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里暖棚開著各色鮮花。
還種著綠油油的菜蔬。
皇后燕云琪來到暖棚,視察自己的勞動成果,很滿意。
她親自采摘了一把蔬菜,交給宮女,“中午做個青菜豆腐湯。”
“諾!”
宮女躬身領命。
她又拿起剪刀,剪了一把鮮花,鮮艷欲滴,令人垂涎三尺。
時辰不早,她有些戀戀不舍地離開暖棚,回到寢宮。
建州的大正宮,自然比不上昔日京城皇宮。
一個未央宮,都可以秒殺如今的大正宮。
罷了。
條件有限,將就著吧!
只要陶太后不來打攪她,寢宮再小,夠用就行。
回到寢宮,洗漱更衣,看望孩子。
幾個月大的小孩子,蹬蹬腿,看著她無齒傻笑,又歡樂又可愛,關鍵是長得好看。
她抱起孩子,怪沉的。
“這是又長了二兩肉嗎?”
她捏捏孩子的臉頰,真嫩啊!
不由得想起曾經,她時常這么捏捏四妹妹的臉頰。
那個時候四妹妹的臉頰就如嬰兒一般嫩滑,手感極好!
直到嫁給了皇帝蕭成文,她也喪失了捏四妹妹臉頰的機會。
不過每次碰面,總得過過癮才行。
孩子沉,抱在懷里沒一會,就覺著手臂酸痛。
她舍不得放下孩子,干脆坐下來,帶著孩子玩耍。
宮外的事情,比如說燕云珮到了建州,此事她知道嗎?
當然知道!
她不僅知道燕云珮到了建州,她還知道燕云珮和凌長峰吵架的內容。
這兩個人,都是奇葩!
一吵架,都是可無遮攔的主,什么話都往外說,往外吐,也不怕傳揚出去丟臉。
或許,他們覺著臉面根本不重要。
自己過得舒坦,才是最重要的。
宮人在她身邊伺候,是跟隨她多年的老人。
“皇后娘娘要見燕云珮嗎?”
“見她作甚?是嫌她面目不可憎,本宮日子太舒坦,叫她進宮替本宮洗洗眼睛嗎?”
宮人聞言,頓時笑了起來。
“娘娘不想知道過了這么多年,她是否面目越發可憎?”
燕云琪擲地有聲地說道:“對她那張臉,本宮毫無欲望。就因為她姓燕,她才能平安活到今日。想起此事,本宮心情很不爽。本宮擔心見了她,會控制不住下旨賜死她。”
宮人抿唇一笑,“娘娘不見她,可見是真心替她著想,讓她再多活幾年。”
燕云琪親了親孩子的臉頰,“我們不見那起子沒臉沒皮的小人,對不對?讓她繼續和凌長峰互相折磨,挺好!她一天過不好,本宮心情就很好。要是哪天她過得好,本宮當然不會放過她。
這么說起來,本宮有點理解當初四妹妹為何不取這二人的項上人頭。一刀下去,倒是死得痛快。哪里比得上日日互相折磨,來得更精彩。還有什么比兩個互相厭惡的人,卻又必須捆綁在一起的懲罰來得更有效果。”
“娘娘的意思是,云歌夫人是為了懲罰二人,所以才留下二人的性命。”
“否則呢?他們的命很金貴嗎?光是聽到他們兩口子天天吵架揭短,數年不曾同床共枕,還有什么比這個更加大快人心?”
“娘娘說的是!好像是要比直接殺人,來得更痛快。而且可以痛快好多年。心情不好的時候,將這兩口子的事情翻出來,就能樂一樂,讓心情好起來。”
燕云琪連連點頭,深表贊同。
所以……
她不會召見燕云珮。
她只會繼續看戲。
尚書府。
等到凌長治回到府中,謝氏就和他提起凌長峰兩口子吵架的事情。
“要不要給老五另外安排一個院落,讓他們兩口子離得遠一些。免得一見面就吵架。府邸小,有點什么動靜,全府皆知。說不定隔壁府上,都聽見了他們吵架的動靜。”
凌長治不甚在意地說道:“沒你說的那么夸張,隔壁府上聽不到我們這邊的動靜。這座府邸,當初剛到建州的時候,急匆匆買下來。當時圖的就是地段好,離著大正宮近,只是面積的確小了些。
老五兩口子,就算一個住在府邸大門,一個住在府邸后門,該吵架的時候照舊會爭吵。這兩人,一天不吵架,日子就過不下去。隨他們去吧!只要別在府外吵架,大庭廣眾之下丟人就行。”
謝氏微蹙眉頭,“真不管他們?這么放任下去,能行嗎?”
凌長治笑道:“該管的時候,本公子自然會出手管教。只是眼下,還沒到時候。宮里可有旨意召見五弟妹?”
