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英華停頓了一下,對于兩個姨娘的表現,她都看在眼里,不過,她不予理會,對于她來說,最重要的是何家兄弟姐妹們的表現。目前為止大家都很振奮,這讓何英華十分滿意。
“我們府里針頭線腦,米面茶糧,甚至是柴火現在都要買。如果這些鋪子不給我們賒賬了,我們立刻就要斷頓。不過,好在,這個時候二姐姐救了我們。”
這個話一說,大家都看向了二姑娘何菁華。何菁華一臉的驚詫:“我,我?我什么也沒有做啊?”何菁華心里想,自己怎么會救了大家呢?何家沒有出事之前,她是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規規矩矩的大家小姐,出事之后,溫家就傳來要退親的消息,她就陷入自怨自艾中,哪里管府里發生的這些事情?
何英華面上含笑說:“溫家前幾天來退親,給了我們五百兩銀子,我就是用這五百兩銀子,先把緊要的關乎府里柴米油鹽鋪子里的欠債給還清了,這樣那些鋪子才肯繼續賒賬給我們的。所以,要感謝二姐姐,要不我們真的要餓肚子了。”
這個話說完,大家都投以感激的目光。何菁華羞紅滿面,她頭一次覺得,溫家退親,也許不是一件壞事。
何英華繼續說著:“可是,我們還是缺錢啊,我們欠債那么多,還想保住鋪面和工坊,還有我們日常開支,這都是大數額。對了,我們還欠呂家,蔣家,張家每家二十萬兩銀子,合起來就是六十萬兩銀子的欠債。這還不算我們欠那些小工坊,小鋪子的,總的欠債,我們家要超過一百萬兩銀子。”
這個話一說,大家又齊齊吸了一口氣,這下子,連何菁華都忘記羞澀了,開始為家族擔憂起來。何菁華這一輩子雖然錦衣玉食,但是對錢的概念真的不多。因為父親寵愛,生母劉姨娘還幫著夫人管家,所以,她什么都不缺,每個月就守著十兩銀子的月錢就好了,不過,每個月因為買一些小東西,打賞下人什么的,也剩下不多,這么多年來,也不過是有一百多兩銀子的存款而已,前一段時間,已經都給了劉姨娘。
現在猛然聽到百萬兩銀子的欠債,這天文數字,真的是把大家砸暈了。
錢姨娘更是臉色發白。
何英華卻沒事人一樣繼續說著:“既然我們欠債這么多,還要生活下去,所以,我就想著把大家叫來,想想法子,或者開源,或者節流,大家都貢獻力量,一起把這何家扛起來。怎么樣?”
何明輝首先說:“本來這事情應該是我和大哥的責任,可是我們兩個太慚愧了,沒有能力,還要弟弟妹妹們來想法子。哎!”
何英華柔聲說:“大哥,二哥,你們不要這樣說,何家風光的時候,我們每個人都享受了錦衣玉食,現在何家有難了,每個人都有責任擔負起來責任。這沒有什么,以后,大哥和二哥還是何家的主心骨,你們千萬不要自怨自艾。”
何明輝和何明耀點點頭。
何莞華最是心急,她忙忙的問:“四妹妹,我能做什么?”
何菁華也鼓起勇氣:“四妹妹,我,我能做什么?”
何英華對于何菁華的改變十分滿意,她笑著對這兩位姐妹說:“三姐姐,你和二姐姐的針線都做的很好,我們府里現在要開源節流,這節流二字上面,就可以用上針線。以后,二姐姐和三姐姐帶著府里閑暇的姨娘們,丫鬟們,做好自己院子里的事情之外,再做做針線,這樣我們府里暫時就不用針線上的人,光這一項每年都省下不少銀子呢。”
何菁華這個倒是懂得,她因為年紀大了,已經定下人家,定下的還是去溫家這樣的富商家做宗婦,自然何家早早就培訓她管家理事,她日常跟著劉姨娘,徐夫人管理家務,所以知道一些。何菁華心里一盤算:“以前,我們府里,每年光是針線上的工錢,還有請外面的繡坊做衣服,還有從成衣鋪子定做下人們的四季衣服,光是這個就有一千兩百多兩銀子。”
這么一說,何菁華也覺得很吃驚,往常看著不過是一個個數字,眼下,何家窘迫了,才發現,這其實是一比很大的支出。
何莞華高興起來:“那我們要是把這針線上的事情做了,是不是能一年省下來一千多兩銀子?這可是我多少月的月錢啊?”
何英華心里想,不愧是父親的孩子,身上流著商人精明的血,個個心算都這么厲害:“現在一年可省不了一千多兩銀子。因為我們家現在用的下人少了,我們府里的主子也少了,還要服喪,用不了太多衣服,不過,饒是如此,一年下來,也能省下來二三百兩銀子。”
何莞華忙忙的說:“二三百兩銀子也不少了,剛剛四妹妹不是還說,溫家那五百兩銀子都派上大用場。”說完,何莞華才想起來,這個時候又提溫家,二姐姐會不會難過,她暗暗懊悔失言,忙看向何菁華。哪里想到何菁華正在低頭算著什么,絲毫沒有察覺溫家什么的事情。
果然,何菁華抬頭認真說起來:“我剛剛算了一下,我們府里,下人們是少了很多,所以,丫鬟小廝們,個個都不得閑,可是,我們這些主子們,倒是有很多空閑,別的不說,我,三妹妹,我姨娘,蘇姨娘,馮姨娘,陸姨娘,錢姨娘,都閑著呢,我們這幾個人,多做一點活兒,包下整個府里的針線是沒有問題的。因為如今我們府里的人口少了,下人們也少了。”
“嗯,其實,這樣算也不對,往常,府里一年四季衣服發給下人們,其實,真正穿起來來的,并不多,他們很多人,還是愿意自己做衣服穿。小廝們,男仆們罷了,大多是穿著府里發的衣服,婆子們,尤其是丫鬟們可是都自己做衣服穿的。所以,我們要做的活計并不多。”
何莞華楞了一下,隨即開心起來。二姐姐當真不在乎溫家了,她根本沒有聽到自己提到溫家,她正盤算著針線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