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遇見他

第12章 咕嚕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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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咕嚕嚕響起來的時候桃樂絲才意識到自己晚飯還沒有吃。

眼睛斜過躺在沙發上跟具木乃伊似的少年,“喂?餓不餓。”

“比起餓來,我現在更覺得疼。話說你家還有沒有止疼片?”

“剛才不是給你吃了。”

“就一片么?”

“該不會是有藥癮吧……”桃樂絲隱憂起來。目光四下掃視了一圈,由于室友搬走后一直就一個人住,所以家里東西堆的比較亂。

雖然工作不久也沒有什么特別值錢的,但筆記本啊、繪畫板啊什么的小家電還是不少。如果遇到一個順手牽羊的自己損失也不小。

視線移向少年的時候他不知道什么時候眼睛已經睜開來了,而且正一瞬不瞬的緊盯著她。

哦莫!嚇一跳。

“……瞪著我干嘛!”

“不會是在擔心我偷你家東西吧?所以你家有什么值錢的么,保險箱之類的?金銀首飾有的吧,放在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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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值錢的全在我身上掛著呢!”

余光瞧見他的傷腿,紅腫已經在冰敷后退了下去,但是一片烏青烏青的看著著實嚇人。

“你先躺會兒吧。我去幫你買點藥。”

“什么藥?不會是要毒死我吧。”

“嘶!你這個嘴真的是……不用問都能猜到那些人為什么打你了。”

關上家門的時候桃樂絲還有些遲疑的回頭再確認了一次那個少年,他真的就是一具木乃伊啊,躺在那里紋絲不動的。

又買了些消炎藥,退燒藥,原本想要買安定的,但是處方類不能隨便買。

桃樂絲從大學開始就經常參加公益活動,去新西蘭交流的半年中也經常幫助流浪漢,尤其那些帶著孩子的流浪漢,讓她不由得想起威爾史密斯父子檔主演的一部電影《當幸福來敲門》。人總有一時落魄,或者蟄伏等待時機,或者生活方式不同。

在新西蘭的時候遇到過一個北歐老太太,因為受不了北歐寒冷的氣候而輾轉到新西蘭定居。靠著原來國家的退休金其實可以生活的更現代一些,但是她卻租了一部簡易房車,在車上開起小灶,平時靠撿垃圾罐,或者幫助社區打掃為生,所有的退休金都被她捐贈給了當地的福利學校。

這樣的人是不屬于公益救濟對象的。但是老太太性格很好,見多識廣,以前是數學老師,丈夫是汽車工程師。開房車長途旅行其實一直都是她丈夫的夢想,甚至溫和的說服了她退休以后兩人變賣家產流浪地球。

然而丈夫在退休前一年因病去世。老太太就獨自一人開始完成丈夫的夢想。

“人活著總是要留那么點念想,才能過的下去,不是么?”老太太能說簡單的粵語,因為有一家經常雇她看孩子的新移民是講粵語的。

公益組織的成員都喜歡她,所以也就不在意她常常不請自來的“混吃騙喝”。

并不是每一個窮人都值得幫助,因此也不是每一個窮人都不值得幫助。這是桃樂絲在公益活動中學到了一課,那么如何鑒別眼前的人到底值不值自己幫助呢?

成員中的許多前輩告訴她,最好是不要去辨別。因為一旦仔細辨別,人心是會比較的,于是就不存在真正需要幫助的人了。

“盡你所能,去做到你最大的限度。就夠了。”

桃樂絲提著藥回到公寓,在走廊上遇到住在隔了兩扇門的IT理工男鄰居。

那一戶是小兩間,一間住著一對小情侶,一間就住著這個理工男。

隨著住房性質的改變,年輕人之間已經沒有老一輩的鄰里守望相助了,彼此開門不見關門不見,有時候聽到隔壁門開了明明自己要出門也非得回到沙發再坐一會兒,等著鄰居走遠了才悄咪咪跑出去。仿佛見不得人似的。

