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歌一發愁,就跑到郡主府釣魚,冷靜冷靜。
她沒有被刺激到半夜三更上房頂吹風,就算好的。
一個二個,都不讓她省心。
尤其是蕭逸,自從得知紀先生要罷他的官職,他就光明正大當起甩手掌柜。
以前偷懶,好歹還知道遮遮掩掩,以免刺激人。
現在……
呵呵!
完全沒了顧忌。
用他的話說,遲早都要被罷官,不如趁早適應適應。
氣得她直接一腳踢過去。
學渣抄作業都不樂意抄,真是毫無辦法。
魚兒上鉤,她毫無激情。
取下魚鉤,又將魚兒丟回池塘。
然后上餌料,繼續釣魚。
阿北準備了一桌子的茶水點心,見燕云歌把釣上來的魚又丟回池塘,于是好奇問道:
“夫人今兒不打算吃全魚宴嗎?”
燕云歌搖搖頭。
心情不好,什么都不想吃。
阿北雙手奉上一杯溫熱的茶水,“夫人喝喝茶,消消氣。既然公子不肯做郡守,夫人就另外找個人接替公子。”
燕云歌緩緩搖頭,“郡守一職,事關重大,豈能輕易給人。紀先生倒是合適,可是他不愿意擔任郡守一職,嫌太累。還說想要多活幾年,將燕隨培養出來,他就致仕,做個閑云野鶴的謀士。”
“那可怎么辦?一下子也找不到合適的人。要是能從朝廷挖個大官過來,夫人也不用如此發愁。”
燕云歌苦笑。
她哪有本事從朝廷挖人啊!
朝廷官員,一個個高傲得很,不屑到平陽郡當差。
而且,她也不放心將郡守一職交給一個陌生人。
頭痛!
接連放生了三無條魚,她還是沒有理清自己的思路。
她當然可以擔任郡守一職,才能足夠。
只是……
她更喜歡身居幕后,不愿意走到臺前。
而且,郡守一職的確很累人,她不想那么累。
還有,朝廷那邊,肯定不會同意她出任郡守一職。
無論如何,名義上,平陽郡還是大魏治下,歸大魏朝廷管。
像是郡守罷免任命,無論如何都要上報朝廷。
想到要和朝廷扯皮,又是令人頭大的事情。
蕭逸混蛋,欠揍!
但凡他肯努力一點點,上進一點點,紀先生也不會生出罷免他的想法。
沒想出解決辦法之前,她就一直拖著。
蕭逸可就野了,整日不見人,每天早出晚歸。
終于……
某天晚上,燕云歌堵住了他。
“娘子可是有要緊事?”
燕云歌沖他似笑非笑,招招手,“來,我們坐下說話。”
蕭逸心頭犯怵,有點慫,“我站著就行,活動活動手腳。”
她還在沖他笑,“這些天,外面好玩吧!”
“風沙大得很,不好玩。”他一本正經,胡說八道。
燕云歌抿唇一笑,“又不是北方邊塞,哪里來的風沙。你是糊涂了嗎?”
“你是有所不知,外面到處都是工地,四處都在挖。你說風沙能不大嗎?”
他說得還挺有道理。
燕云歌笑瞇瞇地看著他,“風沙大,你還天天往外跑,人都找不到。心有多狂野,天地就有多廣闊,再多的風沙都攔不住你,對嗎?”
“你有話好好說,你這樣子叫人心頭犯怵。”蕭逸果斷認慫。
他是真慫啊!
有種暴風雨來臨前的感覺。
燕云歌沖他一笑,“你怕什么呢?我又不吃人。”
比吃人還可怕,好不好?
“你以前不這么說話。你這么說話,通常意味著很生氣。”
“你還知道我生氣啊!那你還天天往外瘋跑。”
燕云歌憋不住了,她很暴躁。
捏著他的耳朵,質問,“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說啊?當甩手掌柜很爽,是不是啊?”
“娘子息怒,云歌息怒!我錯了!本公子錯了!”
燕云歌立馬變臉,語氣都變得溫柔起來,“真錯了啊?”
蕭逸重重點頭,特別的誠懇,“真錯了!”
她又問道:“要改正錯誤嗎?打算怎么改正錯誤?”
蕭逸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斗膽問道:“知錯不改,行嗎?”
找死!
燕云歌眼一瞪,氣勢逼人。
猶如狂風暴雨,又如山洪暴發,其殺傷力驚人。
蕭逸不動聲色退后一步,“息怒!云歌息怒!我就是隨口問問,你要是不同意就算了。”
他還挺委屈的。
剛浪了幾天,就被堵在門口質問,苦命啊!
燕云歌冷哼一聲,“平陽郡是我的,也是你的,你必須擔起責任。郡守一職,非你莫屬。明兒一早,你老實上衙門當差,至少半日。休要節外生出,休要躲懶逃避。我許你連續當差八天,休息兩天。”
蕭逸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真要我上衙門當差啊?我不行!”