謝氏搖搖頭,“不曾有旨意召見。今兒為了這事,老五狠狠嘲笑五弟妹,兩口子吵得不可開交。”
凌長治微微挑眉,“看來皇后娘娘是打定主意,不肯召見五弟妹。”
接著,他自嘲一笑,頗為感慨地說道:“五弟妹這個人啊,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不招人待見。當初在京城的時候,她就沒想辦法修復和燕家姐妹的關系?”
謝氏吐槽道:“明著搶堂姐妹的婚事,這種下作的事情,燕家姐妹會原諒她才怪。皇后娘娘不肯見她,我倒是能理解。要是皇后娘娘肯見她,那才奇怪。從未聽說皇后娘娘是個大度包容的人。”
凌長治哈哈一笑,“燕家三姐妹,全都是小雞肚腸,睚眥必報的主。只不過燕云歌表現得更為明顯些,皇后娘娘過去不顯山不露水,很容易讓人忽略。其實她也是個記仇的人。”
“我倒是羨慕她們幾姐妹堂堂正正的小雞肚腸,睚眥必報。大度的人,活得太累。”
“言之有理。既然皇后娘娘不肯召見五弟妹,你找機會警告她,叫她安分些。否則就送她回老家學規矩。”
“聽你的!”
謝氏巴不得將燕云珮送回老家。
特么的,那兩口子湊在一起,就跟吃了火藥似得。
平陽郡。
燕云歌理直氣壯地貓冬。
紀先生離開大半年,終于回到了平陽郡。
蕭逸一臉謝天謝地,謝漫天道佛的模樣,他終于可以從如山的公文中脫身。
他也要貓冬!
他要陪著親親娘子一起貓冬。
紀先生一副很心累的樣子。
“老夫一大把年紀,舟車勞頓數日,骨頭架子都快散落。剛剛回來,還來不及歇口氣,公子就要撂挑子。公子是嫌老夫累不死嗎?”
“先生此言差矣!本公子有多少本事,先生一清二楚。每日伏案,處理堆積如山的公文,本公子整日戰戰兢兢,就怕出錯辜負了先生。如今先生回來,我猶如卸下心中大石,盼著先生替我查漏補缺。絕沒有要累死先生的想法。”
紀先生呵呵冷笑。
別欺負他人老,就不知道這是忽悠大法初級階段。
他捋著胡須,不緊不慢地說道:“公子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問夫人嘛。公子再堅持幾天,好歹等老夫養好了身體再說。你轉告夫人,老夫累壞了。
這一趟具體的情況,老夫已經書寫成文字,勞煩公子給夫人帶去,請她過目。有什么疑問,過幾天,等老夫養精蓄稅,再慢慢討論。”
于是乎……
蕭逸想要偷懶的打算,落空了。
他要繼續伏案戰斗,等待紀先生養好精氣神的那一天。
委屈啊!
失落啊!
拿著一摞厚厚的資料,跑到書房找親親娘子訴苦。
“再讓本公子處理那些繁瑣的公文,本公子真的要發火。”
他哼哼兩聲,期待中的安慰聲沒有出現,只聽見翻閱紙張的動靜。
他越發委屈,“我和你說話,你沒聽見嗎?”
燕云歌頭也沒抬,“你這是每個月那幾天到了,正常!等明天,你又會生龍活虎,按時上衙門處理公務。”
特么的,這話太過真實!
但是,此時此刻……
蕭逸當然要反駁。
“本公子是男人,堂堂正正的大男人。每個月沒有那幾天,女人才有那幾天。”
燕云歌一抬手,推開他湊得太近的臉,嫌他擋著光線。
她一邊看著資料,一邊說道:“任何人都有情緒起伏波動的時候,仔細觀察,或許你能發現規律。將情緒低沉的日子,稱之為每個月那幾天,很形象!你就不要挑三揀四,故意挑字眼。”
“你都不理我!”蕭逸抱怨道。
燕云歌哼哼兩聲,“我現在是在和鬼說話嗎?”
“你都沒正眼看我一眼。”
“今早上起床的時候,我看了你好多眼,全都是正眼。知道你長得俊,你也不用把臉湊過來。”
她十分嫌棄他往身邊湊的行為。
干什么非得湊一起,臉都懟到她的眼睛上。
她不近視,離得遠也能看清楚他的一張俊臉。
蕭逸今兒耍小脾氣,他就是要她哄一哄,跟個無賴小屁孩似得。
燕云歌被他煩得沒法子,只能放下手頭上的資料,捏著他的臉頰,左右拉扯,“現在有沒有舒服一點。”
“我的臉都快被你扯攔了!沒了這張臉,晚上你豈不是要做噩夢。”
她忍俊不禁,往他臉上咬了一口,“干脆把你咬破相得了,免得你一天到晚持靚行兇。”
蕭逸呵呵一笑,“本公子向來都是憑本事,從未靠臉。”
燕云歌大笑出聲,“你說錯了,你真的是靠臉,不是靠才華。”
要不是因為這張臉,當初她才不會松口答應嫁給他。
這才是真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