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英華臉上帶出來一些憤怒:“三百萬兩確實是一筆大數字。可是,這不是我們何家偷的,也不是我們何家搶的。這是我們何家歷經五代人,辛辛苦苦的積攢下來。我們商戶們起早貪黑,走南闖北,我父親,我祖父,歷經多少險阻,經歷多少波折,才賺來的銀子啊。我們這賺取的每一分銀子都是干凈的。我們家年年納稅,從來沒有偷奸耍滑過。我們何記的綢緞,整個大夏都是知道的,實在,漂亮,有信譽。我們家后來成為皇商,我父親更是兢兢業業為皇家服務,從來不敢怠慢。”
“我們萬萬沒有想到,我們家這樣積攢下來的干凈錢,居然就被巡撫大人覬覦了。他們不但想要我們家的錢,先前,巡撫家的公子還打傷了我大哥,現在又派了管家來抓我三哥。這是要了我們的錢,還想要我們的命啊。”
“小女求求各位大人,求求徐公公,請您為我們主持公道。”
這一番話十分長,可是,娓娓動人,有條有理,不但徐內監感動不已,就是盛大人也有些唏噓:“縣主,你放心,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這江南是大夏的江南。巡撫大人雖然比本官高了一級,可是,本官卻不畏懼他。本官一定會把今天的事情,上達天聽,請皇上為你做主。”
何家三兄妹忙行禮拜謝。
徐內監說:“哎呦,我的好縣主哎,沒有想到這不到一年的時間,你們就受了這么多委屈。這是看著何大人不在了,就墻倒眾人推了嗎?什么樣的人,都敢上來欺負了?他們難道不知道娘娘還在宮里呢?娘娘的家人也是隨便什么人都能欺負的。”
“好了,縣主不要傷心,也不要生氣,剛剛盛大人說的是,這天下可是皇上的天下,這江南可是大夏的江南。巡撫大人官職大,可是,大得了皇上?皇上會給你做主的。你就好好的看著,我們今天先收拾那兩個背主的姨娘,再給您把家主印鑒取回來。你安排好家里的事情,就隨著雜家去京城,面見皇上和娘娘,把您這委屈啊,好好的跟皇上和娘娘說道說道。”
這個話一說,盛大人不由得嘴巴一抽。他可是伴隨著皇帝陛下長大的人。他自然是了解皇上的性情。當今皇帝啊,他其實很喜歡聽人講故事,還特別喜歡情節曲折的故事。還喜歡仗義行俠,常常感嘆,要是他不是生在皇家,當了皇帝,他一定去混江湖,當一個頂天立地的大俠客去了。這何家的小姑娘榮封縣主,去了京城謝恩,要是像今天這樣把何家最近發生的事情這么娓娓一談,保證皇上龍顏大悅,獎賞何家,懲治巡撫周良臣。哎,這江南官場看起來是要大洗牌了。
盛大人作為皇帝放在江南的暗探頭子,對何家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也是知道的。他也曾經把這些事情寫到密奏里面,說給皇帝聽。每次皇帝給的批復都是情節太簡單,沒有趣。天知道,他是寫奏折,不是寫話本,哪里能寫出來有趣的東西?再說了,他可不是兩榜進士出身,他就是一個皇家的奴才,因為受到皇帝信任,才當了官的。他自己肚子里墨水都是當年陪著皇帝讀書的時候,跟著學了那么一星半點。他哪里有那個才能寫出來曲折動人的故事?
這個小姑娘倒是口齒清楚,頭腦也清楚,說的很好,皇帝陛下一定會欣賞她的。這宮里何嬪娘娘可是十分得寵,也就只在良妃娘娘之下了。他倒是沒有見過何嬪,不過,從眼前的小姑娘身上,就能看出,這何家兄妹都是不錯的。何源雖然死了,他也知道是什么原因死的。那個時候,他也以為何家完了,倒是沒有想到,這不到一年的時間,何家的孩子們都長起來了,居然把何家支撐起來了。
自己在江南管理鹽政,也要和江南的士紳,官商,士子們多結交一下,一方面為了完成給皇帝當暗探的作用,一方面也是給自己積攢一些人脈。看來,以后,自己要好好的和何家結交一下,何家以后說不定就崛起了呢。
盛大人這邊心里打著小算盤。何家兄妹也正在給徐內監行禮道謝。徐內監自然也是一番謙遜。這個時候凌大人也開口說:“縣主,今天的事情,涉及到貴府,涉及到巡撫大人,涉及到畢縣令。巡撫大人,是本官的上司,本官無權管轄。畢縣令卻在本官的管轄之內。還有你們何家出來的那兩個姨娘,雖然不是你們何家的人,但是她們總是我廣陵的百姓,也屬于本官管轄,待會兒,本官一定好好審問,還你何家一個清白,洗去你何家受到的屈辱,也替你們何家好好的找這家主印鑒。”
“你們何家的銀子雖然多,三百萬兩的銀子,在這廣陵城卻也不算什么。總所周知,廣陵城最多的就是鹽商。這些鹽商,家產豐厚,三百萬兩銀子產業的倒是有不少。我們也都沒有去搶奪誰的?你放心,我們不會覬覦你的家產,我們還會保護你們在廣陵城的產業,這樣你們的鋪子生意好,也能多給廣陵城多納稅。”
何家兄妹更是高興,忙又去給凌大人行禮道謝。
凌大人叫左右扶起來他們說:“縣主,你們不用為本官道謝,這本來就是本官作為父母官應該做的事情。本官不會因為你們錢多,覬覦你們的財產,也不會因為巡撫大人官職高于本官,就畏懼不前。當然了,也不會因為你們的一面之詞,來斷這個案子。一會兒,等人都帶到了,本官就借貴地一用,請盛大人,徐內監給本官掠陣,本官好好的審理一下這個案子。絕對不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何家兄妹忙要稱贊。徐內監和盛大人也都贊揚的點頭。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衙役跑過來繳令:“啟稟各位大人,畢縣令和小喬姨娘帶到。”
眾人不由得打起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