燕云歌眼一瞪,“男人不許說不行。”
蕭逸噴了!
他像是挺尸一樣,直接往羅漢榻上一躺。
生無可戀啊!
人生毫無意義啊!
一想到明日要老實上衙門當差,都有想死的心。
浪了幾天,他的心已經野了,受不了衙門束縛。
“云歌,你不肯擔任郡守,我能理解。但是你得趕緊找個人接替我的職務。再這么下去,我真的會廢掉。”
燕云歌翻了個白眼,叫他老實些。
別一天到晚想著出門野。
她還想出門野幾天,結果還不是待在房里處理公務。
人生在世,總有許多無可奈何。
一大早,看見蕭逸出現在衙門,紀先生是滿臉地嫌棄,外加失望。
“公子無能啊!不能說服夫人擔任郡守,無能!大大的無能!”
蕭逸遭受萬噸傷害。
特么的,他都老實上衙門當差,竟然還被嫌棄。
他這個公子,還有沒有半點地位?
能不能給他一點尊重。
不光是紀先生嫌棄他,就連幾位師爺,衙門其他官吏,也都嫌棄他。
占著位置不干事,還不如退位讓賢。
蕭逸遭受無情的打擊,就想撂挑子不干了。
就算回去后,被云歌罰跪算盤,他也認了。
紀先生偏生在這個時候,說道:“公子既然來了,就勉為其難將這一摞公文給處理了吧。都是需要簽押蓋章的公文,簡單得很。”
蕭逸接下公文,一邊說道:“先生為何不到云歌跟前多哭訴幾回,說不定云歌心一軟,就答應了你的要求出任郡守一職。”
紀先生胡子抖了抖,“老夫不要面子啊?一大把年紀,還三天兩頭跑到夫人跟前哭訴,像話嗎?反倒是公子,同夫人同床共枕,枕頭風竟然都不好使,公子更應該檢討檢討。”
蕭逸琢磨了一下,“可能是本公子這張臉最近吹風比較多,變得粗糙了。”
所以,一張臉的法力,也降低了。
想當初,一張神顏,可謂是法力無邊,絕對能將云歌迷得昏頭昏腦。
紀先生搖頭嘆息,感慨人心不古。
“堂堂王府公子,竟然也要靠臉吃飯,真是墮落啊!”
蕭逸嘴角抽抽,無言以對。
靠臉吃飯怎么了?
某些人想靠臉還靠不上。
氣煞人也!
紀先生辦公期間,時不時抬頭看一眼蕭逸,然后搖頭嘆息一聲。
一兩次就算了。
頻頻如此,尤其是那個眼神,充滿了嫌棄和失望,刺激得蕭逸腦仁痛。
終于熬到午時,他將差事一扔,跑去見燕云歌。
今兒他斗膽,必須把話說清楚。
“這日子沒法過了!”
開門見山,可謂是膽氣十足。
燕云歌喝著雞湯,從昨晚開始熬的雞湯,香的哦,能把人饞死。
蕭逸聞著雞湯味道,饞了!
肚子咕咕叫。
想喝!
什么怒火,什么斗膽,都可以暫時放一邊。
偏偏……
燕云歌盯著他,“有件事要告訴你?”
蕭逸問道:“喝雞湯嗎?我喝!”
燕云歌眉眼抽抽,輕咳一聲,鄭重說道:“我有了!”
“有什么?廚房還有雞湯,哈哈,我就知道娘子對我最好。”
燕云歌快要忍不住爆炸了。
最近她脾氣很暴躁,大有一言不合玖要打人的沖動。
她忍著脾氣,再次說道:“我說我有了!”
蕭逸哈哈一笑,“我知道!我自己去廚房端一碗雞湯,你不用操心我。”
誰操心你啊!
臭男人,腦子里面都是水吧!
“我說,我有了!”她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眼看脾氣就要控制不住。
蕭逸其實還是沒明白,虧得丫鬟們看不下去,偷偷指著腹部位置,他才恍然大悟。
一頓悟,立馬就傻眼了!
“我我我,你你你……”
什么雞湯,見鬼去吧。
他激動,急切想要靠近她。
可是等近了身,他又變得小心翼翼。
他蹲下來,輕手輕腳護著她,“有了?我理解的那個有了?肚子里面有了?”
“不然呢?”燕云歌一臉不爽。
蕭逸嘿嘿傻笑,“真有了啊!這么說,再過幾個月,我就要當爹了。哈哈哈……”
他開心得大笑起來。
燕云歌面色和緩,好歹沒那么生氣。
蕭逸樂不可支,“什么時候發現的,之前怎么不告訴我?有哪里不舒服嗎?”
燕云歌冷哼一聲,“我也是今兒檢查才知道有了!”
“好好好!哈哈哈……你好好養胎,外面的事情全都交給我。衙門你也不用操心,有我在,不會有事。有了,有了,哈哈……我要當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