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衙役去三花巷抓人的時候,就已經有衙役慣會辦案的,跑回知府衙門,取了一些刑具過來。因為這是何家,那些大型的刑具不好搬過來,可是,那簡單輕便的竹簽子就自然就是首選之物。
此刻衙役把那竹簽子一拿出來,不但王姨娘和喬姨娘嚇得驚聲尖叫,就是一旁的小王姨娘也是嚇得搖搖欲墜,站都站不穩了。
衙役們手腳很快,對于那些雜亂的尖叫聲更是充耳不聞。不過是一會兒,不管兩位姨娘怎么掙扎,竹簽子已經套在了兩位姨娘手上,這籮邢就是把女子的十根手指頭塞在竹簽子的縫隙中,然后兩邊拉緊繩子,竹簽子就會往她們芊芊十指給扎過去。
隨著衙役們一聲:“拉”,繩子被拉起來,兩位姨娘那保養得宜的纖纖玉指立刻變得紫紅,然后滴滴鮮血落了下來,這一幕不是在廳里進行的。這是在廳前門口的院子里進行的。這也是衙役們考慮到怕刑罰中,犯人的血等穢物落下,別把廳里大人們給熏著了。
此刻院子里不但有很多軍漢,衙役,還有一些何家的下人,這些人,很多都是和喬管家關系近的人,前幾天并沒有被抓住,此刻看到喬管家那個當了何家姨娘的女兒被這樣行刑,自然也是嚇得臉色發白,心里打鼓。何家的下人們都知道了,這何家要告別以往的混亂時代了。想到自己的未來,再想想之前聽說蘇城那邊對仆從的嚴格管理,大家不由得心里更加打鼓了。
這兩位被上刑的姨娘自然是哭嚎,疼痛的嗓子都啞了。她們雖然是姨娘的身份,可是,打小就被家族培養,十指不沾陽春水,也是長在錦繡窩里,大了,進了何家,雖然只是姨娘,那也是過著富貴奢靡的生活,這纖纖玉手正經連繡活都很少做,哪里受過這樣的委屈?
兩個姨娘毫不意外的都疼的昏倒了。那些衙役們可是慣常干活的,從來沒有過憐香惜玉的心情,他們立刻一盆冷水兜頭潑過來,兩位姨娘被冷水一激,醒了過來。如今已經是秋天了,夜晚更是冷風嗖嗖的,這一盆冷水在身上,兩位姨娘已經開始打牙花了。
這王姨娘最是聰明,她醒過來,就幽幽的說:“不要再動刑了,我全都招了。”
立刻就有衙役報給凌大人,凌大人讓把她們兩個帶來。看到被拖著死狗一樣拖進來的兩位姨娘,何英華只是冷冷的看著,委頓在地的兩位姨娘頭都抬不起來,不過,有衙役抓起來她們的頭發,讓她們回話。
凌大人問:“你們可招?”
王姨娘有氣無力的說:“我都招,都招,不要再動刑了。棋差一招,既然輸了,那只能是一個死了。既然都要死了,還是不要受罪了。”
一旁的喬姨娘淚流滿面:“我都說了,主家的東西哪里是那么好偷的?可是你不聽,非說何家要完了,老爺和夫人都死的不明不白,少爺和小姐們都沒有長大,敗落就在眼前了。我們兩個都沒有生育子女,將來不論是哪位少爺繼承何家,我們都是要在后院老死的下場。就是讓我們離開了后院,我們也脫不了何家,憑著我們手里的這點銀子,沒有人庇護著,也是被吞的下場。”
“這可好了,你讓我偷了老爺的家主印鑒,然后帶回來了廣陵城,用這個獻給你那個堂妹嫁過去的巡撫大人,想換取我們一生的榮華富貴。結果呢,榮華富貴沒有換來,倒是換來了這些罪受。我后悔了,我不應該聽你的啊。我可是何家的家生子啊,你看看這幾天,因為你讓偷的這個東西,讓我喬家一家子親戚都受了刑罰,我老父本來好好的做著總管,現在也成了階下囚。倒是你們王家,不就是你受了罪,別人呢,還好好的當著富家翁呢,我怎么那么傻,怎么就聽了你的話?”
喬姨娘這面哭著,王姨娘有氣無力的看了她一眼:“呸,沒能耐的賤皮子。我才后悔呢,怎么就找了你做幫手?你們喬家都是蠢材。看看你當初,不就是讓你去老爺尸身上取了那個印鑒過來嗎?”
“我們都是伺候老爺多年的,都知道,他的印鑒就掛在脖子里,貼身藏著。我給你把風,你去取了就完了,你哆嗦了半天,就是拿不出來,那個繩子不知道是天蠶絲編織的嗎?用普通的剪刀可是剪不斷的,結果你倒是好,連個鐵剪子都沒有拿,直接拿了我們閨閣中用的竹剪刀過來。那有什么用?還不是我等不及,去把繩子從老爺頭上取下來?”
聽到這個,何家兄妹氣的瞪圓雙眼,原來這兩個膽大包天的姨娘還辱及亡父的尸身?
何家兄妹哭起來,何明輝更是自責:“父親,都是孩兒無能,讓你受辱,王姨娘,喬姨娘,我們何家待你們不薄,你們怎么能做出來這樣沒有天理的事情?”
王姨娘斜著眼睛看了何明輝一眼,冷笑一下說:“你們何家待我們不薄?怎么個不薄法兒?我們花兒一樣的年紀,就被送到何家,從此在內宅中,連出門都沒有機會。何家后宅是什么清凈的地方嗎?我和喬姨娘為什么都沒有子女?我們是不能生嗎?我們都有懷過孩兒,可惜我們的孩兒啊,都被后院那些賤人們給算計沒了。我們兩個也傷了身子,不能再懷。”
“這就叫對我們好?算計我們的人,老爺不知道嗎?不就是蘇姨娘那個賤人嗎?她自己生不出來兒子,又妒忌我們兩家也有人進入鋪子里,跟她們蘇家人爭權,所以,算計我們?老爺知道了,也沒有吭聲,不過是訓了兩句蘇姨娘就算輕輕過去了。可憐我那不見天日的孩兒啊,為娘沒有用,連給你報仇都不能啊。”
王姨娘想到以前的往事,更是哭了起來。她在何家后院多年,那各種艱險,各種算計現在想起來還是一肚子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