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年,何家大宅這邊遭難的時候,落井下石的有,雪中送炭的少。何家這兩位叔叔就是雪中送炭的人。這一份情誼,何家兄妹都記在心間。
如今,兩位嬸嬸只是求讓女孩子都住在大宅,跟著學一下規矩禮儀,針線,打算盤這樣的小事,她們怎么能拒絕。
再說了,按照芳華說的,實際上教導這些姐妹的也不過是她們從宮里請來的嬤嬤,自己并不費什么事兒。何菁華溫婉的說:“這樣倒是可以,就看兩位嬸子了。我們家請的這位嬤嬤可是宮里專門管命婦出入規矩禮儀提醒的,閑暇時候,還負責教導小宮女規矩,因為后來年紀大了,家里也沒有什么人,就出宮在外面給名門望族家里教導小姐們。名聲很大了。到了我們家,還是因為京城寒冷,她想到江南暖和的地方養老,同時,大姐姐跟她遞話,她給大姐姐面子,才被我們請過來的。”
“姐妹們要是跟著她學習,別說是規矩禮儀,就是這些官場上太太夫人們之間的規矩禮儀,管家理事的章程,調教下人的本領,甚至是一些針織女紅都能學到,這可是我們江南一地沒有的。”
被何菁華這么一說,也是因為這幾天在何家大宅,見到那位嬤嬤的規矩氣度,牛氏和萬氏都心熱起來。牛氏爽快,立刻說:“哎呦,那太好了。這真的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事。嬸子在這里先謝過兩位侄女了。我們家人口多,這姑娘家就有四位,要是兩位侄女不嫌棄,嬸子厚著臉皮就把你們的姐妹們都送過來可好?”
何菁華笑著說:“都來了好啊,我們姐妹們在一起多親近親近,何家大宅空著的地方太多了,姐妹們來了之后,人多了才熱鬧啊。二嬸為了這一點事情就謝我,那二嬸和三嬸給我們幫了這么多次忙,還有很多是救了我們大房命的大忙,我們怎么謝呢?”
牛氏哈哈笑著說:“好了好了,嬸子不說謝了,你也不要說謝了,我們不是都是一家人嗎?一家人雖然分家了,還是打斷骨頭連著筋,不說兩家話了。”
這個時候,萬氏才插上嘴:“是,二嫂說的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三嬸也不跟你客氣了,你兩個妹子雖然年紀小,但是,我也想把她們都送過來。只是,我們家在蘇城沒有宅子,只能住在你們府上了。”
何菁華說:“三嬸放心,家里丫鬟婆子一大堆,一定能伺候好兩位堂妹的。我們家里,三妹妹,四妹妹都不在家,日常家里就空了很多,如今,多來幾個姐妹正正好。秀華和玲華這一段時間都是跟著三嬸住在東面的凌霄院里,那個院子大,就在花園子里面,距離上課的書齋也很近便,不如還讓她們兩個住在那里怎么樣?”
萬氏笑著說:“成,成,凌霄院就很好。”
牛氏看著眼熱說:“我們家在蘇城是有大宅子。這一段時間,我每天都是先在大宅里忙完我家里那點事情,才坐車過來。雖然兩邊距離很近,坐車也就是一炷香的功夫,也可以坐著小船過來,近便是近便。我還是覺得她們往來有些麻煩,不如這樣,菁華你也給你這四個妹妹找個地方住下,這樣上下學也方便。”
何菁華想了一下說:“我們家宅子大,園子也大,不如讓四位妹妹自己選一下,看看她們喜歡哪里”
這個話才說完,那邊何春華,已經開口了:“我喜歡園子里那一片菊花,菊譜齋就很好,地方又大,足足有十來間間房子呢,旁邊還有稻香館,也有十來間房子。我們姐妹四個住在那里吧?我帶著秋華住在菊譜齋,夏華帶著冬華住在稻香館?”
何菁華說:“成,那房子還可以,距離書齋也十分近便,距離凌霄院也近便。我就這叫仆婦們去收拾出來。”
何瑩華笑瞇瞇的說:“那里距離我那也十分近便。三姐姐一個月里面能回來一次就不錯了,我日常也是十分寂寞,要是姐妹們都住在園子里,倒是好了我了。對了,我們是不是可以開一個詩社?正好眼下菊花開了,就在菊譜齋舉辦?也算是給春華姐姐她們暖房了?”
何春華有些猶豫,她說:“開詩社是好。在松城的時候,城里那些官家小姐們總是要開詩社。我們姐妹們雖然多,卻識字不多,只能看看賬本,正經哪里會寫詩呢?我們那個時候,也接到過松城官家小姐們遞來的帖子,可是,因為不會寫詩,只能望而興嘆了。瑩華你要在菊譜齋寫詩,我沒有意見,我讓我們家跟著過來的婆子做幾道用菊花做出來的菜式給你助興。別的,我就不會了。”
萬氏身邊的女兒何秀華說:“我也想參加詩社,可是,我剛剛學詩,自己還不大會做。在家的時候,娘總是說,女子無才便是德,識得幾個字就好了,多學學女紅,所以,我也沒有用心學。我之前也跟著我娘參加過幾次清水城官家小姐們的聚會,看她們開詩社,也是眼熱的慌,可是自己不會怎么辦呢?”
何瑩華有些尷尬,不過,她很快說:“其實,我也就是這么一說。你們打量我會作詩呢?也是胡掐的。正經,我們家會作詩的只有我二姐姐,三姐姐了。就是宮里的大姐姐,我那個能干的郡主四姐姐都不會做。我也就會弄一個打油詩。”
“其實,我們閨閣中的女孩兒,不會作詩也沒有關系,我們照樣開詩社,不過是熱鬧熱鬧,斗個草,賞個花,喝個茶,忙里偷閑,玩一會兒罷了。吃喝是正經,詩社不過是一個幌子。不過,你們是真的想學作詩,也是很容易,這現放著大才女二姐姐呢。到時候二姐姐一準讓你們先背幾本詩集子,然后教導一下平仄,就可以了,至不計也能跟我一樣弄個打油詩出來,不過是一個玩笑,當什么真啊。”
聽她說的有趣,何秀華,何春華臉上的猶豫遲疑也都盡去了,大家又熱鬧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