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周家出來,慶陽侯拉著云慶伯的手,低聲嘀咕,“王瑾是不是故意的?我覺得他也沒有喝多少啊,怎么就醉的不能走路了。”
云慶伯咬牙切齒道:“當然是故意,那個小王八蛋,跟周懷山當年一個德行!”
慶陽侯就嘿了一聲,“他就算是跟誰一個德行,那也是跟王程凱一個德行,怎么能跟周懷山一個德行呢!”
云慶伯搖頭,“不知道,反正就是覺得,這小子跟周懷山一個德行,可能是......想他了吧。”
最后四個字,云慶伯說的聲音極小,喝了酒,又舌頭大口齒不清,含含混混的。
不過走在一旁的徐寧遠聽到了。
徐寧遠側臉看了云慶伯一眼,云慶伯醉的有點大,整個人靠在慶陽侯身上,幾乎是被慶陽侯拖著走。
“我說,你都醉成這樣了,咱們坐馬車回去不香嗎?”
云慶伯搖頭,張牙舞爪擺手,“不,我要走回去,這是我最后的尊嚴!”
“尊嚴個屁!老子倒了八輩子霉了,認識你這么個煞筆!”
話是這么說,但是慶陽侯還是把掛在他身上的云慶伯往上撈了撈免得他站不穩摔那。
都是上了歲數的人,經不住摔。
溧德侯年紀大,沒喝多少酒,家里一早派了人過來守著,一出來就被接走了。
大佛寺方丈走在徐寧遠一側,朝徐寧遠道:“你也跟著我們去?”
他們打算去慶陽侯家續桌。
雖然老和尚不沾酒不沾肉,但是不影響他靠著一盤花生米發揮。
徐寧遠看了云慶伯和慶陽侯一眼,搖搖頭“我就不去了。”
大佛寺方丈就笑道:“你說你,一個正經人,為什么要和我們混在一起。”
徐寧遠轉頭看他“你不也是正經人?”
大佛寺方丈一摸自己光頭那樣子活像是小混混打架前摸一把自己毛寸似的,痞笑道:“我不一樣,我出家前和他們一樣。”
徐寧遠就沒有說話。
大佛寺方丈懟了他肩膀一下。
“說真的你為什么要和我們混在一起在這之前,咱們彼此都沒有交情吧,我估計那倆也懵著呢誰能想到西北軍主帥居然和我們一個桌上扯淡。”
徐寧遠笑了笑。
大佛寺方丈就道:“你圖什么我管不著不過我也把丑話擺在前面這個周懷山雖然不是我們那個王八蛋,但是,我們也罩了。
別以為你是西北軍主帥,我們幾個就當真怕你了。”
徐寧遠轉頭看大佛寺方丈,“我這么像壞人?”
大佛寺方丈認真點頭“反正動機詭異。”
徐寧遠就道:“你就當我是提前投資好了。”
“投資?”
“嗯我看上老周家的平小子了!”
大佛寺方丈頓時一臉吃了大八卦的表情,瞪大眼睛,仿佛看禽獸一般看著徐寧遠。
“你還是不是人平子才六歲,你他么的下得去手!老子......”
徐寧遠頓時瞪他一眼,“你說什么呢,你是個和尚,多念幾本經書洗滌一下靈魂吧,瑪德,你這是讓王瑾的稀屎給熏成什么樣了!”
大佛寺方丈一摸自己的光頭,“我這暴脾氣的!那你什么意思!”
徐寧遠就道:“周平潛力不錯,我打算培養一下,給我接班。”
這下,大佛寺方丈更加震愕了,比剛剛還震愕。
“接班?六歲的平子?”
“再過兩年就八歲了。”
特么的,沒聽說過,八歲就能接班打仗了!
大佛寺方丈還想再問,但是徐寧遠沒有給他機會,前面的路口,徐寧遠拐彎了。
大佛寺方丈摸著自己的光頭,琢磨徐寧遠那幾句話。
想了半天沒想明白,朝旁邊倆醉鬼道:“徐寧遠和王八蛋有舊交嗎?”
云慶伯揮著手臂大聲道:“能有什么,咱們路子都不一樣,人家和咱們交個屁!”
倒是慶陽侯,默了一瞬,道:“好像,徐寧遠跟過馬明年。”
大佛寺方丈一愣。
“馬明年?以前在周家軍營里那個?”
慶陽侯點頭,“嗯,右參。”
大佛寺方丈一下子想起來,外面傳聞,徐寧遠八歲參軍,起點卻比別人高好幾個等級。
大佛寺方丈一拍自己的光頭,剛剛徐寧遠就說了一句八歲!
馬明年和周家的關系不用多說,那人基本就是,生是周家的人死是周家的鬼,對榮陽侯府比對他親爹親娘都忠。
跟過馬明年的人,應該不會差。
只是,當年馬明年出事,徐寧遠怎么不出來幫一把呢?
想到這里,大佛寺方丈心頭悶悶疼了一下。
二十年前,連他們幾個都幫不上,估計徐寧遠更是有心無力吧。
太突然了!
一切都太突然了!
比晴空驚雷都突然,等大家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的時候,一切都發生完了!
周家。
王瑾醉醺醺的躺在周懷山的床上,拿著他新買的寢衣,“山哥,換了試試。”
周懷山沉著臉瞪著王瑾,“你他嗎就是故意的!”
王瑾齜牙樂,“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要留下來,怎么著!”
周懷山抬手朝他腦袋啪的一巴掌,“你怎么比你爹還臉皮厚!”
王瑾就樂道:“你和我爹很熟嗎?”
周懷山咬了咬牙沒說話。
這話他沒法說,他是周懷山,但不是榮陽侯。
王瑾看著周懷山,突然嗷的一嗓子,“我好想我爹啊!”
周懷山就道:“多大了還想爹,你還尿床不!”
“那我尿床,你給我換尿布不?”
一臉嫌棄看了王瑾一眼,“睡吧!”
王瑾咕咚躺下,“山哥,那會兒那個小飯館老板找你什么事兒?”
周懷山端著茶盞喝了一口,“沒什么。”
王瑾就道:“山哥,我可提醒你,你雖然算是那老板的恩人,但是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感恩戴德的,狼心狗肺的人不在少數。”
周懷山撩了王瑾一眼,“知道了,睡你的。”
王瑾翻身趴在那里,“反正,我覺得那老板不是個好東西,你最近別去找他啊!就連他那個小飯館也別去。”
周懷山垂著眼皮,看不清眼底神色,只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