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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哥哥懷里的時候,是最最安全的時候。
是整個人的毛細血管都可以打開的時候。
小暖睡的很甜,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揚起,露出白天見不到的笑容。
西暖身上有一種靈氣,與生俱來的東西。
所以人販子才會在繁華的城市大街上多看了她一眼。校工會在茫茫低級趣味的學生中一眼卯上了她。
凜霧昀固執的一個人撐到至今,是放心不下讓小羽回到他完全不熟悉的親屬當中,像一個孤兒一樣寄人籬下看人眼色。但是小羽是他終究可以放心的人。
但是最終還是不得不會將他送回去,在此之前,他必須強大起來。他必須比自己預想的更加強大,能夠毫無余憂的保護自己,才能放心。否則這些年自己的堅持就白費了。
至于小暖呢,他順毛擼著小羽的短發。是他需要來做打算和考慮的人。
她是個好看的女孩子,卻習慣打扮作男孩子的樣子,舉手投足間模仿著他的兇狠。他知道里頭的原因,所以從來沒有制止她。
哪怕小羽一直在抱怨,女孩沒有一個女孩子的樣子。他知道小羽也是為了小暖好,在這個社會更符合大眾審美、氣質的女孩子才容易贏得人心,才容易被保護。
可是在她最需要這個社會保護的時候,就已經被拋棄了,能夠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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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西暖在為自己考慮,為這個家做打算,這樣很好。說明她是一個有長遠眼光的人,并不打算永遠渾渾噩噩過度下去。
他會生氣,確實是因為小暖欺騙了桃樂絲,而且以身份壓制的不華麗的手段。
人們內心都有一桿道德綁架的秤,善良的人尤其如此。
若是沒有想起桃樂絲就是過去自己幫助的小女生,他或許不會有那么深的愧疚。
沒有人會隨隨便便上當,只有圖謀不軌、用心不良的人。有所求,必有所失,才有所得。宇宙守恒法則。
遇上別人他還可以安慰自己,被小暖騙那是有多蠢,是有多骯臟的心。可桃樂絲不是。
桃樂絲從一開始就認出了他,才信任他,連帶的信任他的家人。
這份信任令他感到恐懼,從未有過的恐懼。她的信任與小羽、小暖不同,是憑空而生的,是被真相所遮蓋的。如果全幅景象展開在她面前,她還會不會做出一樣的決定?
未知,造成了更加巨大的恐懼。
懷里的小暖扭動了一下。她醒了。
“哥。”
“嗯。”
“以后再不讓你生氣了。”
“總覺得你做不到。”
“切!”
小暖原地轉了個身,背對著凜霧昀。
她心底里有一個自己也不敢承認的想法,一個令她覺得無地自容的想法。
如果大哥不是親哥哥就好了,如果大哥不是哥哥,就能夠喜歡他了。跟別的女孩子喜歡男孩子一樣。自己可能永遠都無法喜歡男孩子了,連看到他們都覺得惡心。
但是哥哥不一樣,他跟任何她見過男生都不一樣,是可以令她感到安心的人。是可以一輩子陪在他的身邊,永遠堅持下去的人。
“哥。”
“在呢。”
“你會一直照顧我的吧。”
“不會啊。”
“為什么啊!”
“你大了就要嫁人了,別人家的姑娘我為什么要照顧?照顧你們兩個小的,我耗盡了一生的心血……”
“哥,你不會真不要我了吧。”
他摸著她的腦袋,“放心,哥永遠要你。哥永遠都是你的保護傘,只要我還活著,就沒人能欺負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有一個哭泣的女生走進了他的腦海里,她委委屈屈的抬起頭,擦干眼淚,因為她答應過某個人,從此以后要變得堅強而強悍照顧好自己。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凜輕羽正好從外面回來,手里拿著早餐和一堆的藥。
“昨晚去哪兒了。”
“打工啊,還能去哪。這張處方上的藥是不是你都沒買啊?”
“什么處方。”
“哦!”小羽看了一眼大哥的臉色,沒有說下去。處方是桃樂絲給他的,因為不是當天的藥所以醫院里沒有配全。
“她,送回去了?”
“啊。”凜輕羽摸出手機看了看,暗自咒罵一聲,果然沒有任何消息。“回去了吧,回去了。”
“到底回去了沒有。”
“回啦。她自己打車回的。”
“你不是借住在她家過么,今天去看看。”
“……擔心不會自己問哦。”
“我要出門,沒空管你。”
“跟你打架的那伙人?”
