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英華沒有法子,只能一咬牙說:“夢中,我大姐姐雖然還是貴人,但是,有一段時間,確實得了圣寵。不但吃穿不一樣了,還甚至托人給我們在宮外稍了銀子。就是靠著這銀子,我們才能支撐那幾年,甚至我,我三姐,我五妹也定了親。可是,后來,我大姐姐懷了身孕。”
皇帝一聽這個話,神色一凜。
何英華越發痛苦:“我大姐姐懷孕了,我們一家子都很高興。可是,沒有過多久,宮里突然傳來消息,大姐姐孩子沒了,她也跟著去了。”
皇帝冷哼一聲,說:“這不是必然的結局嗎?有什么奇怪的。沒有權勢,在這宮里是保不住孩子的。那個時候朕在干什么呢?朕難道保不住自己的孩子?哼,可見這后宮,朕還是沒有完全掌握啊。”
這個話,何英華就不敢聽了,她只能默默的流著眼淚。
半響,皇帝突然又問:“你不要傷心難過了。那不過是一個夢罷了。雖然這個夢有些和現實差不多,但也只是一個夢。朕問你,聽說,你二姐定親的那個人家,真的來退親了。然后,你二姐也真的投繯了。可是被救下了,是你讓人救的嗎?”
何英華心里一緊,忙擦了眼淚說:“啟稟陛下,那雖然是臣女做的一個夢,但是因為夢里的事情太可怕了。所以,臣女心里緊張。醒來,溫家真的來退親。臣女心里就打了突,暗中吩咐臣女二姐的丫鬟注意二姐。幸好這樣,二姐原來真的萌生了死志。當然了,她被救了下來。”
“救下來之后,臣女用了激將法,激發了二姐的生機。”
說完,何英華把前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何英華卻不敢隱瞞,因為這些事情,皇帝如果在何家安插的有人,自然都打聽的十分清楚。欺君可是大罪,她選擇老實的說了一遍。
皇帝饒有興致的聽完了何英華說到在蘇城發生的事情,還有廣陵城發生的事情。
何英華口才了得,說的情節跌宕起伏,皇帝聽得十分高興,剛剛還有些陰霾的心情也開朗起來。甚至,皇帝也坐在了何英華旁邊,一邊聽,一邊喝著自己的茶,一邊還吃著點心。
等到何英華說完了,正感到口渴,一旁的皇帝已經遞上了何英華先前喝的花果茶,雖然有些涼了,但是,何英華還是畢恭畢敬的接著喝了一口。隨后,何英華看到皇帝一盞上好的龍井已經喝了大半,她眼角一掃,就看到一旁有一個小茶桌,上面有保溫的茶桶,當然了,那茶桶也是最漂亮的青花瓷做成的。
何英華快手快腳的過去,給皇帝續了茶。
皇帝看何英華勤快的樣子,心里又相信了幾分。心里想著,看樣子,這小姑娘前世果然是吃過苦的。要不,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姑娘怎么會這么利落的倒茶,這動作可是比宮里培訓過的宮女都不差。
皇帝哪里知道,前世,何英華在韓家還沒有站穩腳跟的時候,經常被婆婆磋磨,倒茶伺候人這事情可是慣常做的。
皇帝開口:“嗯,你這故事果然好聽。朕要好好的賞賜你。”
何英華忙謝恩稱不敢。
皇帝說:“別跪著了。動不動下跪,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朕一向不注意這些禮節,你以后慢慢就知道了。”
何英華心里一咯噔,這是怎么回事,還有以后?何英華以后都不想進皇宮了。
皇帝卻沒有讓何英華如意:“朕給你那個進出宮門的腰牌你收好了,朕準許你以后隨意進出宮門。多來看看你姐姐,也多來跟朕講講外面的故事聽。”
何英華只能硬著頭皮說遵命。
皇帝若無其事的說:“怎么說起來,你二姐姐現在生活的很好?可許配人家了?”
何英華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也如實回答:“我二姐姐現在很忙,她又要照管家里的家務,還要照管家里幾個年幼的弟弟妹妹,還跟三姐姐,五妹妹她們一起幫著我們家新開辦的瑞祥坊做活,設計花樣。哦,我們瑞祥坊最開始做出來的東西,都是我二姐姐帶著家里的姐妹丫鬟們一起繡出來來的。以前,我父親母親在的時候,曾經請了江南刺繡名家教導我們姐妹針線。這其中,我大姐姐的針線最好,得到了真傳。其次就是我二姐姐的針線好了。臣女那個時候不懂事,十分頑劣,只學到了皮毛。”
“這大半年來,瑞祥坊的生意越發好了,家里錢也不緊張了,就投入了一筆錢給二姐姐她們,她們在蘇城開辦了一個工坊,專門招收繡娘做活,供應給瑞祥坊和麗錦坊。最近的家信上說,工坊的活多的做不完,還要擴大再招認呢。我二姐姐也沒有時間再做繡活,專門設計新鮮花樣。”
“至于許配人家,倒是不曾。畢竟,我們家還在孝中。等出了孝期再說吧。”
皇帝眼睛里面閃過一絲喜色:“哦,朕都忘記了,你們家還在孝中,不過已經過了熱孝了吧。”
孝期三年,不過,其實就是二十七個月,兩年多的時間。重孝期是頭一年,也就是第一個九個月。何英華兄弟姐妹已經過了重孝期了。
一想到自己父母已經去世一年多了,何英華也有些黯然:“是,已經過了重孝期了。”
皇帝說:“朕聽說,內務府還是把綢緞皇商的位置給了你大哥?”
何英華說:“是,多謝陛下恩典,依然信任我們何家。如今,是我大哥繼承了皇商的位置。今年的綢緞已經大部分如數交給了內務府。內務府還表揚了我大哥。最后年底,大概再過大半個月的時間,我大哥會如同往年我父親一樣,在年底押著最后一批綢緞進京。”
皇商是給皇家服務的,自然被奪情不用守孝。
皇帝點點頭,隨意的問了一句:“聽說,你大哥確實是被周良臣的小兒子給打傷了?怎么樣?落下殘疾了沒有?能勝任皇商這個位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