認識這個理工男也是意外,那次快遞送錯了門送到了那對小情侶的女生手上,女生以為是理工男的快遞就放在了他門口。于是理工男下了班只好來還快遞。

那之后兩人還經常在早晨的電梯間相遇,想著對方都知道了她的名字、住址、電話,自己再完全當對方是隱形人就不好了。所以桃樂絲主動開始了打招呼。

也不知道是不是對方誤會了什么,逐漸演變的愈來愈熱情?有一次甚至上門來請她吃披薩,被桃樂絲毫不留情的拒絕了。

吃披薩?吃完披薩是不是還要喝一瓶啤酒。依照艾瑪黃的習慣,沒有啤酒的披薩簡直是失去了靈魂的披薩。

接著就可以開始看電影了……這劇情不行!SayNo!

理工男手上提著一瓶水,是她冰箱里囤房了很多的那種巴黎水,網超打折扣的時候財務部里的姐姐們購買了很多,她也跟著買了兩箱。

“啊。”理工男看到她時候表情突然就變得尷尬。

“嗨。”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打招呼,客氣、禮貌,但是不親熱。

“這個……跟你弟弟拿的。那個,停水了。”

“啊?!什么時候停的?剛才還有啊。”

“不是。是我家停了。他們……忘了付水費,三個多月了。”

“哦哦。你剛剛說什么?我弟弟?”

“嗯。去你家借個水。你不在,你弟弟開的門。直接冰箱里拿了瓶就打發我走了。”他越說聲音越輕。

桃樂絲隱約覺得不對勁。

一進家門就看到少年靠著墻坐在門邊的地上,手上拿了罐冰箱里的汽水。

“坐地上干什么!”

“走不動了。走不回去了。”

“剛剛是不是有個鄰居來借水了?!”

“有。是個不懷好意的猥瑣男。幫你打發了,不客氣。而且以后應該不敢再來了。”

“啊?!你到底跟他說了什么?那是我鄰居啊。”

“家里停水?樓下就是超市,不能下去買么。住不起公寓就搬出去別住了。難道要等停水停電全都找鄰居公用么。一看就是瞄準你一個單身女性獨居,故意找上門的,所以我跟他說了,以后我會一直住在這兒。讓他有事沒事都別來煩我。”

桃樂絲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然后從他身上徑直跨了進去。

“喂,扶我一把?”

走遠了,聽不見。

入睡的時候桃樂絲留了個心眼,把房門反鎖了。

一個晚上倒是很安穩,早晨起來的時候差點就忘記了客廳沙發上還躺了一個陌生人。

他說他叫,無名。

“吳明?口天吳么,明天的明?”

“無名。無名之輩的無名。姐姐,你莫不是文盲吧?白天看你穿著制服,應該是服務業的?難道現在服務業對學歷已經毫無要求了?”

白天那兩個大叔沒打死他真的就差一口氣啊!

發現沙發上空空如也的時候桃樂絲下意識掃視了一圈屋子,很好很干凈,完全沒有被打劫過的樣子,也沒有明顯缺了什么的痕跡。

然后就聽到了抽水的聲音?

她走到洗手間外敲了敲門。

“很快……”少年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怪異。

桃樂絲換好了衣服,用漱口水在廚房水池邊洗了洗牙。

看了一眼電子鐘,今天晨會好幾個部門的老大都不在,總助提議直接搞個線上匯總就行了,何慧麗死活不肯,仿佛少了一次發表演講的機會就跟割了塊肉似的。

所有部門總監的年度報告都是總經理直接批閱的,所以在總經理面前發聲的確很重要,不過何慧麗卻始終忽略了一個人,就是總助。事實上很多時候連總經理都會參考總助的意見,跟其他部門助理比較起來,總助的地位更加像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專屬特工。

繼續敲了敲,“讓我進去洗個臉,擼個妝。對了,你到底什么時候走……”

聲音消失了?

“小無?騷年?同學……”

桃樂絲趴在門縫邊敲了半天,門鎖終于從里面開了。

她簡直要瘋!都快報警了。

從地上到水池邊到處都是水,一腳進去就像踩在泳池外的消毒池里。

“你到底在……”

少年吃力的撐在浴缸邊,擦著嘴角。

“不會是……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