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你這廝倒是有些本事,俺老孫戰的痛快!”孫悟空舉起手中的金箍棒直抵斬魔劍側翼,電光火石之間,像是兩個陌生的靈魂,在一片無人的荒原上,傾訴。
“只是可惜了……神魔不相融。”楊戩橫眉冷掃孫悟空,孫悟空只是輕蔑一笑,隨后楊戩的額骨處漸漸的出現一條裂縫,像是要滲血一般。
但只是有一條裂縫,沒有血氣。
緊接著,楊戩嘴角也笑的同孫悟空一般,只見那裂縫滿滿的向外凸起,好像又什么東西要長出來一般。
孫悟空甚是凝重的看著楊戩,他心里有著不安的直覺,楊戩要放大招了,而自己……從未保存過實力。
不出孫悟空的意料,楊戩的第三只眼睛開了。天眼神光所到之處,皆是黃蒼。
孫悟空被那道金光灼傷了右臂,但好在不是很嚴重,他能扛得住。
楊戩看著孫悟空,淡淡的說道:“狗子,看來今日輪不到你出手了。”
輕飄飄的語氣,充斥著挑釁。
孫悟空低沉這頭,只是默默的看著手中的金箍棒,嗤笑一聲。
“你笑什么?”楊戩不解。
“我笑你自大狂妄,笑你不知好歹!”孫悟空的聲音很是低沉,卻又字字鏗鏘,頓在了楊戩的心里。
“本齊天大圣這一生唯一的對手也就只有你們天界的筑夢師,你又算是個什么嘍啰,敢在我面前叫囂?”孫悟空揚起眼睛,怒蓮在他眼底盛開,那些壓抑的情緒再一次涌上心頭。
筑夢師?!
他竟能從她手中逃脫?!
楊戩的心里緊了幾分,這世間能從既無憂手里逃出來的人……寥寥無幾,楊戩皺起了眉頭,看著孫悟空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勢,同之前的很是不一樣。
他……又強了。
思緒之際,孫悟空揚了揚手中的金箍棒,在天地之間刻下一道銀河只擊楊戩,這場戰斗就該結束了。
楊戩又還出了太阿劍,雙劍齊下,卻還是抵不住孫悟空這破天荒的一擊。
“啊!——”
隨著孫悟空一聲怒喊,整個世界熄了火,之余孫悟空這一束火焰。
他轉過身,看著背后的世界,皆是黑暗,冰涼。
既無憂搖了搖頭,道:“這一天還真就來了。”
“你早就知道,你還和這猴子打了一架?”天蓬若有所思道。
既無憂點頭,“可惜并沒有什么用,天要人亡,無可阻擋。”
“那他呢?也是天意么?你的努力又能敵得過天意么?”天蓬始終沒有問出口,因為天蓬知道,既無憂最不喜別人提起他的名字。
既無憂還是聽到了,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就好像這一切都與她無關似的。
那一束光,點亮了整個幽深的天際,直奔天宮。
“你該去忙活了。”既無憂的聲音很淡,淡入白水。
天蓬只是道了一句好生保重便離開了。
天宮大亂,地上傷痕累累。
既無憂走到那一片狼藉之處,那里有一個落魄之人,需要一杯忘憂物。
一道淡紫色的流光緩緩流入楊戩的傷口處,治愈著外傷。
“多謝肆主。”楊戩甚是頹廢的撐起身子,滿頭的碎發在風中飄舞著,那一刻,他不再是一個將軍。
“神君不必多禮。”既無憂說。
“讓肆主見笑了。”楊戩的嘴角苦澀了幾分,他從未如此挫敗過,不僅是他,那些所有同孫悟空一戰的人,心里都無比挫敗。
比在無名酒肆走上一遭還要挫敗。
孫悟空只是一介妖猴,來著人間也不過數載。諸位都是天神,少說百年還是有的,那么多人齊心協力,依舊被一介妖猴折磨的失了尊嚴。
“真君盡力便好,無需在意。”既無憂倒不是想著要安慰些什么,只是人生貴在有自知之明同認清現實。
事已至此,懊惱……無濟于事啊!
