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小啞女

第514章 吸血溫

身為老子,心情不爽怎么辦?

當然是打兒子出氣!

石溫心情很不爽,很不爽,已經決定要將長子石臘狠狠抽打一頓。

欠揍的玩意。

遠在千里之外的石臘,并不知道有一頓暴打,正在等著他。

更不知道,一頓暴打后,后面還跟著無數頓打。

打兒子出氣,理所當然,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正如凌長治打弟弟凌長峰出氣,是沒有盡頭的。

心情不爽,打!

差事不順,打!

今兒天氣好,打!

今兒天氣陰沉沉,打!

閑著也是閑著,將欠揍的玩意拉出來打一頓,就當是打發時間。

很快,石臘就將步上他表弟凌長峰的后塵,成為沒人疼天天挨打協會的一員。

可憐的娃!

早朝的時候,石溫出列,上本辭官。

新皇天和帝蕭成文,依照慣例,自然要再三挽留。

雖然他很看不起這些繁瑣的程序,虛偽得可笑,但是身為剛登基,屁股還沒坐熱的新皇,自然要盡量表現得完美一些。

這也是給石溫面子。

石溫身為丞相,又是統兵大將,名副其實的權臣,理應得到這份尊重和挽留。

再三挽留,再三請辭,終于天和帝蕭成文“含淚”同意石溫辭去丞相一職。

并且動情又激動地說道:“石愛卿是朝廷的肱骨之臣,若非他準確判斷局勢,果斷作出決斷,朕和諸位愛卿都將葬身京城,成為孤魂野鬼。大魏江山也將傾覆,天下百姓顛沛流離。

石愛卿功在當代,利在千秋。雖然他在丞相一職上,只干了短短一年時間,但他所作出的成就,卻舉世矚目。如今石愛卿選擇離開朝堂,朕心中萬分悲痛,萬分不舍。朕今日決定,從今以后,朝堂不再設丞相一職。丞相,永遠都屬于石愛卿!”

話音一落,朝臣三呼萬歲!

文臣武將,個個內心爽歪歪。

石溫啊石溫,沒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昔日你囂張跋扈,不可一世。

今日……

哈哈哈……

灰溜溜滾蛋的人又是誰!

老天有眼啊!

不到最后,不知道輸贏,此話誠不欺人!

自從石溫上位以來,政事堂和丞相一黨明爭暗斗,一度被壓制得喘不過氣來。

本以為,政事堂一黨徹底輸了,輸得徹徹底底。

哪里想到,朝夕之間,逆風翻盤。

德宗太寧帝親手鏟掉丞相石溫的根基。

不立兒皇帝,立平親王做皇帝,如今想來,這簡直是神來之筆啊!

德宗太寧帝英明神武,萬歲萬萬歲。

如果立下兒皇帝,石溫就是當仁不讓的輔政大臣,權傾朝野,只在朝夕自己。

哈哈哈……

結果,德宗太寧帝親自動手打壓石溫,而且成功了!

沒有比這更令人痛快的事情。

看著石溫辭官,還要對著新皇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文武百官,個個內心暗爽。

風水輪流轉。

不用三十年,只需一年時間,就能從東邊轉到西邊。

石溫:“……”

內心是憤怒的,他很想爆粗口罵人。

他發現新皇天和帝蕭成文比任何人都更會演戲,而且虛偽無情。

借著他的名義,名正言順廢除丞相一職,從今以后,一切政務都要經過政事堂。

政事堂非一人之政事堂,而是多人組成的政事堂。

權利分散,有利于新皇搞權利平衡,皇權獨攬。

沒有了丞相對皇權的限制,皇帝做起事情來,更有機會乾綱獨斷。

石溫低頭,嘲諷一笑。

蕭成文啊蕭成文,剛剛登基稱帝,就迫不及待收歸權柄,心太急,當心翻船。

最后看一眼建州行宮,行宮正在擴建。

新皇天和帝蕭成文,已經正式下旨,將行宮改名為“大正宮!”

從今以后,大正宮就是大魏的皇宮。

建州,就是大魏的都城。

至于北邊那個京城,京城里面那座巍峨的皇宮,塵歸塵,土歸土,早已經化為灰燼,沒機會也沒足夠的財力去重建。

他站在殿門外,內心感慨萬千。

沒想到,他石溫短短一年丞相生涯,竟然做了這么多輝煌的事情,每一件都足以被史書大書特書,值得被后人銘記。

至于是稱贊,還是怒罵,那都是身后名,他已經不在乎。

因為,他想開了!

