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云和芳綾忙手忙腳亂的伺候,勸慰。德妃一邊哭一邊說:“我就是心疼四妹妹,這消息傳到她那里,她還不知道會怎么傷心呢。”
芳云忙說:“娘娘不用擔心。四姑娘那可是有大智慧的,并不是在內宅生活的小女子,她管著朝廷事務,每天不知道遇到多少煩難事情,心胸不寬廣,能做的來?她可能會傷心一下,但是,她有那么多事情要做,估計很快就能振作起來。”
德妃搖搖頭說:“英華就是一個可憐的。她十二歲,我們父母就不在了,諾大一個家,險些分崩離散了,是她年紀小小就撐起來,經過多少籌謀,多少險阻,才把何家撐起來,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就是我們今天這好日子,我能封妃,還不是她給籌謀的?”
“看看這宮里,分明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黃嬪已經懷了兩次了,到現在一個孩子都沒有,良貴妃是宮里位份最高的,上一次懷了一個公主,還不是掉了?可是我能順利的產下小九和小十,這憑什么?光是靠著我們主仆謹慎小心就成嗎?還不是四妹妹為我們籌謀,為我們在外面奔波操勞,憑著功勞換取我們的平安。”
“她盡心竭力的為著一家子兄弟姐妹操心,可是,到了她自己的親事,我們什么忙都幫不上,眼睜睜看著這樣好的婚事被黃家給奪走了。你說說,我們怎么不愧疚?我們怎么不難受?”
“可憐我明明知道妹妹吃虧了,連一句狠話都不敢說,只能大方的接受。我這做姐姐的太窩囊了。四妹妹為我做了那么多,我卻一點都不能為她做啊。”
芳云忙勸說:“娘娘這不是為四小姐爭取了一個公主嗎?”
德妃一頓。
芳綾忙跟著勸說:“娘娘,雖然這個事情很氣人。可是,反過來想想,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德妃這一下徹底忘記哭了,她問:“這怎么還是好事了?”
芳綾說:“娘娘您看。四小姐要是成了王妃了,她那滿身的才華不是白瞎了?皇家的兒媳婦是那么好做的?宮規都是擺設?”
身為內宮妃子,管著宮務,德妃是最知道宮規的森嚴。她點點頭:“嗯,宮規那么嚴,各家王府的王妃都受限制,她們作為皇家媳婦哪里能錯一星半點?更不要說出去為朝廷做事了。如果說,英華作為郡主,作為公主其實是可以做事情的。哪怕是嫁了人,也一樣可以,沒有看大公主不就管著許多事情?”
“可是,王妃們卻是不可以。”
芳綾說:“可不是。娘娘,四小姐那才能可是皇上都說大夏獨一份的。要是這么成了王妃,整日里就是管理家務,開個宴會,參加個宴會什么的,不是可惜了?”
德妃不由得連連點頭。
芳綾又說:“娘娘您這一次其實就吃虧了,皇家說退親就退親,娘娘連一個不字都不敢說。可是,如果四小姐要是嫁到尋常的人家,娘娘還不能給四小姐撐腰?比如說二小姐其實也是高嫁。嫁到宰相門第,望族金家去了。她叔祖是宰相,她公公是巡撫。金家滿門富貴,書香世家,可是,娘娘在她成親的時候,賞賜一個物件,四小姐跟她婆婆說一下,娘娘也跟金家這邊示意一下,阮夫人不就放她來到京城,還不用住在大宅受約束,可以住在自己的陪嫁宅子里,無拘無束,自在過日子?還能經常來宮里看望娘娘。也能坐上小車巡視自己的鋪子,工坊,說回娘家抬腳就走。娘娘,你算算,打從我們來到宮里,我們回過娘家嗎?”
這當然是沒有的。就是皇后娘娘也基本上沒有回過娘家,何況是德妃一個妃嬪呢。這么說起來,還是何菁華嫁人更加自由。
看到德妃臉上的悲傷慢慢消退,芳綾接著說:“四小姐失了這一門婚事,裕王必然十分愧疚,以后不管四小姐嫁到哪一家人家,裕王必然會給四小姐幫助。等于四小姐多了一個靠山。更何況,娘娘還給四小姐爭取了一個公主過來。公主啊,這位置看著是比皇后,比嬪妃低,其實,卻比皇后,宮妃好太多。”
這還用說。做公主才是最幸福的女子人生。
芳綾說:“四小姐年紀還小,又遠在西北。娘娘且耐心等著,等到過兩年,裕王大婚了,這個事情沒有人提起來了,娘娘就在京城的豪門貴族中尋一個好的給四小姐。憑他是什么望族,哪怕也是宰相家,也不會像皇家這么大的規矩。四小姐作為公主之尊下嫁,背后還有娘娘,有何家,有裕王殿下,還有十里紅妝的陪嫁,她還能受氣了?這日子過的,將來娘娘還羨慕呢。”
這個話成功的讓德妃心里開朗起來。她自己就生了兩個女兒,自然是知道公主的自由和尊貴。如今,自己的妹妹也成了公主,還是有封地的公主,雖然不是皇家人,但是,太后的義女,皇帝下的旨意,誰敢輕視?日后自然是有好日子,算起來,倒是比嫁入皇家好太多了。
德妃嘆息一聲說:“哎,這都是命啊。我給英華寫個信,告訴她這個事情,希望她能快快想開。嗯,很多話不好在信里講。這樣吧,讓徐明跑一趟,親自告訴她吧。”
芳綾忙去叫了徐大太監過來。
何家知道這個消息,是何菁華進宮后,德妃告訴她的。知道了消息,開始她也很難過,不過,在芳云芳綾的開解下,她也看開了,并且還在宮里勸慰姐姐一番。出了宮,她顧不得回去自己在國子監的宅子,就忙忙的去了百花胡同的何家大宅里。
見到兄弟姐妹,她寒暄都來不及,忙忙的退下左右,悄悄的把事情跟兄弟姐妹們說了。
當場何瑩華就哭了,何明輝更是氣紅了眼。何菁華知道厲害,忙告誡一番,雷霆雨露都是君恩,不能有怨望。大家只能低聲飲泣。
何菁華又把話語勸說大家一番。大家只能忍下來,分頭給何英華寫信。
沒有兩天,皇宮中就下了幾道旨意。一個是太后懿旨,賜婚裕王。一下子封了正妃和側妃兩個。正妃正是黃茵茵,側妃就是梁祎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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