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打算怎么辦?直接對外公布是林溫言抄襲?”
“怎么?聽你這語氣,你好像不希望我這么做?”
“那倒也不是。我只是覺得你現在還在上升期,爆出這樣的消息怎么都不太好。你或許可以聰明地解決這件事?”
其實有那么一瞬間,顧塵確實想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考慮,直接把證據亮出去,讓現在那些議論紛紛的吃瓜群眾們看看,抄襲的人到底是誰。
不管這首歌顧塵是否滿意,總歸是自己寫出來的歌,歌曲里寄予了什么樣的感情,只有創作者自己知道。
說不生氣,說無所謂,那都是騙人的。
但是就像蘇言說的那樣,現在他還處在事業上升期,這個時候要是不能妥善地處理這件事,絕對會對他今后的事業造成影響。
顧塵只是回道:“我知道該怎么處理。不過,你還沒當上我的經紀人呢,就開始操心了?忘記我說的話了?”
蘇言在電話那邊翻了個白眼。
這人,三兩句話不離“他們不可能共事”的主題。
蘇言氣悶地說道:“你別想太多了,我只是問問而已。嘁……”
說完,她又小聲地加了一句:“當誰愿意問你呢……”
顧塵沒聽清,條件反射地問了一句:“什么?”
“沒什么,我是說你應該還有事兒要忙吧?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蘇言剛準備掛電話,就聽見顧塵說:“包括上一次在日本,你提前把錄音筆放進我包里,還有這一次,你事前千叮嚀萬囑咐讓我裝攝像頭,為什么發生了這些事,你好像都提前知道似的。你難道不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顧塵覺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事情的核心,不由地緊張起來,等著蘇言的回答。
蘇言沉默了半晌,才說道:“害,這有什么好解釋的?仙女就是掐指一算也知道會發生什么的,難道你不知道嗎?”
這種說法,拿去騙三歲小孩,大概都不會被相信吧。
顧塵自然也不相信。
但是電話那邊的蘇言,似乎有什么要緊事似的,匆匆忙忙說了再見,就把電話掛了。
顧塵愣愣地看著手機發呆,這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啊?
不過他現在也不是有時間細細想這個時候。
他翻了翻手里的資料,覺得有些頭疼。
其實到底該怎么處理這件事情,他還沒有什么頭緒。
雖然一開始到林溫言練習室來的時候,他是一時沖動就來了,可是現在冷靜下來了,他才覺得自己有點兒冒失了。
畢竟作品被剽竊,而且是被剽竊得這么徹底,他還是頭一回遇到。
聰明地解決啊?怎樣解決才算聰明呢?
顧塵抬手揉了揉眉心。
頭疼!
顧塵到林溫言練習室的時候還是傍晚,這個時候,都已經是晚上十點了,林溫言還是沒有來。
顧塵剛打算給他打電話,林溫言就帶著聲勢浩大的六個助理回來了。
一走進練習室,林溫言就能看到那個坐在沙發里的男人。
他笑著解釋:“真是不好意思,讓大明星你就等了。我今天這拍攝出了外景,時間久了些,真是對不住。”
林溫言嘴里說著抱歉的話,臉上的表情,可沒有一點抱歉的意思。
助理六個人把林溫言的東西歸置好,他才一邊道著謝,一邊讓他們回去了。
此時的練習室里,就只剩下了顧塵和林溫言兩個人。
兩個人面對面坐下,頗有些談判的氣勢。
林溫言當先問道:“這么著急找我什么事兒?我覺得你應該不想看到我才對。”
顧塵放松地靠坐著,好像這練習室是他的似的:“這話沒錯,我確實不想看到你。所以,為了我以后都能盡量少地見到你,我選擇現在坐在這里。”
林溫言聳了聳肩,偷偷地笑得有些得意。
“別笑。”
林溫言一愣:“這你就管得有些太寬了吧?”
顧塵坐起來,逼到林溫言面前:“因為很快你就笑不出來了。說說吧,你什么時候買通秦夏的?”
林溫言面露震驚,半晌,他又突然笑出了聲。
“你在說什么?秦夏是誰?我根本不認識好嗎?”
