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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樂絲回到公寓樓底下的時候發現圍了很多的人,甚至還有扛著大炮筒的攝像師和記者?
“我是業主。”她氣勢洶洶的往里闖。
“幾零幾的?”攔著她的保安員態度很兇惡。
不一會兒有穿著制服和便衣的警員拿著對講機從大樓里走了出來。
檢查完桃樂絲的身份證后把她帶去了單獨的小房間。
“怎么啦?大樓失火了?”
“這兩個人認識么?”穿著制服的年輕警員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直接詢問起來。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復后,小警員走出了房間,不一會兒帶著個穿著卡其色夾克衫的中年警員走了進來,兩人重新向桃樂絲展示了幾張照片。
桃樂絲有些不耐煩了,“認識,認識。說了認識了。就住在跟我隔了兩扇門的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能不認識么。他們到底怎么了,難道是在逃嫌犯?”
“人死了。尸體冷透了。血水順著陽臺滴到了樓下人家的衣服上,才有人報的警。”
桃樂絲瞬間失聲了。
過了大約十來分鐘,喝了無數杯熱水,一開始詢問她的小警員甚至買了罐健怡可樂給她壓壓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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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怕啊,現場我們都封鎖了。先冷靜冷靜,你們那個小區住的都是年輕人,鄰里不怎么來往,問了好幾個都說在電梯間見過,但是不認識。只有你說是認識的,我們還有些問題要問你……你接著喝水,喝到能說話為止。”
死人的是住著小情侶和理工男的那套兩室公寓。死掉的人就是那對小情侶,初步懷疑是謀殺,死狀據說很慘烈。
修整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鐘,喝了兩罐健怡,一罐紅牛,熱開水,終于能夠遲鈍的開口說話了。
“他們、他們還有一個……一個室友,一個理工男,他怎么樣了?”
“這兩個人是情侶關系,你確定?”
“他們自己說的。那個理工男也說他們是一對啊。”
“關于你說的理工男,還有別的什么線索么?知道平時是做什么的?”
桃樂絲搖了搖頭,具體說起來,她連對方的全名都不怎么清楚,只有一個英文名。
無論年輕小警員還是中年便衣警員都刻意避開了回答她關于那個理工男的情況,桃樂絲隱約意識到,那個家伙,那個男人,可能就是本案的嫌犯了。
“……這幾天都沒有見到他,上下班電梯里也沒有遇見,本來一周總能碰到幾次的。”
“大概什么時候開始?”
“大概……”桃樂絲努力回憶,似乎就在借水事件之后,不知道他上門找她的時候與凜輕羽說過什么,但之后就再不見蹤影了。
“父母家在本市的吧。如果不放心的話,就暫時不要回公寓去住了。”中年警員有些意有所指的提醒著。
桃樂絲是萬萬不可能跑回兇殺案的隔壁去住了,尤其兇手都還沒有抓到。她猜測他們可能的懷疑人一定就是那個理工男。而理工男肯定也已經跑的沒有蹤影了。
想到一個自己認識的人,說過話的人,竟然就在自己家不遠處痛下殺手,殺了合租的室友……簡直毛骨悚然,脊背發涼。
桃樂絲結束了警方的協助調查后第一反應就是回家。回到有爸爸媽媽的家。
回到哥哥去世以后,他們一家人終于有幸能夠住上的豪宅。
父親想要留兒子一個全尸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而母親想要留兒子的一部分繼續存在于這個世上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惜兩人彼此之間卻始終無法理解融合到一起。
父親在全家搬進豪宅后不久就離開了家,他沒有和母親離婚,他說他這輩子是不可能離婚的,不僅為了桃樂絲,也為了已經去世的兒子。
在父親桃光榮的眼里,這套豪宅就是用兒子的心臟換來的。而孩子的母親與那些販賣內臟的黑心商沒有區別。
母親歇斯底里的怒吼過,“難道你就不能想成,是我們的兒子,他還有一部分的靈魂依然活在這個世上?!”