“別管了。”
“所以現在是我根本不是你家的人了,是吧?”
凜霧昀錯愕的停下了腳步,看了凜輕羽一會兒,“是小暖在校外的朋友,一些有些社會資本和信息的人。說的好聽是帶她做生意的,其實心里想干什么誰知道。”
“不是一直說小暖看人挺準的嘛。”
“再準,她也是個孩子,跟你一樣!而且她要投資可以跟我說,我會贊助她。你說的對,犯不著去拿人家的。”
“尤其桃子姐的。她又不欠我們的。”
“那你自己還借助在她家里?!”
“我那不一樣,我那……那……她家是兇宅隔壁,我是不放心她。”
“需要你來不放心?”
“哥?”
凜霧昀也意識到自己語氣有點不太對勁,接過小弟手里的早餐就走了出去。
“還有藥呢。”
“藥放著。我會看著吃的。”
“不是!那是打點滴的藥,你得去醫院……”走遠了。聽不見。
濱江看守所內。
凜霧昀坐在玻璃小桌板前,耐心的等待著。
這位老大哥總能找出一萬種理由試圖膽敢拒絕他的探視。
然而沒有用,他手上握著王牌呢。
只要說出,澄陽女中三個字,老大哥乖乖什么都會從了他的。
垂著頭,目光渙散,左邊太陽穴處又新添了幾道傷痕的齊順拖拖沓沓的走了出來。
看到玻璃罩外的凜霧昀時,忽然哈哈哈笑起來。
“笑什么!”背后的看守一巴掌呼在后腦門上。
凜霧昀倒是猜到了他笑的是什么意思。他被關在里頭被打是正常的,而自己在外面還是被人打,看來兩人的處境半斤八兩,都是底層憋屈層民。
“怎么啦小鬣狗,被女朋友撓傷了?哈哈哈……”
凜霧昀耐心的等待他笑完。
已經不是吳下阿蒙了,不會為了幾句口頭上的奚落就暴跳如雷。彼此熟識也不是一年兩年了,被套路了那么久,只要不是傻子多少都能成長一點。
凜霧昀也清楚了對方的心思,用這種卑微的言語暴力刺激他,為的就是轉移他的注意力。
前幾年自己還會跟著對方的思路跑,現在已經不蠢了。
“桃韶緋。名字熟悉的吧?”
齊順臉上的表情先是格愣了一下,這才呆頭呆腦的看著他。
“哪個瓜娃子。”
“應該是第一個吧,還是個念高中的孩子。我不信你不記得。”自己都能記得桃樂絲了,他怎么能不記得桃韶緋。
凜霧昀的手指在自己一側的桌面上敲擊起來,說明他已經開始不耐煩了,很快就要祭出自己手里的王牌了。
“那個什么女中啊,要搞校慶呢。”
“小凜啊,咱們不是說好了,上一輩的事情自己解決……”
“延禍下一代沒聽說過么。人家皇太子當好好的,馬上要登基了,你把人國滅了,說我是滅了你父親的國,跟你沒關系,是這么說來著?”
齊順瞳孔收縮起來。
“你到底想怎么樣。我說的很清楚,除了那戶人家,不敢動。其他你說什么我都能答應你。”
“呵。這話我倒是信你。連替人坐牢都干了,還有什么是你不能的。父愛果然偉大呀。”
“那你就死了心吧。”
“現在只要回答我最后一個問題。”
“每次來都是這句話,真當耍我玩呢。”
“是不是,叫桃韶緋?”
一陣沉默后。
“是。”
凜霧昀猛地一拍桌子。
后面的看守和齊順同時驚詫的抬起目光來盯著他。
站起身,凜霧昀徑直走了出去,探望時間結束。
他回到了廢棄的廠房地下室里,一個挑染著綠色發絲的女孩子給他開了門。
“昀哥!”
“你爸爸呢。”
“出去了,沒回來。”
過了一會兒,“吃不吃披薩,我叫外賣。”
“行吧。對了,幼夏的內視我看一下。”
鏡頭一晃,正好對到大廳。
江洋從前廳咖啡機旁熟悉的取走咖啡,兩杯。
轉角處,桃樂絲與他默契的擦肩而過,順走了其中的一杯咖啡。
小羽發來消息,哥,我一會兒去桃子姐家里看看情況。
凜霧昀回他,不用去了。她沒事。
小羽,唉?你們聯系過了?
凜霧昀囤了一會兒才回道,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