“那好,既然你不認識秦夏,那我就直接問你,為什么抄我的歌。”
顧塵說得很肯定,因為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這種巧合,巧合成一模一樣,而且,蘇言說得沒錯,林溫言寫不出這樣的歌來。
一聽顧塵的話,林溫言笑了:“顧塵,你是不是真覺得自己上了一次北原音樂節,就至高無上了?憑什么說是我抄你的?沒看到網上的評論嗎?你才是抄襲者。”
顧塵甩出第一份資料:“今天是11月22號,三周前的10月30號,我接到秦夏的通知,三周后公司要發布新歌試聽版。這是你的錄音師田野近期的工作內容。他11月7號接到了一個新的音頻文件,也是那一天起,你又進了錄音室開始錄音。”
他把文件推到林溫言面前:“文件名修改之前是Capture001野象,你覺得這是怎么回事?”
林溫言一臉不在意的樣子,拿起文件看了看,被紙張擋住的臉,表情越發僵硬。
野象,就是Capture這首主打歌的名字。
被某人抄襲了之后,,歌詞和歌名都改了。
林溫言放下手里的文件,“文件名也不是我起的,我怎么會知道呢?”
知道林溫言不會這么快就范,顧塵隨即把電腦展示給他,按下了播放鍵。
視頻里,顯然是秦夏11月6號晚上,從Capture的練習室電腦里,偷走音頻文件的監控畫面。
在長達三分鐘的視頻時間里,林溫言的臉色,越發難看了。
視頻播放完了,顧塵又拿出了一份文件來:“這是當天晚上,我練習室電腦的網絡痕跡分析報告。雖然不知道郵件接收者是誰,但是這起始三個字母lwy,你說是誰呢?”
林溫言這時終于開始有些慌亂了,可是他自然不可能就這樣承認了。
他拿起桌上的文件,說道:“這樣的東西,我要是想,可以偽造出無數份出來,你覺得會有人信你嗎?”
聽了林溫言的話,顧塵幾乎都要笑了。
他總是這樣,蠢得讓人覺得可憐。
顧塵說:“林溫言,睜大你閃亮的眼睛,看看報告最后一頁寫的分析機構是哪兒。”
林溫言這時的動作已經沒有平時的游刃有余了,反而有些雜亂。
他把報告翻到了最后一頁,分析機構明晃晃地寫著“S市公安廳網絡偵查科”,還加蓋了一個鮮紅的大章。
生怕林溫言一怒之下就把報告撕了,顧塵眼疾手快地從他手里把分析報告搶了回來。
有些時候,公信力這種東西,就是無法超越的。
顧塵坐在對面,“你要是嫌這些證據不夠,這首歌從demo開始到母帶完成為止的全部文件,我都有。你想要什么,我就有什么。如果是證人口供,你覺得田野能替你瞞多久呢?”
從顧塵出示第一份文件給他看的時候,就已經把一個事實告訴了他。
那就是,公司里有人在協助顧塵調查。
這樣一來,想知道什么,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再加上公安廳出示的分析報告,林溫言突然發現,他有些小瞧顧塵了。
看樣子這幾年來,顧塵還真不知是在做音樂啊。
讓人窒息的沉默持續了許久,林溫言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反而覺得放松了。
“所以你想怎么樣?把這些東西公之于眾,讓我的名聲一敗涂地嗎?”
顧塵自顧自地把東西收拾好了,大爺似的二郎腿一翹:“既然你這么喜歡這首歌,我把這首歌送給你就是了。我不要了。”
這話被顧塵說的,好像扔首歌跟扔垃圾那么簡單似的。
林溫言的臉色一時間又變了幾變。
“反正Cap的新歌也發了,這首,就當是給你來到恒星的禮物了。你看,我還免費送你一個搖滾版,夠你做夢笑醒的了。”
“你這話什么意思?”
“明天去錄音室接著錄,我們這邊發的這版,也給你了。”
別人遇上這種事,那要想妥善解決,不賠了夫人又折兵怕是不能善了,他林溫言倒好,不僅沒折兵,還賺了個夫人。
不過林溫言也知道,顧塵才不是這么好說話的人。
一首歌完整的版權,不僅是著作權這么簡單,還有背后的收入。
林溫言盯著他:“條件呢?”
給了這么多好處,顧塵自然不可能白白送給人家。
這件事的主導權現在握在顧塵手里,估計他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林溫言都不能拒絕。
“條件,我覺得你應該心里有數。”
林溫言有點想笑:“就是少招惹你?”
顧塵點頭:“就這么簡單,別煩我,我最怕麻煩。”
他晃了晃手里的資料:“以后的日子想怎么過,全部取決于你自己。”
說完,顧塵起身要走,林溫言偏偏是不讓他如意:“我倒是沒想到你會用這么息事寧人的辦法。”
“息事寧人?”顧塵頓下腳步,回頭看他,半晌,笑了:“這不是息事寧人。抓人把柄、揪人小辮子,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永絕后患最好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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