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昌和劉鳳英沒說話了,都站起來看著外面,其實什么也看不到,他們只是在聽還吵不吵了,要不要出去看看。
外面的聲音沒有停止,反而越來越大聲,還有哭聲傳來。
“那個,咱們要去看看嗎?”
張昌問著,高家那邊鬧起來肯定是因為賠償的事。
劉鳳英看看男人,再看看兒媳婦,這個時候大武也出來了。
于茗搖頭,不去了,她沒那么大的八卦心,想也能想到。
“你們說,你們嫂子能吵贏嗎?”
劉鳳英心里還是有些好奇的,雖然心情沉重,但八卦心還是要有的。
“咋說呢,按法律來講,他們家的一切是夫妻共同財產,高哥沒權都處置,但要是真賠償那六家的話,他們那點財產不一定夠賠,就看那六家咋說。其實這事真打官司,還真不好說,真不好判,是高哥把他們帶去林子的,但不是為了高哥自家的事,真要找責任人,還真不好找,這里面有些亂。”
大武出聲,這事牽頭人是李老師的愛人,他為了把他愛人的遺體弄回來,可也有花嬸子他們幾家人,他們想把自己家的人找回來。
上午去的人,出了事,找李老師他們幾家這沒問題,因為人是他們找的,是給他們幫忙的,出了事,他們有責任。
雙林和青子的家屬可以找他們索賠。
不過索賠你得有尸體,證明人確實死亡了,但現在林子神秘,尸體根本弄不出來,李老師的男人他們要是想賴,也能拖延,但最后他們肯定是有責任,要賠償的。
但下午這事就不太好說了,是高哥牽頭要去,但他沒保證人的生死,更沒簽什么合同說他負責,說到底,他是為了那幾家,是為了別人家的事,所以出了事,要找責任人的話,有點亂。
他們這么想,外面的人可不這么想,高成的媳婦在大罵,她說什么都不會同意的,真要賠,那也只能賠一半,屬于她的一半,她不給,這里面又沒她的事,又不是她讓人上山的。
她要沖上去撕打高成,被人拉住了。
那六家人自然不肯同意,高家這一塊全加上本來就沒多少錢,六家呢,一家算下來才多大一點,但是已經比雙林和青子家強了,那兩家,人家到現在還不肯給說法呢,他們多少總是能得到一點賠償。
人都沒了,也活不過來了,他們還要活著,賠償再不給,他們咋過。
他們不管高成的媳婦咋想,反正高成把一切許給他們了,這事不能反悔。
高成眼底深處帶著厭惡,這個破娘們,真是膈應人,要不是有顧忌,他早弄死她了,不過跑不了她,等他從山上回來,他會找機會弄死她的,到時候就沒人在他耳邊叨叨叨了。
高成媳婦坐在地上哭喊,大部分都是勸她的,說錢沒了,可以再賺,別人家可是人沒了,高成這么做也沒錯。
“合著沒了房子,沒了錢的不是你們,都給了,那我咋活,你讓我睡大街,上街要飯去啊。我兒子可是上著學呢,一分錢沒了,誰供,你們供嗎!我沒飯吃了,吃你們家飯嗎,睡你們家炕嗎,你們說話不腰疼。”
高成媳婦高聲喊著。
“那你說咋弄,這人是高成帶上山的,死了六個,他不負責誰負責。”
有人沉下了臉。
“誰愿意負責誰負責,我不管,這家有我一半,又不是我領著人上山的,你們找高成,行,他的一半你們拿去,那是他作死非要去,沒那個能耐,還非得出那個頭,他活該!但這我一半我不能給,誰要,我和誰拼命。”
高成媳婦眼睛通紅,她還要活,她還有兒子,她必須給自己和兒子留活路。
有人不吭聲了,是啊,這什么都沒了,人家咋活啊,沒錢沒房子,人家咋過,但這事得怪高成,誰讓他非要逞強帶人去林子的,也是他主動許人他家的一切的。
“我的老天爺啊,我這是啥命啊,我的兒啊,你死的好慘啊。”
下午死的六個人之一的一個人的媽也坐下哭了起來。
哭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慘,也越來越熱鬧。
高成媳婦不管這些,你們再慘,我也不能給你們賠命。
“你們要賠命,你們找他,你們就是打死他,我也不說啥,是他他活該,人你們打死,給你們償命,但我這一半,誰也別想要。”
高成媳婦已經說出了讓人把她男人打死,也別想把她這一半要走的話。反正這個男人要作死,心里壓根不考慮她,她也不管他。
她都這樣說了,人還能說啥,還能真把人打死?
眾人勸著,讓人慢慢散去,至于怎么賠償,那得慢慢說,慢慢來,現在不能逼人家。
高成媳婦看人走了,沒人攔她了,她一肚子的火氣沒地方出,她沖過去要和高成拼命,結果高成踹了她一腳。
這一腳踹的挺狠,高成媳婦嗷了一聲倒在地上,有點起不來了。
剛好人還沒走干凈,看到了這一幕,覺得高成太狠了,咋能這么對媳婦,是,他媳婦鬧,可那也是他把家業弄沒了,擱誰家媳婦也不能愿意,媳婦鬧一頓,撓一頓都是應該的,你個大男人咋能這樣打媳婦。
“高成,你這是干啥呢。”
有那看不過眼的黑著臉過來說著。
“就是,你下腳太狠了,看看把人踹的。”
有人過去扶高成媳婦。
“你不是人,你個狗XXX,我不過了,我和你沒完。”
高成媳婦都哆嗦了,她從來沒想過她男人能這樣對她,這一腳實在是太狠了,肚子疼的跟抽筋一樣,她心寒了,這日子過不下去了。
“不過就不過。”
高成陰狠的說著,他根本就不在乎,要不是為了遮掩,他現在就可以殺了她。
“行,高成,你有種,老娘要是再和你過,老娘就不是人,兒子你別想要了。”
高成媳婦發狠的說了一句,被人扶進了屋。
于茗他們聽外面沒了聲息,知道吵架差不多結束了,她和張昌把劉鳳英扶到了屋里。
一家人吃著晚飯,可能是大武心不在焉,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但沒人說什么,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事。
他們也沒議論高家的事,都不太想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