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愛之極才會氣至深,穆寒遲因為趙幼菱讓丫鬟替她和他同房而生氣,卻沒想過要責備趙幼菱。
他還想等到有一天,明君坐朝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他和趙幼菱真正做一對只羨鴛鴦不羨仙的伴侶,采菊東籬悠然溪澗。
趙幼菱竟然提出要和離!
穆寒遲心里苦,趙幼菱這是有多嫌棄他,嫁給他不愿同房,現在又要拋棄他!
穆寒遲臉上依然淡定如常,目光深沉地望著趙幼菱,那意思沒聽懂趙幼菱的話。
“和離呢就是你給我寫一封和離書,然后我悄悄離開,咱們以后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相見可以不相識。你想再娶新人與我無關,皇上應該也不會再管。到時皇上忙著保他的皇帝寶座,肯定也沒功夫管你是不是毀了他賜的婚。”
趙幼菱認真地解釋著,感覺穆寒遲在邊關呆久了,竟然連這么簡單的事都理不清,都不管廚房的謝娘子懂得多。謝娘子就說過,皇上賜婚只是面子上風光,如果不喜歡一樣可以再娶新人。
“你想得還挺明白!”
穆寒遲淡淡地說。
“那就這么說定了,正好你這里有筆有墨,不用再另外找時間寫了。”
趙幼菱扯過一張紙鋪到桌上,然后朝穆寒遲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坐下寫和離書。
穆寒遲坐到桌后提起筆。
“快點寫吧,我想天亮就離開這。”
趙幼菱突然決定放棄這里的一切。
呆在王府除了吃喝玩,就是被高夫人催著生孩子。人生不該如此虛度,她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背景,卻明白她的一身本事不該困在王府里。應該按照天書指引行事。天書可沒叫做世子妃生孩子。
天書指引的明君在溪山腳下的萬華寺,那天見到的小和尚很可能就是最佳人選。既然決定放棄這里的一切,趙幼菱希望穆寒遲能盡快給她一紙和離書,讓她明正言順走出淮王府。
“快寫吧,時候也不早了。”
穆寒遲一直不落筆,趙幼菱忍不住催促道。
穆寒遲抬眸看向趙幼菱,趙幼菱一臉認真,撲閃的眼睛里星光灼灼,熱切地等著他落筆寫下和離書。
穆寒遲再一次蘸了一下墨汁,隨即在紙上刷刷寫下一行字。
“眾里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她在燈光闌珊處。”
“你寫的什么?和離書哪有這樣寫的。”
趙幼菱起身伏在桌上認真地打量穆寒遲的書法。
“字寫得不錯,就是意思不對,和離書應該寫你穆寒遲自愿和趙幼菱解除夫妻關系……”
“要么我寫你簽名字吧,你可能只適合帶兵打仗。”
趙幼菱搖頭嘆息,感嘆穆寒遲只是一員武將,連起碼的文書都不會寫。
不等穆寒遲答應,趙幼菱搶過穆寒遲手里的小羊毫筆,鋪開一張紙工工整整地寫下和離書。
“我不答應。”
穆寒遲突然說道。
趙幼菱剛開了一個開頭,聽見穆寒遲的話她瞪大眼睛。
“你想反悔?”
“我從來沒有答應何談反悔?我送你回去休息,記住,以后不許再跟我提和離。只要我穆寒遲在世一天,你便是我的妻子。除非我死了,才會放你離開。”
看著趙幼菱難以置信的萬般無奈的神情,穆寒遲的嘴角浮起一絲笑。他上前攬住趙幼菱的腰,帶她離開凌云閣。
“我不是跟你開玩笑的,我說的是真的。我要廢掉太子,尋找一位新太子。”
趙幼菱覺得她的話已經足夠大逆不道令人震驚了,沒想到穆寒遲仿佛在聽她講故事,根本不往心里去。
趙幼菱被穆寒遲攬腰走出了凌云閣。
天已經黑透了,一彎月掛在樹梢,荷塘蛙聲陣陣。
“有我,你不需要操心這樣的事。”
走上石橋,穆寒遲在趙幼菱的耳邊輕聲說。
“你的意思你來廢太子立明君?”
趙幼菱站定了,瞪大眼睛盯著穆寒遲。
“噓,出了凌云閣不可再議國事。以后你可自由出入凌云閣找我。”
“你不許我自由出入我也會自由出入,那個陣法擋不住我。”
趙幼菱有些得意。
穆寒遲不準她和離,那她就繼續做他的世子妃也未償不可。只是天書指引的事她得完成,既然穆寒遲也有此意,那他們就分頭行事雙管齊下好了。
趙幼菱回到自己的院子,望著院門上的空白牌匾,腦中靈光一閃,這個院子也該起個名字了。“闌苑”不錯,她打開穆寒遲剛才寫的書法,決定明天借著寫門匾的機會出府一趟。
早上去做門匾,等她從溪山萬華寺回來,門匾也該做好了。
趙幼菱很自然地掀開紅羅帳準備上床睡覺,突然發現香巧已經躺在了床里。
香巧睜開眼睛看見趙幼菱正俯身看著她,她慌忙跪起身道: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剛才沐浴完過來給世子妃整理床鋪,一時迷糊就躺下睡著了……奴婢這就下床給世子妃倒地方。”
香巧嘴里說著雙腿卻沒動彈,掩嘴打著哈欠,眼神迷離的樣子,半跪在紅帳里偷眼瞄趙幼菱臉色。
“你累了就睡在這吧,今晚世子應該不會來。我去外面歇著。”
趙幼菱拉了拉月色褻衣的衣襟,折身走向外間又去昨夜睡著的窗榻倒去。心想著明日一早出門去做匾額再去溪山萬華寺,如果用淮王府的車馬必定會被發現,應該去租借一匹馬腳程更快,最好再著男裝,這樣出入寺廟也方便許多。
心里想著事不一會就睡著了。
窗外微風吹來,把內間的翠紗簾子吹得“噗噗”飄起。
聽到屋門發出輕微的吱呀聲,趙幼菱趕忙睜開了眼睛。香巧早睡,她也忘了關門落栓。這時進來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穆寒遲了。
他怎么又過來了!
趙幼菱的心里一緊。今晚香巧沒有穿她的衣裳,如果再冒充她的身份,也不知道穆寒遲會不會發現。
屋里的燈光都熄了,穆寒遲在門邊稍一遲疑,目光掠過窗邊的臥榻。
穆寒遲應該知道近身服侍的婢女是睡在窗邊睡榻的吧。
瞇眼看著穆寒遲一步一步走近,趙幼菱感覺渾身僵硬不能動了。
穆寒遲放著新婚紅羅帳在大床不去,竟然對窗邊睡榻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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