縣伯伯就掉眼淚。”
白如月意味深長的看父親一眼,“阿爹......”
白振天點點頭,說了句白如月能懂的話,“可能是。”
而屋里,吳志安跪在地上叫道:“阿娘!”
張老太太在那聲阿娘里哭出聲來,顫巍巍的走到吳志安身前,伸手去扶他起來,手觸到吳志安的手臂時,也是泣不成聲。
吳志安反手握住張老太太布滿青筋的手,安慰道:“阿娘別哭,兒子有生之年能見到阿娘,兒子很開心。”
吳志安邊說邊流淚邊給老太太抹眼淚。母子二人哭訴一陣。
張老太太才說道:“兒呀,你不該來的。”
吳志安握住老太太的手,溫言說道:“不知道阿娘在何處,兒子可以做到不管不問,如今知道阿娘就在京城,做兒子的怎么能不來?”
張老太太擔憂的說道:“我怕給你們帶來麻煩,怕影響你的仕途......”
吳志安安慰道:“阿娘不用想那么多,兒子不在乎這些。”
張老太太搖搖頭,“唉,你不為自己想,還得為孩子們想,為候府想。”
吳志安輕輕的嘆口氣,然后說道:“那這樣吧,那就私下里認吧。我明兒帶張氏來見阿娘。”
張老太太怔怔的看著兒子,“可是......”
吳志安阻止道:“阿娘不用可是了,這事就這么定了,志安先回去了,今兒是回娘家拜年的日子,張氏還在家等志安呢。”
張老太太聽說張氏在府里等吳志安,忙說道:“那你趕緊去吧,別讓素素久等了。”
張老太太把吳志安送出門口,有些不舍得朝吳志安揮手,“趕緊回吧。”
吳志安握握老太太的手,“阿娘回去歇吧,不用送,志安明兒和張氏再過來。”
張老太太手扶著門框,點頭說道:“趕緊回吧,有什么事回頭再說。”
吳志安向老太太揮揮手,轉身走了出去,跨進院子,見白振天和白如月在院子里說話。
白如月向吳志安福身拜年,吳志安伸手揉了揉白如月的頭,笑著夸道:“月姐兒長高了,更懂事了。”
然后隨手從袖袋里取出一個福袋遞給白如月,“這是伯伯給月兒的壓歲錢,祝月姐兒健康快樂的成長。”
白如月接過福袋,歡喜的朝吳志安的福身道謝。
吳志安又伸手摸了摸白如月的頭,“月兒乖,去屋里陪陪外婆,我得回去了,你嫂子還在家等我呢,今兒是回娘家拜年的日子。”
吳志安先低頭對白如月說,隨后抬頭對白振天說道。
白如月懂事的向吳志安道別。
白振天笑著應道:“好,那振天送志安兄出去。”
吳志安點點頭,和白振天并肩往外走。
跨出張老太太的院子后,吳志安問道:“振天不好奇老太太見我的態度嗎?”
白振天邊走邊回道:“好奇的,怎么會不好奇?只是不便多問,若是能告之,振天相信志安兄一定會告之。若是不便告之,振天便裝著什么都沒有看到。”
吳志安抬頭看了白振天一眼,微微的嘆一口氣,然后說道:“具體的事,以后再細告之你。老太太是我的生母,群芳和小磊是我的妹妹和弟弟,我也是三十晚上才知曉。”
白振天震驚的停下腳步,問道:“什么?志安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