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喜歡提拉米蘇?
這他倒是頭一次聽說。
還不等他回答,蘇言就替他說了:“他不喜歡提拉米蘇,這上面的可可粉有一點苦,他不喜歡太苦的東西。”
關于顧塵不喜歡太苦的東西這件事,其實他自己都不太明白。
因為他從來沒有注意過自己的口味。
蘇言知道這一點,還是她自己觀察出來的。
顧塵一開始說自己喜歡冰美式,可是蘇言給他準備了之后發現,他基本上喝一口就不喝了。
后來蘇言就給他點了奶含量不同的幾款咖啡,事實證明,顧塵喜歡不那么苦的咖啡。
有一次她去宋宜濃的辦公室,宋宜濃無意間和她說起,顧塵不喜歡喝茶,因為他覺得茶都是苦的。
還有他的曲奇包,包里的小零食每天都在換。可是換了那么多,他幾乎沒有放過巧克力。
就是放了,也一定是白巧。
蘇言的話讓顧塵有些茫然,但他仔細一想,好像確實是這樣。
他從來沒有注意過自己的口味,只不過是在吃東西的時候,下意識地回避自己不喜歡的東西。
聽蘇言這么說了,他才恍惚間發現,自己好像確實不怎么喜歡吃苦的東西。
倒是讓她發現了。
顧塵心下有些滿意。
不過心里滿意歸心里滿意,顧塵的性格終究是個小學生。
也不知道蘇言的話又觸動了他哪一根叛逆的神經,他隨口反駁:“誰說我不喜歡提拉米蘇?”
蘇言:“……”
蘇言詢問地看了顧塵一眼,顧小學生居然得意又挑釁地回了她一個眼神。
他都這么說了,蘇言還能怎么樣呢?
她伸手把盒子打開,把裝著提拉米蘇的透明小杯子和甜品叉遞到他面前:“是我的失誤,你嘗嘗,這家的提拉米蘇很不錯。”
看著蘇言讓出了沈年橋給她準備的提拉米蘇,顧塵莫名有種自己贏了的感覺。
他看也不看沈年橋,拿起甜品叉,意思了一句:“那我就不客氣了。”
朗姆酒浸泡后的手指餅干,還帶著這馥郁的酒香,冷藏后的馬斯卡彭芝士帶著一種奇妙的食感,撒上一層可可粉,舌尖會體會到苦澀后被甜蜜包裹的神奇。
這就是蘇言喜歡提拉米蘇的原因。
顧塵不信蘇言說的不錯,不客氣地挖了一勺放進嘴里。
蘇言和沈年橋都不由自主地盯著他看,想知道他吃過之后是什么感覺。
顧塵回味了很久,才勉強說出了兩個字:“還行。”
蘇言笑而不語,她分明看到他剛才蹙起來的眉頭了,一定是因為那層可可粉。
蘇言不挑明,沈年橋也不再浪費時間,和兩人說起了關于Capture新的服裝師的問題。
只不過接下來整個談話過程,顧塵都沒有再動過那杯提拉米蘇。
半個小時后,正事談完了,顧塵和蘇言也該回去了。
沈年橋把他們倆送到了辦公室門口。
雖然他沒說什么,但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的,畢竟本來給蘇言準備的甜品,讓顧塵那個沒心沒肺的給吃了。
沈年橋笑笑:“下次再給你帶吧,顧塵也要嗎?我可以把你的份一起帶上。”
顧塵突然挺了挺腰桿子,“不用了,這家的提拉米蘇不是很合我的口味。”
至于具體是哪里不合他的口味,大家心知肚明。
回練習室的路上,顧塵一直在偷偷地看蘇言,他以為蘇言沒發現,卻不料被她抓了個正著。
蘇言回頭的時候,顧塵剛好正低頭看著她。
她停下腳步:“怎么了嘛?看你一直有話要說的樣子。難道是什么東西落在組長辦公室里了?”
顧塵收回視線,清了清嗓子:“不是。我是想問問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口味的,畢竟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原來是這事兒。
“平時觀察出來的呀。”
“觀察?”顧塵顯然不太能接受這個回答,“那你說說你還觀察出什么來了?”
蘇言想了想:“你喜歡吃甜的東西,但是又不喜歡太甜的。喜歡吃辣的,但其實又吃不了太辣的東西。本來就不怎么喜歡吃海鮮、魚蝦這一點,倒是讓我以后可以省點心。”
畢竟顧塵對海鮮有過敏反應,不能多吃。
她這么一說,顧塵才發現,好像確實如此。
因為他一個人吃東西的話,絕對不會特意點海鮮、魚蝦這些東西。
蘇言又說:“還有很多小細節,總結一句話,你這人嘴真叼。”
這……是夸他還是貶他呢?