凌長治來到他身邊,“敢問舅舅何時離開建州,啟程回豫州?屆時,我給舅舅踐行。”

石溫剛剛脫掉丞相身份,凌長治對他的稱呼,也改成了舅舅。

想當初,石溫被任命為丞相,凌長治果斷改稱呼為丞相大人。

他是個將公私分得很清楚的人。

丞相就是丞相,丞相不是舅舅。

石溫側頭,瞥了他一眼,眼神輕蔑。

他語氣譏諷地說道:“所有人都該感謝老夫。當初離京之前,幸虧老夫守著城門,收了一筆勞軍費。有了這筆錢,無論是擴軍,擴城,還是擴建宮殿,都足夠了。有了錢,皇帝想干什么,都能事半功倍。

前人栽樹,后人乘涼。早知道這筆錢最后便宜了蕭成文,老夫當初就不該收五成勞軍費。收一成勞軍費,好歹還能換來好名聲。哪像現在,私下里大家都叫老夫為吸血溫。真是欺人太甚!若非老夫,你們現在都在喝西北風。”

想起這事,石溫就覺著自己虧大了。

錢,是他收上來的。

罵名,是他背負的。

黑鍋,也扣在了他的頭上。

結果,這筆錢他沒來得及伸手,就已經換了主人。

全都便宜了新皇天和帝蕭成文。

氣煞人也!

吸血溫,聽聽這個綽號,這就是赤裸裸的罵名啊!

他有理由懷疑,吸血溫這個綽號會被寫進史書,千百年后都會被人議論怒罵。

但凡他的心臟弱一點,都能被活生生氣死。

德宗太寧帝過河拆橋,著實冷酷無情,不念絲毫功勞。

看在錢的份上,也不該對他如此無情。

石溫心頭怨嗎?

自然是怨的。

恨嗎?

談不上!

就是覺著,辛辛苦苦柏忙活一場。

當初殫精竭慮,頭發都熬白了一半,結果全是給他人做嫁衣!

不值得啊!

“早知今日,當初老夫就不該接下丞相一職。”

凌長治嘴角抽抽,“舅舅說這話不覺著虧心嗎?收取五成勞軍費,其中一成給了守城將士,一成給了城門將士。豫州兵馬,分布京城,人人都發了一筆橫財。落到舅舅口袋里面的錢,不少吧!

離京出城南下,朝堂百官,世家富戶,就連皇室宗親都不例外,人人損失慘重,五成勞軍費可不是小數目。唯獨舅舅,一文錢沒出,還大賺特賺了一筆橫財。

有了這筆錢,豫州這幾年的虧空就能填補上,說不定還有結余。這么好的事情,舅舅竟然還牢騷滿腹。俗話說得好,貪心不足蛇吞象!你要是嫌棄錢燙手,不如給我,我不嫌棄!”

臭不要臉!

石溫沖凌長治怒目而視,“如此厚顏無恥,臉都不要了。”

凌長治沖天翻了個白眼,“舅舅僅僅只是失去丞相一職,除此之外,并無任何損失。無論如何,舅舅都沒資格抱怨。即便德宗太寧帝還活著,舅舅在丞相這個位置上,最多也就一年時間。秋后算賬,從來都不會缺席!”

這個道理,石溫當然明白。

而且,他也做好了被德宗太寧帝秋后算賬的準備。

誰能想到,德宗太寧帝是個短命的皇帝,年紀輕輕,身強力壯的年紀就去了。

活生生被心魔折磨死了!

時也!

命也!

人算不如天算!

一切都是天意啊!

他對凌長治說道:“蕭成文是個手段狠毒的人,德宗太寧帝同他比起來,就是圣人。你要當心些,當心他拿你祭天。”

凌長治笑了笑,“多謝舅舅提醒。所以改明兒,我就上本請辭御史大夫一職。不進政事堂,也沒所謂。降職繼續做個言官御史,我沒意見。”

石溫笑了笑,“他不會降你的職,不會讓你做個純粹的言官御史。他一定會讓你進政事堂,只不過不能以御史大夫的身份進入政事堂。

他先是廢除了三公之一的丞相,接下來他會廢除太尉,御史大夫。從今以后,三公,就是個虛職擺設!政事堂和六部異軍突起,掌握朝廷權柄。你不如去禮部,或是兵部。”

畢竟是舅甥。

既然沒有了利益沖突,石溫也愿意誠心誠意指點一二,讓他避開風險。

凌長治微微躬身,“多謝舅舅指點。以我的想法,我想去兵部。”

“那你就用御史大夫換取兵部尚書一職。蕭成文應該會答應,因為他需要世家的支持。你的支持,對他來說很重要。”

凌長治緩緩點頭。

這話有道理。

石溫又囑咐道,“叫蕭成文省著點花錢。老夫好不容易替朝堂攢下一筆巨款,千萬不要沒過兩年就花光了。希望他不是敗家子皇帝。”

提起錢,他還是控制不住滿腹怨氣。

虧大了!

燕云歌給他出的餿主意,全都便宜了蕭成文。

凌長治哈哈一笑,“舅舅放心吧!我左看右看,里外瞧著,新皇都不是敗家子。擴建宮殿,也是不得已為之。大正宮太小,人又多,住不下啊!”

呵呵!

石溫報以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