既無憂看的太過清楚,便少了人情。
楊戩嘴角依舊是苦澀,眼睛里多了一絲惆悵。
“神君若是不介意的話,便去我那酒肆飲上一杯如何?”既無憂嘴角微微勾起。
借酒澆愁是所有人的避無可避。
楊戩沒有拒絕,他現在回天界,也是看著那個渾身充斥著囂張氣焰的猴子將天界攪的一團糟。
無名酒肆內,沒了從前的酒香。
多了一絲哀怨,和惆悵。
既無憂目光所到之處,皆是紫斛同孫悟空暢言歡笑的模樣,既無憂無力的搖了搖頭,她有些后悔了。
后悔自己插手紫斛的命格,若是未曾插手,雖結局不會有任何的改變,但至少在這隱蔽人世,隔絕世事的無名酒肆內,不會有回憶的影子。
既無憂了好幾壺酒,坐在西窗處,楊戩坐在既無憂的對面,依舊是一襲狼狽。
既無憂輕揮手,掃去了楊戩的狼狽,還了他從前的模樣,只是既無憂能撫平所有的傷疤和破舊,卻治愈不了人心。
“肆主也覺著本君甚是狼狽么?”楊戩低沉著頭,手里緊緊的握著一壺酒。
既無憂聳聳肩,“那倒沒有,反正那臭猴子那天把我惱煩了,送了他一個夢的時候他也是這般狼狽。”
楊戩的眉頭緊了幾分,道:“肆主輸了?”
既無憂看著他,嘴角微微勾起,臉上洋溢著一股傲嬌,“你覺得呢?”
既無憂把問題拋給了楊戩,楊戩自然是希望孫悟空贏了,至少自己多了一個說辭,只可惜,既無憂的臉上寫滿了得意,楊戩不能如愿。
“看樣子肆主贏了。”
既無憂點點頭,“是啊,我贏了,可我也輸了。”
楊戩不解,看向既無憂。
“天意人心,輸了個精光!”既無憂喃喃著,楊戩聽的不是很清楚。
屋外淅淅瀝瀝,一場細雨沿著酒肆的屋檐緩緩落下,敲打出一串悅耳的音符,既無憂豎起耳朵細細聆聽著。
遠處的青山在煙雨中更加朦朧了,隱隱約約的只能看到攔斷的半腰,就好像婀娜多姿的沒肉扭著腰身,翩翩起舞。
曼妙在既無憂的心里開了花。
楊戩拿起酒壺一頓猛灌,愁緒在那一瞬間達到了頂峰,但很快又隨著醉意的到來,漸漸的消遺殆盡。
“味道怎么樣?這可是壺新酒。”既無憂轉過頭輕掃了楊戩一眼。
楊戩喝的太過猛烈,還未感知到什么,酒水便入了肚腸,只是唇齒間多了一絲歡愉。
“喜悅。”楊戩幾近是脫口而出。
“喜悅……”既無憂笑了一下,又道:“是一干而盡的喜悅還是酒的味道?”
“都有。”楊戩緊了下眉心。
既無憂點了點頭,又問:“你可知這是何人的故事所釀?”
楊戩看著既無憂,他不懂這位筑夢師的心里在盤算著什么。
既無憂也沒再同他打啞謎,只是撐著下巴,歪頭倚靠在墻上,“這是紫斛的故事,孫悟空的妖魄共同所釀。”
楊戩頓了一下,隨后將手中的酒壺放回了桌上,一聲清脆,酒壺的瓶身多了幾道裂紋,但很快又消失了。
“看來你真的被氣到了。”既無憂淡淡的說道。
楊戩沉默著,不說話。
“勝敗從來都是兵家常事,那臭猴子有如此之高的功法不過是天意之中的暗中插手所得,這場戰役你注定是輸。”
“呵!”楊戩苦澀了幾分,“既然是輸,為何還要我去,直接讓那猴子殺傷天宮不就得了么?”楊戩整個人漸漸冷漠起來,好似要將既無憂生吞活潑一般。
“多爭取些時日罷了。”既無憂小酌了一杯。
“什么意思?”楊戩問道。
“想看看天界怎么樣了么?”既無憂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揚了揚手指,楊戩沒有回答。
可既無憂已經打開了水鏡,水鏡之內,狼狽至極。
孫悟空從南天門一路廝殺,斬了蟠桃園滿園的蟠桃,將道德天尊所有的靈丹都化形于體內,一時間風光無限。
道德天尊以八卦爐設陣,三味真火為引,孫悟空被關入了八卦爐中,三清五君一同施法驅動三昧真火,欲將孫悟空煉化。
既無憂嗤笑一聲,道:“這些老頭還真是夠狠的,抓錯了人也就算了,還拿三昧真火去燒,嘖嘖嘖——為老不尊啊!”
