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翎在門外站了片刻,這才抬腳走了進去,“三叔說的并沒有錯,”
她清冽的聲音在屋子里響起,幾人回過頭來看向了薛翎。
薛寄蔓聽到薛翎這話,只覺得嚇得一激靈。
薛翎已經緩步走了進去。
薛寄蔓有些心虛,他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又灌了一盞,本就已經喝了兩盞茶了,這時候只覺得肚子里都是茶水,晃晃蕩蕩的,有些恍惚。
邱氏坐在薛寄蔓的對面,兩人面面相覷,誰都沒有主動開口說話。
而三位族老端坐著,看向了薛翎。
薛翎走了進去,先對著薛家三位族老行禮問安,“方才你說的沒有錯是指的什么?”薛承敬問道。
薛寄蔓不再猶豫,率先說道,“阿翎,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要尋幾位族老的。畢竟對付江陵王這樣的大事,并不是你我之事,總不能瞞著各位長輩,不是嗎,”
薛寄蔓決定先發制人,相比起對付江陵王,他所犯的錯處就顯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對付江陵王五個字,再一次被提及,薛承敬幾人聽得有些晃神。
這已經是薛寄敬第二次說了,這一句話,明顯怔住了幾位族老,便是薛承孝也有些懷疑自己年紀大了,耳朵有問題了,薛承敬看向了薛承孝幾人,“他方才說什么,你聽清楚了嗎?什么江陵王?”
薛承孝兩人也是一臉詫異的搖了搖頭,最后薛承孝試探著,問道,“寄蔓,你再說一遍,阿翎要怎么樣?和江陵王有什么關系,”
薛翎看著幾位族老,幾位并非沒有聽清,只是不愿相信罷了,她主動的說道,
“三叔說的不錯,我的確是打算對付江陵王。其實,”
她停了片刻,繼續說道,“今日這事,即便三叔不請三位祖父,我也是要請三位前來的。”
薛翎很清楚薛寄蔓打的什么如意算盤,主動說道。
薛承敬盡量緩了緩一下心情,“阿翎,你是一個懂事的孩子,總是叫人放心,這半年以來,行事穩妥,你可知這個決定等同于壓上合族陪葬,我不同意。”
薛承敬看著薛翎,等著一個解釋,很顯然,相比起這樣的大事,薛寄蔓方才所言的小小錯處,已經是無人在意,
這本就是在薛翎預料之中,她對上薛承敬的目光,心里的一個推測幾乎可以斷定。
“我不懂,阿翎,”薛承孝問道,“為何會這般決定?有什么事,你說出來,我替你做主就是。”
薛翎答道,“我自然是有自己的理由,不錯,我今日找三叔前來,是為了讓三叔幫我指證江陵王當年誘導三叔毒害燕兒的事情。”
薛翎這一句話涉及的東西很多,幾位族老年歲已高,明顯處于有些發懵的狀態。
一時之間,除了薛承敬神色復雜,薛承孝二人明顯有些無法緩解過來。
薛翎便繼續說道,“燕兒自小體弱,爹爹英年早逝,我薛家乃是巫醫世家,自古以來,只聽聞帝王之家為爭上位而不折手段,不曾想一個小小的巫醫世家也是如此,但是,如今我以新任家主的身份,調查爹爹死因,想要一個交代,不知道應不應該。”
“自然是應該,”薛承孝問道,“只是阿翎,你爹爹因病而死,這事不是都已經知曉了嗎?你現在事懷疑寄蔓?”
她點頭,“不錯,”
然后看向了薛寄蔓,“這事說來話長,既然是事關三叔,當年的事情起因,我希望三叔給我一個交代,正好三位族老也在,這本就是薛家之事,也輪不到我一個人做主,等這件事說清楚,方才所言江陵王之事,我也會給各位祖父一個解釋,最后的結果也會征求眾人的意見,絕不會私自做主,如何?”
薛翎這樣說完,幾位族老的情緒一瞬間就被安撫下來了、薛承敬舒了一口氣。
薛翎離得最近,掃視一圈,視線落在了薛承敬的身上,她早就發覺薛承敬對于對付江陵王三個字明顯的詫異,但是她提到父親之死,雖然略有悲傷,但是絲毫卻沒有意外的神色。
薛翎別過頭去,不錯,和她猜測的不錯,薛承敬是知曉的,
薛寄蔓暗叫不好,但是稍微的想了一下,覺得該自己面對的的確是逃不掉,比起去指責江陵王,難逃一死,面對族人的責罰應該會輕微許多,現在自己只要將事情盡數推到江陵王身上即可。
她的視線掃向了邱氏,邱氏靠坐在椅子上,雙頰有些泛紅,整個人似無力一般,薛翎看了一眼,便知道邱氏有些強撐著。
薛家都是習醫之人,便是薛寄蔓如何不濟,這醫術也算入了一個皮毛,只要是稍稍的有心,都能發覺邱氏的不對勁。
邱氏面上的神色,她再熟悉不過了,這是吳氏的神色,心灰意冷,大抵如是。
“昨日,我和三嬸嬸已經說的很清楚了,當年的事情,我想要一個交代解釋。不知道是三叔還是三嬸,誰開始說。”
兩人對視一眼,薛寄蔓余光瞥向了看向自己的一道道目光,心底又生了幾分怯意,“要不,你嬸嬸說罷。”
“當時是誰做的主”
薛翎淡淡的掃了一眼,問道。
“我們一起的。”薛寄蔓面對看向自己的目光,猶豫了一會,說道。
薛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看來三叔和三嬸嬸感情極好,不過,昨日三嬸嬸已經對我說了很多了,現在我想聽聽看三叔怎么說。而且,當著眾位族中長老的面,也不能叫三嬸一個婦道人家來說?畢竟三叔才是一家之主。”
薛寄蔓看薛翎這個樣子,便知道自己今日逃不過去,他把心一橫,咬了咬牙,便說道,“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