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倆這幅樣子回到筆墨齋的時候,忠叔都驚呆了。
沒想到他家大人不開竅則以,一開竅直接就是開掛式啊。
瞧著他家大人一臉奸計得逞的笑容,忠叔默默低頭,縮小存在感。
結果,他家大人當真就當沒看到他一樣,招呼都沒打,坐上騾車就走了。
忠叔......
沈勵揚鞭,騾子車跑的平穩又快速,半上午的風吹在周青臉上,她心里默默盤算著今兒能賣多少錢。
這廂,周青沈勵去找周懷林匯合。
那廂,周懷山在經過了三天不出門之后,終于憋不住了。
至于人設崩的問題,周懷山在今兒一早吃面的時候已經想好了。
人到中年,誰還不經歷點人生刺激。
他先是經歷了大哥一家給他閨女潑臟水,又是經歷了他娘裝病欺騙他憨厚老實的感情。
在這種情感的刺激下,發生點性格突變那簡直多正常啊。
這么一說服自己,周懷山等周青周懷林他們一走,帶著周平就出門了。
周平背后背著一個小背簍,背簍里裝著昨日沈勵昨日帶來的拜師禮。
紈绔當然不會自己背背簍了。
有侄子不用干嘛自己受累。
至于
有肉吃,別說一背簍了,就是再來十背簍,他也背得動。
不過......
“二伯,咱們要去哪?為什么要把大師兄送來的東西都背上啊?”
背上燒雞和肘子也就算了,這背上那條生五花肉算啥?
周懷山摸摸周平的頭,十分認真的道:“我這不是怕咱們不在家,東西擱屋里丟了嘛。”
周平頓時朝院里的孫氏和王氏看去。
王氏一大早的被沈勵彈了個腳踝紅腫,現在還疼的掉眼淚。
孫氏正給她用藥揉腳,一聽這話,孫氏蹭的起身朝周懷山看去。
“你說什么呢!”孫氏黢黑著臉,氣的雙眼冒火。
早起那么香的肉臊子面,居然沒給她送一碗。
簡直不孝。
孫氏這口氣,憋的一上午胸口疼。
孫氏發火,周平立刻就要懟,畢竟二伯憨厚老實,極有可能被奶奶欺負了去。
奶奶欺負了二伯不要緊,萬一把吃的也拿走呢。
捍衛美食,是他應盡的責任。
然而,不等周平開口,周懷山就笑嘻嘻道:“娘,我是說,我打算背著自己家的吃的出去自己吃呢,娘,大嫂,你們忙著,我就不礙眼了。”
說完,拉著周平就走。
這是我二伯說出來的話?
咋那么像我說的!
周平多機靈啊,哪里用周懷山拉,周懷山話音一落,周平背著背簍就朝外跑。
孫氏愕然盯著周懷山跑走的身影。
這是她那老實巴交的二兒子說的話?!!
震愕一瞬之后,孫氏才反應過來,氣的抄起手邊掃把要打過去,然而一大一小早就沒了影子,恨得孫氏咬牙大罵,“真是造孽,造孽啊!”
王氏原本還打算攛掇孫氏,趁著周青不在,去二房把肉拿了來。
沒想到,周懷山居然把肉背走了!
背走了!
“娘,二伯這是防著我們呢。”王氏委屈巴巴落淚,“我倒是沒什么,可您,到底是他親娘啊,生養一場,我真是為您不值,娘放心,我們和遠哥兒一定好好孝順您。”
王氏不勸還好,一勸孫氏更氣了。
趁著孫氏火氣大,王氏就道:“娘,二弟現在有本事了,收徒弟了,您看,能不能讓我娘家侄兒也來拜師啊,這樣,我那侄兒也長進些,他和青丫頭也能親近些。”
王氏這話什么意思,孫氏一聽就明白。
“成,等你腳不疼了,你去告訴一聲。”
王氏立刻應了,“沒事兒,我這腳能走,我現在就去。”
王氏恨不得王強立刻就住進來,然后立刻就把周青那個禍害給禍害了,然后把周青娶走。
沒了周青,周懷山他讀書?讀屁去吧!
被人算計讀屁的周懷山帶著周平晃悠到一條小河邊。
“平子,吃過烤肉沒有呀?”
肥瘦相間的五花肉烤熟了,撒點作料,別提多香了!
周平瞪著亮晶晶的眼睛搖搖頭,別說烤肉了,他肉都吃的少。
“二伯給我做?”
一開口,周平哈喇子就出來了。
周懷山翻個白眼,我要會做,還帶你出來干嘛!
然而這話他不能說。
找個了樹蔭涼,周懷山舒服的坐下,指揮周平,“把背簍放下,去撿點干柴回來。”
周平麻溜就去,一會兒工夫抱回一堆干柴來。
“二伯,干柴來了,咱烤肉?”
周懷山抬手朝著周平腦袋一拍,“小小年紀,一天到晚惦記著吃。”
委屈的朝后一蹦,“不是你讓我撿樹枝的?”
周懷山幽幽道:“讓你撿樹枝,那是讓你當筆來練習寫字。”
瞪大眼睛看著周懷山,一臉難以置信,“既然要寫字,為什么要提吃烤肉!”
那是因為我以為你會烤!
“那是因為今天學習寫吃烤肉這三個字。”
周懷山用樹枝在地上寫了吃烤肉三個字,“諾,你對著練習吧,小小年紀要知道用功!”
說完,周懷山朝背后樹干一靠,撈起周平撿回的樹枝子,開始編蛐蛐籠子。
正經的蛐蛐籠子是不用樹枝編的,可他現在也不講究那么多了。
他要試試,現在提著籠子模仿當日抓蛐蛐,看能不能再穿回去。
于是,片刻后。
周平正趴在地上對著周懷山寫下的字吭哧吭哧的練習,就聽得身后噗通一聲響。
周平回頭就看到周懷山提著一個小籠子一屁股坐進了小河里。
沒穿回去,直接穿河里了。
“二伯!”
周平一驚,忙去拉周懷山。
周懷山一手撐河床,正準備站起來,忽然一個激靈。
他撐河床的手,就那么隨意一撐,居然壓住一條魚。
周懷山激動地將魚抓起來,對著撲來營救他的周平道:“平子,二伯教你抓魚。”
不是讓我刻苦用功嗎?
滿頭問號,周平盯著周懷山,我懷疑你剛剛在騙我,但是我沒有證據。
不過,五歲的孩子,一邊是趴在地上用樹棍子寫字,一邊是下河摸魚,這簡直不用選。
河水不算深,剛剛淹沒周懷山的小腿,也就是到周平褲襠處。
一大一小,在河里抓來抓去,時光就這么在歡聲笑語中流過。
抓了半筐魚,兩人癱在岸邊,一人手里拿著一條雞腿。
“大師兄買來的燒雞就是好吃啊!”周平翹著二郎腿,瞇著眼睛感慨。
仰頭躺在地上,周懷山心頭默默一嘆:一會兒還得再鉚足勁兒玩會兒,不然馬上天黑閨女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