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神絆

第八章 你說誰寒門弟子?

第二日一早,湯小白還在睡夢中就聽見門外一陣叮當作響,似乎是南穗碰翻了什么,正手忙腳亂在收拾。

湯小白被吵醒,頗為不悅的坐起來揉了揉眼睛。

此時南穗終于走進來,手里提著的食盒上還沾著飯粒和菜湯,慘不忍睹的模樣看上去似乎被打翻了。南穗哭喪著臉道,“我,我太沒用了…剛剛居然不小心把早飯打翻了。”

“無礙。”湯小白道,準備下床梳洗。

“可是不吃飯會餓的呀。”南穗委委屈屈,泫然欲泣,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師父還說不吃早飯腦子會變笨。”

湯小白額上頓時一黑,南穗的話又讓她想起了臥床不能動的那段時間里韓襄客在自己身旁嗑瓜子的場景。

“現在回去重做又來不及了,今天吃不上早飯了…”南穗如同一個老太太似的一直念叨個沒完,湯小白被她念的實在不耐煩了,開口打斷道,“神仙都是不吃飯的,你不是想做神仙么?那就從今天開始適應一下。”

南穗果然應聲閉上了嘴。半晌,磕磕巴巴問,“真,真的嗎?”

“嗯,真的。”說話間湯小白已經洗漱完畢,拄著拐站在南穗面前道,“走吧。”

“神仙不會餓嗎?”南穗得到肯定回答,邊扶著小白往學堂走邊追問道。眼里全是接收到新知識的驚奇與訝異,剛剛碰撒早飯的難過早就被她拋到腦后去了。

“不會。”湯小白答,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神仙需要喝水么?”

…果然。湯小白扶額,“不需要。”

“那神仙不會渴么?”

“…不會。”

“那神仙…”

“話多。”

“哦……”

半晌。

“神仙會出恭么?”

南穗扶著湯小白一路朝學堂走去,那里屬于門派的共通地界,總共立有五座學堂,圍成一個環狀,分屬于五位長老。學堂中間則是一個練武場,武場很大,邊上立著一個武器架子,貼心的給還未拿佩劍的弟子準備了各類武器,以方便學生們彼此之間互相切磋交流。

湯小白和南穗走到那里的時候時間尚早,只有三三兩兩的學生或靠或立打著哈欠閑談,此外還有一個玄袍少年正在全神貫注練習劍訣,此舉顯得與旁人有些格格不入。

“那人是誰?”湯小白問。

“武場上的那個?”南穗看也不看就知道湯小白在問誰,脫口而出道,“土系的風季師兄唄。是不是很俊朗呀?”南穗伸出三個手指,一臉曖昧的笑道,“風季師兄的容貌在本門可以排第三哦。”

湯小白哦了一聲。

南穗急的咬牙跺腳,她就知道小白不會問自己第一第二是誰,可是話都到嘴邊了不說出來又實在心癢得很,憋了半天,到底說了出來,“第二就是我們師父啦,至于第一嘛…一會兒你就看到了。”

湯小白置若罔聞,“去哪里上課?”

“上午是四長老的藥草課,這邊吧。”南穗指了一個方向。

湯小白看過去,說話間那學堂里已經坐了不少人,于是拄著拐與南穗一道走了過去。

“喲,這不是大名鼎鼎的湯小白嘛。”一個先前流里流氣蹲在墻角的男弟子此時見到湯小白和南穗二人走過來,起身迎上去,陰陽怪氣笑道。

南穗第一反應是想躲到湯小白身后,忽然想起自己才是師姐,應該保護師妹,又咬咬牙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湯小白淡淡掃了他一眼,拄著拐繼續往前走。

“喂,你是腦子被人打壞了嗎?老子在跟你說話呢。”那男弟子感覺自己受到了輕視,忽然拔高了聲音怒道,他這一吼同時惹來了許多好奇探究的目光紛紛朝這邊看過來。

但卻無人上前勸阻,相反眾人臉上都帶著一絲玩味,任由南穗和湯小白一個功力低微,一個腿腳不便的兩個女孩被一個五大三粗的男弟子欺負,似乎還覺得頗為有趣。那男弟子見無人制止,愈發得意洋洋了,抬腳輕輕踢了踢湯小白手中拐杖,嘖嘖道,“喲,腿也瘸了?”

周圍傳來一陣輕笑聲。

“喂!許卓功,你可別太過分了!”南穗終于忍不下去了,攥緊拳頭揮在半空中以示威脅。

“嗤”,許卓功輕蔑一笑,絲毫不理會南穗,繼續看著湯小白挑釁道,“看起來也沒傷的太重嘛,一個月就能走路了。”他表情似乎有些惋惜,“記得下次腿腳利索跑快點兒,別再被人逮到,不然就不是拄拐這么簡單了。”

南穗怒氣沖沖的呸了兩聲,罵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還有你,南穗”,許卓功哂笑一聲,伸手在臉上一刮,“丟不丟人,學了這么多年術法,連個最基本的水球都喚不出來,不愧是寒門弟子,出身下賤的人就是不配做修仙者。”

聽見他這番羞辱,南穗的臉漲得通紅,眼中瞬間溢滿淚水,卻不甘在這種人面前示弱,死死咬著下唇,直咬到唇角滲出一絲鮮血,生生將淚水憋回去后才放聲大喊道,“許卓功,你少瞧不起人了,我現在就喚一個水球來給你看!”南穗吼完立即抬手起勢,就要捏喚水訣,不巧腹中忽然有一陣饑餓感傳來。

就在眾人都屏氣凝神等著南穗喚水球之際,只聽見南穗肚子里傳出來一聲異常響亮的“咕——”。

眾人頓時哄笑出聲,笑聲從四面八方涌來,羞得南穗恨不得趕緊找塊地縫鉆進去,她心中又急又氣,鼻子一酸,終于沒憋住落下淚來。

許卓功笑的聲音最響,他一手捧著肚子夸張的笑著,一手指著南穗道,“現在水系窮成這樣了嗎?寒門弟子吃不飽飯啦?要不要師兄買根骨頭喂你啊?”

立在一旁許久未出聲的湯小白此時終于聽明白了他口中的“寒門弟子”是什么意思,伸出手將哭的滿面淚痕的南穗拉到自己身后,盯著許卓功森然問道,“你說誰是寒門弟子?”

許卓功陡然聽見湯小白的聲音,不知何故,心中竟一陣驚恐,但他又怎么能此時退縮,于是刻意高昂著頭嘲諷道,“就是你,寒門…”

他的“弟子”二字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只覺得膝蓋處一陣劇痛傳來,當即一個趔趄跪在了湯小白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