“不能。”父親的聲音很冷,冰冷冰冷的,就像放在冰箱的冷凍室里被遺忘了的鵝卵石,“我的兒子,他的心臟,被安插在了另外一個男孩子的身體里。那個男孩還活著,而我的兒子死了。這就是我能想到的全部。”
桃樂絲的母親瀝真熙無數次的提出要把豪宅還給江洋的母親程詩雨,但是他們總是會低估了程詩雨柔弱的外表下一顆堅硬無比的心。
“那并不是收買你兒子心臟的報酬。那是我對你們一家人的感恩,是一種報答,是一種人世間美好的真諦。你們做了好的事情,好人必須有好報,這個社會、世界才能運營下去。”
桃樂絲住在家里的時候,父親還每天都會回家,給她做飯吃,陪她做作業,而他自己則住在電子廠的單人公寓里,12平米,浴室公用。桃樂絲問爸爸為什么不回家住,家里有大房子,是媽媽和一家人心心念念了許久的大房子。
“是啊,可惜你的哥哥住不上了。”
桃樂絲卻不那么認為。桃樂絲覺得,如果桃韶緋還在的話,一定會志得意滿的。他就是那種沒心沒肺的人吶。
所以,即使哥哥不在了,她也要帶著哥哥那份活下去,以他的方式活著,以他的目光看待世界,就好像永遠都在一起一樣。
不再那么精致,不再那么斤斤計較,而是大咧咧的,沒心沒肺的,愛管閑事的,真摯待人的。屬于哥哥的模樣。反正把她眼里哥哥不好的方面都剔除就對了。
可是出租車停在離豪宅還有一條街的距離就停下了,桃樂絲下了車。
媽媽得了抑郁癥的事情她到現在都沒有告訴爸爸。從小到大在家里強勢的人永遠都是媽媽一個,可是這一次媽媽卻示了弱爸爸卻并沒有回來。媽媽的自尊心、驕傲心,不容許她再利用自己莫須有的心理疾病占據弱者的地位。
媽媽有在吃藥,有在積極的治療,甚至不愿意與桃樂絲多提自己的病癥。
抑郁癥是什么桃樂絲并不明白,聽說是一種普通人永遠都懂得不了的痛苦。每次在新聞里看到有抑郁癥患者自殺,自殘,自虐,桃樂絲心底就揪起來,就打電話約媽媽去溫泉泡湯,要偷偷觀察媽媽身上有沒有傷痕。
“所以,所以不能告訴媽媽……”出租車司機在馬路對面掉了個頭,透過茶色玻璃窗看了她一眼后,駛遠了。
但是也不能告訴爸爸。從小到大的關系都是這樣的,她有什么事總是第一時間與媽媽商量,而哥哥有事情則與爸爸商量。如果她越過了媽媽,直接找爸爸,會引起爸爸懷疑的。
艾瑪黃的電話及時救下了臨近糾結癥爆發邊緣的桃樂絲。
“在哪?喝一杯?”
“在、在……能來接我么。”
“怎么啦?聲音不對勁啊。不會是……臥槽!你哭啦?”
“來接我吧,現在就來。”
艾瑪黃的車桃樂絲記得,是酒紅色的雪福來,可是開過來的卻是一輛黑色賓利。
艾瑪黃先下了車,副駕駛座上卻還坐了一個人。
“怎么還帶人……”
那個人下了車,竟然是江洋。
“你們怎么混到一塊去了。”
“什么叫混到一塊呀。都在外面喝酒,就遇上了唄。剛還提起你,唉你怎么臉色這么差?”
桃樂絲哆哆嗦嗦的拽住了艾瑪黃的手臂。
“桃桃?桃桃,你怎么了,別嚇我啊。”艾瑪黃一扭頭,沖著已經喝得有點懵的江洋喊道,“喂,過來,你家桃桃不對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