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鋒回到省城的家里,已經是下午二點多了。讓他意外的是,妻子覃慧慧竟然躺在床上,一床綿被蓋著,冷得直打哆嗦,他走過去,看了她一眼,不自然地伸手在她的額頭上用手撫摸了一下,他感著她的體溫燙手,覃慧慧牙齒發出咯咯的顫抖聲讓歐陽鋒意識到她肯定病了。
歐陽鋒俯下頭,問:“你是不是病了?什么時候的事?”
覃慧慧閉著眼睛,沒有回答。
“你這高燒很危險的,為什么不去醫院?”歐陽鋒心里一下子內疚起來,伸手想把她扶起來,覃慧慧沒有理他,轉身側過頭,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從眼眶里涌流出來,歐陽鋒也一時無語,坐到床邊,沒有了絲毫的主意,本來想今天回來,和她和平地把婚離了,但現在這種情況,他哪里開得了口。
“俊濤,你沒走遠吧。”歐陽鋒撥通廖俊濤的電話,問。
“嗯,怎么了?”廖俊濤回答。
“你把車開過來,她病了,給我把她送醫院吧。”
“好,我就過來。”廖俊濤第一次到這里,剛剛轉過幾條街,現在要他返回,一下子也記不起叫什么地方了,他直到要歐陽鋒發了個位置給他,他才導航過來。
“我到了,在下面等你還是我上來?”廖俊濤撥通歐陽鋒的電話問。
“我下來吧。”廖俊濤明顯感覺到歐陽鋒說話口氣中帶著無奈與悲傷。
廖俊濤座在車里,眼睛始終盯著前面的樓梯出口,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仍然不見歐陽鋒下來,他打開車門,正準備上去的時候,才看到歐陽鋒背著覃慧慧一步一步艱難地往廖俊濤車邊走來,廖俊濤立即迎了上去,歐陽鋒并沒有理他,只是拚命地向前沖去。
“俊濤,轉過前面的人防路,便是省人民醫院。”歐陽鋒把覃慧慧放到后排座位上,邊說邊讓覃慧慧躺下。
此刻,覃慧慧竟然出現了意識迷糊的現象,全身柔軟得像沒有骨頭,歐陽鋒在她的臉上拍了二下,她一點反應都沒有。廖俊濤從內心有種不祥之兆,問:“歐陽書記,她是不是吃了什么東西?”
“這個我不清楚,只是感覺到她燒得很嚴重。”歐陽鋒看了看頭靠在自己腿上的覃慧慧,口里冒起了泡沫,他一下子感覺到問題的嚴重性:“俊濤,看來她真的吃什么藥了。快,快點,把警笛拉起,闖過去,不要管紅燈了。”
歐陽鋒的心也懸了起來,心里不斷祈禱著,他的頭開始冒汗,全身發麻,思緒萬千,內心不停地問自己:怎么可能這樣?幾個小時前不是叫囂著要離婚嗎?那個向自己挑戰的男人呢?哪個男人到底是誰?不是說離了還等著十·一結婚嗎?難道有什么陰謀?歐陽鋒再看向覃慧慧,發現她的臉都變成了紫色,眼睛不停地翻著白眼,口里的白沫越來越多,這一下真的把他嚇得什么都說不出來了,他感覺到覃慧慧真的是想自殺,他把她一下子攬到了懷里,任憑她口里吐出來的白沫全部在他的胸口上,他心里那種說不出來的內疚,深深刺痛了他。是自己的自私?還是自己的無情讓她走上這條路?他睜大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她此刻那難受的變化。
車子很快到了醫院,醫生初步診斷的結果是原發性癲癇病發作。歐陽鋒看著躺在急診室床上的覃慧慧,他想著自己和她結婚十幾年來,在她身上都沒聽說過這種病,怎么一下子讓她沾上了?
歐陽鋒看了一眼站在門邊的廖俊濤,小聲地說:“俊濤,看來我這一二天是回不去了,你先回去,我只能留下來,把一些事情處理好。”
“歐陽鋒,我不希望你假惺惺在這里,你還是滾回你的山城縣,就算我死了,也不要你憐憫我。”覃慧慧一下子從床上座起來,不知哪來的勇氣,右手拔掉左手的輸液針頭,情緒十分激動地說。
歐陽鋒嚇了一跳,拔掉針頭的手鮮血一下子涌泉般地流了出來。一旁的護士見了,立即走過去,一把抓住覃慧慧的手,拿著藥棉,用手按住輸液的針孔。
歐陽鋒見覃慧慧情緒不穩定,便和廖俊濤走出病房,來到外面的走廊上,撥通了覃慧慧母親唐滛的電話,把她病在醫院和病情說了一遍。唐滛也是驚恐萬狀,根本不相信她會得這種病,放下電話,她便急急忙忙往醫院趕。
“俊濤,她現在情緒不穩定,我想等她媽過來了,我和你一起回去,留下來沒有必要,反而會增加她的厭惡感。”歐陽鋒無助地看著廖俊濤說。
“也好,等她病情穩定了你再回來也行。”廖俊濤邊說邊拉開手提包,從包里拿出二萬元,遞給歐陽鋒說:“我知道你沒有帶錢的習慣,這點錢等她母親來了你給她,看夠不夠?不夠我去取點。”
歐陽鋒還真的沒有帶錢的習慣,到了他們這一級的官員,哪里有自己用錢的道理,十件用錢的事情九件不是身邊的秘書完成的?
