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指著在廚房里摘菜的大娘說道,“這就是我娘,你們叫她曹大娘就好了。”
聽到動靜,曹大娘轉過身,滿頭大汗很是不耐煩的說道,“哪里來的兩個俊娘子?是來拿吃食的?菜才送過來,再等一個時辰再來拿。”
“娘,這是我找來幫你忙的,這個綰娘,可是陳府那個方姨娘身邊的紅人兒,人家可會做菜了,八大菜系都會做一點,這下子,你就可以休息了。”初九上前幫曹大娘按著肩膀。
又支著下巴對海棠道,“我娘粗手粗腳,哪里比得上你們在方姨娘身邊伺候的人細心,那就麻煩海棠姐姐幫我娘摘菜、剁肉吧!”
曹大娘寬心的松下肩膀,幸災樂禍的笑看著綰娘,陰陽怪氣的說道,“八大菜系都會做吶,真是厲害呢,既然方姨娘喜歡,說不定徐姨娘也會喜歡。”
海棠有了不好的預感,緊張的看向柳茹月。
柳茹月也只能緊張的回望她。
只聽曹大娘道,“徐姨娘不是說我做的飯菜是豬食么,說我侮辱了她么,那趕巧,你就去徐姨娘小廚房做飯吧,先把徐姨娘和老爺的飯菜做出來讓主子先吃,我這大廚房就做那些糙漢子吃飯的,可放不下你這尊大佛。”
反手抓著初九的手掌,推搡了出去,“去去去,把這個綰娘帶去徐姨娘小廚房輝光發熱去。”
“恩,好吧。”初九扭扭捏捏的走到綰娘身邊,“走吧,徐姨娘可是老爺跟前的新歡,我們惹不起的,走吧。”
“等等,在大廚房做飯不也一樣么,一會兒做好了,再給徐姨娘端過去就是了,綰娘的廚藝很好,也能做大鍋飯,駐守東方府的大家伙兒,也是該吃一些好吃的飯菜了。”海棠終于慌了,笑吟吟的想要勸曹大娘回心轉意。
方姨娘讓她跟著來大廚房,就是為了一會兒綰娘做好了飯菜之后,讓她端一些食物回去。
外人都只當方姨娘為了夫人的事情愁苦得吃不下睡不著,這些消息都是她們這幾個貼身丫鬟傳出去的,事實上她們知道方姨娘每天都開心得不得了,把綰娘做的飯菜吃光光了,胃口比以前更好了呢。
這一頓不吃,方姨娘肯定要生氣的。
如果綰娘不在大廚房做吃的,海棠也不可能去那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徐姨娘小廚房端吃的啊!
這打大廚房曹大娘做出來的飯菜,方姨娘哪里吃得下啊!
一根筋的白芷又不在,到時候,受方姨娘磋磨的不就是她了?
初九就像聽不懂海棠話里的意思似得,不解的反問,“方姨娘不是說,在哪兒做菜都沒關系的么,反正都是做飯給一家人吃,給方姨娘做,還是給徐姨娘做,有什么區別,而且老爺會歇在徐姨娘那里,老爺吃得開心,我們也應該開心啊。”
“方姨娘肯定不會介意的吧,方姨娘那么愛慕老爺,早就聽說她是一個溫婉和煦、待人和氣、善氣迎人的人了,她定然不會介意吧!”伸手不打笑臉人,初九笑吟吟的不斷給方姨娘戴高帽,搞得海棠都不好反駁。
一旦反駁,那不是就是說方姨娘不是這樣的人了么!
這些話,海棠實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得讓她心驚。
這些話,和以前方姨娘教她們對付夫人院里的人說的話差不離了。
以前看著夫人院子里那些人被懟得回復不了話,她還洋洋得意,現在輪到自己被這么應付,海棠如何都笑不出來了,也比不得夫人跟前嬤嬤丫環那般有底氣的敢罵過去。
雖然罵人落了下乘,卻能逞一時之快,把邪火兒發泄出去。
而現在,她只能受這個窩囊氣。
海棠自己不說話,初九就當她是默認了,直接拉著柳茹月就出了大廚房。
“海棠,來幫我砍這個排骨,我老了,手酸,拿不動砍骨刀,還是你來吧,我休息一會兒,哎,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還是你們年輕好……”
柳茹月只聽身后傳來了曹大娘指使海棠干活兒的聲音。
初九嘴里哼著輕快的小調,習以為常的在前面帶路,帶著柳茹月饒了一會兒,穿過了三個月門之后,前方的小路就越來越干凈。
灌木修剪得十分規整,并沒有任其恣意生長,青石板上落葉沒有一片,也沒有青苔,窗明幾凈,不見一絲頹敗之像,能看得出一直有勤于收拾、用心維護。
初九漫不經心的表情在到了又一處垂花門兒的時候,恭敬了起來,臉上的笑意也在,卻沒有面對方姨娘時候時候的輕慢。
“綰娘,這就是徐姨娘的住處,徐姨娘不喜歡我們進去,我只能送你到這里了,你自己進去吧。”
“謝謝初九姑娘!”柳茹月對她點了點頭,一路上初九的表現都十分鮮明,就是在針對方姨娘這邊的人。
可是她不是,所以柳茹月一點也沒因為曹大娘她們的話而難過氣憤。
至于里面的徐姨娘是什么人,柳茹月也不關心,到了現在,她的任務差不多也要完成了,如果陳熙又納了一個不知所謂的妾,也和她沒有關系了。
陳堯討厭的是方姨娘,她把陳堯送到陳熙的身邊已經仁至義盡。
將來徐姨娘、方姨娘或者再來一些張姨娘、李姨娘,都得陳堯自己長大去面對了。
不管徐姨娘好不好相處,柳茹月已經打定注意,見到陳熙就用陳堯和他換個要求便離開。
進了瀟湘苑,一個身穿深藍色雞心領梭布小襖的嬤嬤無聲無息的引著柳茹月往前走。
柳茹月不敢亂瞧,生怕自己被牽扯到后宅姨娘之間的爭斗里,只盼著直接去小廚房做飯,吃飯的時候能見著陳熙。
天不從人愿,這嬤嬤帶著她繞過瀟湘苑天井直接去了正堂處,只見一個身材婀娜的女子,穿著粉紅色織金纏枝紋紗衣,同色襦裙,身披桃紅色刺繡鑲邊蝴蝶暗紋碧霞羅素軟緞,頭綰風流別致垂掛髻,插著鑲絲玳瑁花釵,拿著一團碧紗團扇,雙眼淡漠的掃著她。
“見過徐姨娘。”柳茹月不想多事,便沒多瞧,垂頭作揖。
“哈哈哈,鶯歌,你不是說干娘能一眼瞧出你來么?”
“姐姐,我穿的這身衣服,和咱們見面那會兒穿的差不多,你怎么就認不得我了,人家不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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