聞此言,楊戩雙目凝重的看著既無憂,肅穆道:“你方才說什么?”
既無憂冷眼過去,收起撐著下巴的手,湊到楊戩眼前,“這是你跟本肆主說話該有的態度么?”
方才是見楊戩落魄,不想往后失去一個客人罷了……現如今她也說夠了,有些位置還是得分清楚。
楊戩啞言了。
既無憂的息怒無常讓楊戩心中惶恐起來,既無憂是他得罪不起的一介上神。
“小仙唐突了,只是不知肆主方才為何說抓錯了人?”楊戩的語氣謙卑了很多,總是心里悵意再多,有些事終究是不能忘卻。
疑惑覆上了楊戩的心頭,抓錯了人?
使者只告訴他天帝的愛徒紫斛仙子死于孫悟空掌下的妖毒,莫非這其中有什么誤會?
“兇手不是孫悟空,可天界需要一個兇手,準確的說是需要孫悟空成為兇手。”既無憂的語氣凝重了起來,楊戩聽出了一絲不悅。
“那兇手是誰?”楊戩問道。
既無憂沒有回答,只是看著水鏡內發生的一切,心里默念道:看樣子那雙火眼金睛很快便要煉成了。
道德天尊怎么也料想不到,那臭猴子吃光了他所有的金丹,這三昧真火于他而言,不過是一個催動功力的最佳場所。
這一切發生的絲毫不差,五百年吶……又要牽連多少世事。
既無憂嘴角苦澀了幾分,楊戩捕捉到了,他皺起了眉頭,眼前的事情看似十分的明朗,所有人都在告訴自己,孫悟空就是兇手,可既無憂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讓楊戩心里始終又股濃霧。
遮蓋了楊戩的視線,也蓋住了整個天界的視線。
“他能活著么?”楊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說出這句話的,他竟然關心起孫悟空的死活了,是因為那三天三夜的一戰么?還是因為既無憂的話?
楊戩想不清楚,也看不明白。
既無憂略有些驚奇的看著楊戩,淺笑一聲:“你希望他是死是活?”
楊戩啞住了,他沒想到既無憂會這么問,意料之外卻又好像理所當然。
“他會活著,只是不再囂張。”既無憂看向水鏡,語氣多了些惋惜。
肆意張揚多好,何苦被世事驚擾。
水鏡之內,三清五老臉上都露出了松懈之態,三昧真火可化解世間萬物,妖物一碰,便立刻化為一灘血水,已過去半個時辰了,八卦爐內沒有傳出一絲的生息,整個世界好像默認了孫悟空早已不復存在。
道德天尊甚是歡愉的前去靈虛殿,同天帝告知喜訊。
一時之間,整個天界皆是松了一口氣,洋溢著勝利者的姿態。
既無憂可以清楚的看到天帝臉上暗藏的那一抹隱晦的笑容,是得意,是預料之中,是滿懷期待。
既無憂也在期待,期待著天帝將要上演一場怎樣的死里逃生。
很快,八卦爐開始微微顫動,既無憂的嘴角甚是張揚,楊戩的余光一直跟隨著既無憂,她為何要覺得開心?眼前的筑夢師究竟是敵是友?楊戩摸不清楚。
既無憂只是瞟了楊戩一眼,“看戲,心里的疑惑改天再問。”
話音方才落下,那八卦爐瞬間炸裂,一聲巨響,震驚了所有人的心神。
除了那高椅之上的人和酒肆中的筑夢師。
孫悟空滿身的火焰,灼燒著萬物,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散發著刺眼的金光,讓人不敢直視。
“觀音大士讓你同他一戰,是因為你們二者的靈魂契合,你有天眼,他有火眼金睛。”既無憂悠悠的說道。
“可我們依舊是敵人。”楊戩的語調低沉了幾分,倘若不是神魔之界,他倒是愿意結交孫悟空這個對手。
既無憂搖了搖頭,嗤笑著。
孫悟空沒有揮起金箍棒,只是大步星云朝靈虛殿走去,攔路的天神還未出手,便被這火眼金睛給灼燒的渾身難受,如同掉進了阿鼻地獄一般。
無人能阻擋他的步伐,無人敢直視拿熾熱,也無人敢與之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