蘇言說的都不錯,這么一比較起來,兩個人相處的時間是一樣的,他的口味愛好,蘇言都摸清楚了,可是蘇言喜歡什么,他卻一點兒也不清楚。
他剛想問蘇言喜歡什么,就聽見電梯傳來“叮——”的一聲。
電梯到了。
電梯門一開,里面站著一個穿深藍色西裝的男人,身后還跟著一個秘書樣子的男人。
蘇言抬頭看了一眼,莫名覺得那個深藍色西裝的男人有些眼熟。
看那張臉,她還以為是哪個藝人呢,可是記憶里搜索了一圈也沒想起來。
他們要出來,蘇言趕緊禮貌地往旁邊走了一步,給他們讓道。
轉眼一看,她才發現顧塵還站在電梯門口呢。
她小聲提醒了一句:“顧塵你讓一讓,先讓他們下來。”
顧塵卻無動于衷。
她這時才察覺到,顧塵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電梯里的男人看著顧塵,溫柔一笑。
他緩步走出來,邊走邊熱絡地和顧塵打個招呼:“顧塵,好久不見了。”
顧塵挪開視線,“嗯,好久不見。”
原來他們認識呀。
蘇言還以為兩個人會寒暄一會兒,沒想到,男人剛走出電梯,顧塵就和他擦身而過,走了進去。
她愣了一會兒的時間,就聽見了顧塵的催促:“進來呀,走了。”
“啊?……哦,來了。”
眼見著顧塵沒有絲毫要停留的樣子,男人連忙問道:“晚上有時間嗎?一起吃個飯吧?”
顧塵按了電梯樓層,站在電梯里,回他:“我很忙,下次吧。”
說完,電梯門就緩緩關上了。
電梯里,蘇言還以為自己記錯了,拿出手機確認了一下,才問道:“你……不是最近都沒什么安排嗎?”
這會兒看他的神情,好像又沒有什么異樣了。
他說:“嗯,沒什么安排,我挺空的,你要請我吃飯嗎?”
蘇言笑得很禮貌:“不了吧,我們好像還沒熟到一起吃飯的份上。”
這回答,真是干脆利索又扎心。
顧塵笑了:“嘁,當我愿意跟你一起吃飯呢,想跟我吃飯的人數都數不清,輪都輪不上你。”
“是是是,大明星,那您就去和‘想和您一起吃飯’的人一起吃飯吧,要好好吃飯哦”
他為什么覺得,他又被嫌棄了呢?
蘇言這個女人到底什么毛病?為什么總嫌棄他?
不對,憑什么嫌棄他?
顧塵不解。
“叮——”電梯在七樓停下,蘇言當先走出了電梯。
走出電梯的一瞬間,她突然想起了剛才見到的那個男人是誰了。
她驚訝地回頭問顧塵:“剛才那個!剛才那個穿西裝的人,是付景彧對不對?”
付景彧,恒星集團的太子爺,付元恒的兒子,如今業界熱議的年輕有為的青年才俊,無數少女夢中的白馬王子。
顧塵微微一愣,走出了電梯:“嗯。”
那可是恒星集團如今的實權人物,顧塵剛剛的態度……
蘇言忍不住問道:“那他剛才約你吃飯,你為什么拒絕啊?那可是付景彧!”
像付景彧那樣的人,一定很忙吧,顧塵居然拒絕了他的邀請。
顧塵只是回了一句:“我和他還沒熟到一起吃飯的份上。”
雖然他說他和付景彧不熟,可是他剛才說話的語氣,一點兒也不像不熟的樣子啊。
蘇言覺得奇怪,可是顧塵顯然不愿意多說,她也就不問了。
從沈年橋那里回來之后,蘇言就去忙別的事情了。
剛才在電梯上遇見過付景彧的事情,顧塵轉眼就忘了,他不喜歡記煩心事兒。
只不過此刻,他正在苦惱別的事情。
季旬也已經看他擰巴著一張臉,在沙發上做了好久了。
這可不太符合顧塵的人設。
要是以前,這個時候他應該躺在沙發上睡覺,而不是擰巴著一張臉。
季旬也湊過去:“阿塵,想什么呢?失眠睡不著?”
沒錯,對于顧塵來說,下午睡不著覺和失眠無異。
他看了季旬也一眼,季旬也這小子,時常混跡于酒吧夜店,自詡“人間萬事通”。
顧塵張了張嘴:“你……”
季旬也都瞪大了眼睛準備聽他接下去的話了,他卻不說了。
想一想季旬也平時那不靠譜的樣子,顧塵猶豫了。
可是除了季旬也,他好像又沒有別的人能問了。
于是他又動了動嘴皮子:“問你個事兒。”
季旬也已經準備好了:“你說。”
顧塵心一狠:“怎么樣才能比較快得和一個不熟的人熟起來?”
季旬也默默地看著顧塵,突然有種想抹眼淚的沖動。
孩子長大了啊。
不過這事兒得分對象。
季旬也認真問他:“emmm……男生女生?”
顧塵整個人都跳了一下:“你問這個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