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太太頓時手拍桌幾,豪情萬丈的說道:“不就是個花會嗎?有什么了不起的?八千兩銀子,你們不用出,我來出。花會照辦。”
孫氏一聽,心里暗忖,呵呵,我就知道,老太太有的是銀子。
頓時心情大好,不用出銀子,花會還照辦,立即扭頭對王氏道:“二嫂,你趕緊去榮遠伯跟舅母說說,我們府上很久沒有熱鬧了,辦個小花會熱鬧熱鬧。”
王氏無語至極,敢情她說了半天,屋里的人一句沒有聽進去?
家里窮得揭不開鍋,這些人心心念念的還是花會?
王氏重重的嘆一口氣,點頭道:“行,我這就去。”
王氏留下賬本,帶著錢嬤嬤退出老太太的院子,心情低落到極至,真是奇葩的一家人。腦子里盤算著,接下來的日子怎么過?
王氏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剛換好一身衣裳從屋里出來,大兒媳婦喬氏帶著丫頭跨進院子。
喬氏抬頭見王氏一身妝扮,笑著問道:“母親,這是要外出?”
王氏點點頭,回道:“嗯,你太婆、三嬸、四嬸她們說府里最近好事不斷,該辦個花會慶賀慶賀。這不,要我去伯府那邊問問你舅太婆的意思。”
喬氏從嫁過來后,一直跟在王氏身后打理府里的事務,家里有多少家底,她是一清二楚的。
喬氏一臉震驚的問道:“辦花會?府里哪里閑出來的銀子來辦這個?母親沒有把府里的情況給太婆和嬸嬸們說清楚?”
錢嬤嬤接過話來,“哪能,太太說了,還讓奴婢把賬本抱過去給老太太她們看了,老太太說,這次花會的銀子她出。”
喬氏一臉懵逼看看錢嬤嬤,又看看王氏,“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公中現如今沒有銀子,府里上上下下百來口人的吃喝拉撒,開銷用度,她們一點都不擔心嗎?都窮成這樣了,還有心思開花會?”
王氏瞪了眼喬氏,喬氏便知道自己失言了,左右看看,委屈的看著王氏,“母親,媳婦......”
王氏嘆口氣,打斷了喬氏的話,“我明白你的心意,不用替我委屈。日子總是一天一天過過來的。我現在去伯府,府里的事,你盯著點。”
喬氏低頭答應,把王氏送到二門處,看著王氏的馬車走遠了,才轉身往回走。
王氏到榮遠伯府,榮遠伯府的下人熟悉姑奶奶家二媳婦,門房通報的通報,沒通報的客氣的引著王氏往里走,“二太太,請隨小的來。”
黃老夫人剛剛接到稟報,不一回,王氏便到了黃老夫人的院子。
王氏見秦向東的夫人張氏及秦風陽的太太毛氏、秦欣都在黃老夫人的屋子里。一一見禮。毛氏與秦欣起身朝王氏見禮。
王氏嘆口氣,歉疚的福身道:“唉,總是來給了舅母添亂,晚輩都不好意思了。可是,母親的意思,晚輩又不能違,只能一次又一次的來麻煩舅母。”
黃老夫人很是心煩白府那一攤子事兒。
可是,她也無法,誰叫秦懷玉是大姑姐,伯爺在意那點血脈親情,她只能受著。
黃老夫人聳著眼皮,淡漠的說道:“這事不怪你,你是個好的,我知道,你夾在中間也很為難。說說吧,她又整出什么幺蛾子了?”
黃老夫人的神態讓王氏渾身不自在,心里把秦老太太及孫氏、方氏問候一遍。
王氏深吸一口氣,平靜的回道:“母親說府里最近喜事連連,值得慶賀慶賀,想在府里辦個花會,讓晚輩過來問問舅母,可行不可行?”
黃老夫人還沒有回,秦欣一句話搶在前面,“你們府上辦花會?現在吃飯的銀子錢還是祖父給的那點吧?辦花會,不過日子了嗎?”
之前,伯爺寄銀子給白振明后,把這事給黃老夫人說了一聲。好巧不巧,說這事時,秦欣正好在。
翁翁一臉擔憂的與太婆說著白府的艱難。太婆勸慰翁翁道,伯爺別傷感,樹大總有枯枝,左不過是吃飯穿衣這點事,權當府里多養了些人,不值得費心。
秦欣一直很嫌棄姑奶奶一家子,三個兒子,沒有一個能撐起門戶的,日子過得要人接濟,真真讓人瞧不起。
王氏的臉青一陣紅一陣,難堪得想找條地縫鉆進去。
張氏瞪一眼秦欣,責備道:“欣姐兒,大人說事,哪有你亂插嘴的,平日里真是太縱你了,一點規矩也沒有。”
轉頭對王氏道:“二嫂,欣姐兒孩子家,說話口無遮攔的,還請二嫂別介意。”
秦欣沒有把母親的責備放在眼里,嗤笑著揚了揚頭,一副我說的都是實話,哪里有錯的樣子。
王氏尷尬的苦笑。
黃老夫人很厭煩秦懷玉沒有自覺,辦花會?她嫌自個兒丟臉兒還夠嗎?
三年前,候府的那場宴會,到如今,黃老夫人想想,還覺得丟人。
話又說回來了,秦懷玉辦宴會,以白府現在的門弟,她打算請誰?誰會上門?
黃老夫人嘴角輕揚,臉上現出一抹嘲諷的笑,“欣姐兒一個孩子家,都能看到的事,你那活了幾十歲母親到是看不透了。”
王氏低著點不接話,事關婆母的好壞,這話她也不能接。
黃老夫人目光掃了眼正襟危坐的王氏,想著讓人頭腦的大姑子。嘆口氣問道:“你母親打算怎么辦這個賞花會?需要多少銀子?她打算請哪些人家?都有給你說么?”
雖然秦欣和黃老夫輪流嘲諷的是秦老太太,但老太太是自己的婆母,老太太丟人,就是老爺丟人,老爺丟人,便是王氏自個兒丟人。
王氏只覺抬不起頭了,羞愧難當。
黃老夫人問話時,萬般屈辱的王氏低頭回道:“母親說她出八千兩銀子來辦。至于請的人家,她們打算請走得近的幾家,李尚書府上,威遠伯府上,鄭侍郎府上,還有舅母一家。”
黃老夫人聽說請李尚書府上,臉色就更沉了,“胡鬧,她不知道李尚書府上是皇后太子一系?她回京城三年,何時與李尚書府上關系這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