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著楚星禮,神色有些難看。
桌上擺著一張明黃絹紙,上面蓋著明安王朝的玉璽。
意思明顯,皇上駕崩,四王爺楚星禮繼位新帝。
“這不是母后一直想要的嗎?”楚星禮依舊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對即將稱帝的事似乎并不上心。
“母后不是貪戀權勢的人,星禮,現在時機還不成熟,藍商一直隱忍不發,你若這是稱帝,怕是要惹怒了他,萬一他聚兵造反,京城之內并無兵力與之抗衡。”
楚星禮道,“可皇兄已經死了,難不成明安一直無主?就這樣等著別人來將其瓜分食之?”
太后微怒,“有哀家在,有你在,怎么會無主?皇上駕崩,你登基那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何來別人覬覦?”
“既然順理成章,藍商若要反對那就是謀反,天下有志之士,定會將其誅殺,這才是正道。”
太后皺眉,“星禮,你還在生哀家的氣?”
楚星禮冷笑一聲,“你現在是權傾朝野的太后,我那里敢生您的氣。”
他越是這般,太后心里越是氣,自己做這一切不都是為了他鋪路嗎,可他做了什么?為了一個素輕一,跟自己鬧了幾日,如今好不容易消停了,卻又忽然要立馬稱帝登基,簡直毫無心機謀略,如何能成大事。
太后有些心累,又有些不甘。先帝多情,可這情卻從未在自己身上半分,她戰戰兢兢做了那么多年的皇后,外表風光無限,可內心的凄楚根本無人可知。為了保住楚星禮,還要對那賤人的兒子體貼入微,寵愛有加,可自己的親生兒子,卻和先帝一般無二,為了女人,什么都不管不顧。若是有一日,楚星寒發現了自己的身世秘密,到時候,楚星禮將會是第一個被血祭的人。
“星禮!”太后長嘆一口氣,神情倦怠,“你的人生在剛剛開始,等你安穩的做了皇上,這世間所有美貌女子都是你的。你若喜歡素輕一那樣的,母后尋遍世間所有地方也會為你找到一模一樣的女子,可是這一切的前提是,你是明安之主,你明不明白?”
楚星禮眼神閃了閃,卻又很快穩住,“這皇榜一貼,我就是明安之主。”
太后氣的將皇榜直接撕了,扔在楚星禮的臉上,“哀家不準,我看你怎么成為明安之主!”
楚星禮不怒反笑,起身拍掉身上的絹紙,神情帶著幾分諷刺,“母后說自己并非貪戀權勢之人,可如今在做什么?垂簾聽政很爽吧,看著那么多人跪在你面前高呼千歲,心里是不是很滿足。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拉我下水。你做你的太后,我去尋找我的幸福,我們互不相干,你若擔心,我可以寫下永不會宮的詔令……”
“滾!”太后氣的差點背過氣去,桂嬤嬤聽到動靜,趕緊走了進來,正好看到楚星禮摔袖離開。
“太后,您沒事吧?”
太后臉色慘白,渾身都在抖,嘴里念念叨叨,“這個逆子,逆子!”
桂嬤嬤急道,“奴婢這就去請太醫!”
“不必!”太后深吸幾口氣,將心里的怒火勉強壓下去,“將太師請進宮來,哀家有事吩咐!”
桂嬤嬤應聲離去。
老太師自從皇上失蹤之后常入宮門,侍衛們都已經習以為常,也沒有怎么檢查就放了行。
馬車內,太師對面還坐著一人,一襲白衣,臉色蒼白如紙,連頭發也是白的,如果不是那雙黑眸,整個人仿佛就是一張空白的宣紙。
馬車一路行到坤寧宮門口,桂嬤嬤親自等在外面,除此之外再無旁人。老太師和那白發先生一起走了進去。
桂嬤嬤讓車夫將馬車趕到隱蔽的地方,這才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將宮門關了。
楚星禮悠然的靠在墻角,清清楚楚的看著這一幕。
楚星寒給他來信的時候,他仍抱有懷疑態度,可這幾日觀察下來,越發覺得楚星寒所言不虛,太后和這位老太師,絕對有貓膩。
一想到這里,楚星禮就有些惡心。
他知道自己這時候入不了坤寧宮,便轉身走了。從馬車入宮以后,影衛的眼睛就沒有錯開過,包括楚星禮的一舉一動也都在影衛的監視之中。
很快,在冷宮一角,有信鴿飛揚而起,消無聲息的消失的天空之中。
太后正揉著眉心靠在軟榻上歇息,聽見動靜也未睜眼,倦倦道,“你來了,我頭疼,你來給我揉揉。”
這話說的過分親密,白發先生微微一怔,老太師老臉一紅趕緊咳嗽了一聲,“太后,易先生一起來了。”
太后忙睜開了眼睛,神色有些慌亂,卻也很快鎮定下來,笑容優雅高貴,“易先生也來了,坐吧,哀家的命都是先生救得,先生在坤寧宮不必受拘束!”
“多謝太后!”易先生躬身一禮,隨著老太師坐在左側下首位置。“太后的毒已經清除,這幾日身體可覺得輕松了?”
“嗯,哀家好多了,這段時間處理朝政,若不是有易先生的藥,哀家怕是撐不下去。”
“能為太后效勞,是小人的榮幸。”
老太師道,“易先生可是大才,不僅精通毒理,而且對兵法戰術也是極擅長。太后不是擔心明安武將有二心嗎?有易先生在,這局,我們穩贏。”
太后眸色一亮,“易先生可有良策?”
易先生道,“敢問太后,武將之中以誰為首?”
太后道,“自然是楚自成,他不要看他只是個閑王,可是年輕的時候,武功修為極高,為明安也立下過赫赫戰功,在武將之中的威望,比藍商還要高。只是后來在戰場上受了重傷,此后便不怎么插手朝局,若不是這一次變故太大,他也絕不會站出來反對哀家。”
“靖王楚自成?”易先生點了點頭,忽地抬起手中折扇,自臉前劃過。“可是長成這個模樣?”
太后和老太師都驚得直接站了起來。
若不是白衣白發還在,她們斷然分辨不出坐在那里是到底是誰。
“你,你會易容?”太后驚道。
易先生抬手又恢復了原來面貌,躬身一禮道,“所謂易容,需要借助外在材料,貼于皮膚之上,借助針灸之術方可成。不過,小人自幼長相異于常人,經脈骨骼也與人不同,所以,小人無需外在材料,只借助針灸之術便可易容換貌,只是時間有限,一次也就半柱香的時間。”
“半柱香的時間,足夠了!”老太師看向太后,微微點了點頭。
太后仍有些慌,可是今日楚星禮的態度讓她也有些等不下去。
她相信,一旦坐在那張龍椅上,沒有野心也會長出野心來。她的兒子,絕對不是慫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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