“夠了,俊濤,算我借你的,回去了我給你。”歐陽鋒并沒有接,只是給廖俊濤表明了態度。
廖俊濤把拿出來的錢放回包里,心里想,借什么借,這二萬元也是昨天一個鄉下派出所副所長送的,要求調進城工作,也沒什么太大的風險,就留在這個包包里,沒想到今天跟自己的領導出來,立馬就派上了用場。
當把這些事全部安頓好時,已經是第二天上午的十點多了,歐陽鋒座在廖俊濤開的車里,一句話也沒說,他心情是十分的復雜,對于家庭而言,自己真的沒有盡到應盡的責任和義務,想到覃慧慧剛剛離開時那種憤然的眼神,他的心又開始疼痛起來。
廖俊濤見歐陽鋒一言不發,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他,見他閉著眼睛,滿臉的疑重,也就沒想和他答話,他看到前面有個加油站,習慣性地看了一下油表,發現只能行駛八十公里了,他打開轉向,剛進加油站入口,手機便響了起來,他把車停靠一旁,掏出手機,發現是一個省城區域的電話。
“你是廖俊濤同志嗎?”對方問。
“是的。你是?”
“我是沈巍瀾書記的秘書陳赫敏。”對方回答。
“沈巍瀾書記?”廖俊濤沒明白過來,反問道。
“是的,省紀委沈巍瀾書記。他要見你,我想問問你現在哪?”陳赫敏語氣沉穩老練地說。
“他要見我?我都不認識領導,你是不是搞錯了?”廖俊濤邊說邊看向歐陽鋒。此刻歐陽鋒也座直了身子,睜大眼睛看著廖俊濤。
“沒錯,我們找你找了很久,通過公安系統才知道你的聯系方式的。你應該還在省城吧。”陳赫敏說道。
“嗯。”廖俊濤驚聲地問:“我怎么相信你?”
“懷疑我的身份?我給沈書記匯報后再聯系你吧。”陳赫敏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廖俊濤和歐陽鋒相互對視著,二個人心中充滿著無比的疑惑,堂堂一個省委常委,紀委書記要見一個不認識的縣級公安局長,這讓廖俊濤全身都開始冒出汗來。
“俊濤,你沒做什么違法亂紀的事吧!”歐陽鋒說話有點嚴肅。
“怎么可能。就算是有,我這個級別也不可能讓省紀委書記找我談話啊,而且真的有問題組織上采取的措施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用這種談話的方式呢?”廖俊濤說完,自己還真的回想起這十來年做了些什么違法亂紀的事來。越想,也感覺到自己心虛。但他無論如何是不會相信沈巍瀾書記會找上自己的。
“俊濤,有沒有?”歐陽鋒見廖俊濤沒回答自己,又反問道。
“違紀的事多少會有點,我想這可能是不是涉及詐騙或者敲詐我什么?領導,你看怎么辦?”廖俊濤還真的一下子沒了主見。
“敲詐?也有這種可能,就看他等下會不會再給你電話了,不過這種事也要引起自己的警覺才行,你在這個特殊的行業里,領導的自律還是很重要的。”歐陽鋒的說話口氣對廖俊濤來說還是十分平和的,沒一點官腔。
“領導,我要局里查一下這個手機號碼,要不然我心里也不踏實的。”廖俊濤掏出筆,把剛剛打過來的電話號碼記在紙上,立即聯系了局里的有關部門,要他們盡快查清機主所有的信息,也包括一些關聯人員。
當然,局長的指令,讓他們立馬忙乎起來。
廖俊濤看了看歐陽鋒,問:“領導,我們是等一下結果還是現在加油上高速回去?”
“先把油加好,查個機主號碼的身份應該要不了多久吧。”歐陽鋒邊說邊揉著眼睛,昨天晚上沒睡好,加上在高速路上的救援,自己感覺到頭有點疼。
剛剛加好油,把車開出加油站,廖俊濤手機便收到了短信的聲音,點開一看,這個手機號碼的機主還真的叫陳赫敏,三十三歲,住省委機關大院……
廖俊濤掃視完,便把手機遞給歐陽鋒,問:“下一步呢?真的我要去見沈巍瀾書記呢?”
歐陽鋒驚訝地看著廖俊濤,他感覺他肯定有什么事瞞著自己,一時心里有種說不出的不快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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