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第180章李渡,趴下!一連幾日,李渡都打著向如錦討教的名義用各種方法邀請她出門。
他們去了城南的茶館,吃了護國寺的素齋,還一起去如沐春風樓看了南魏來的舞姬跳飛云舞。
李渡此舉讓如錦有點狐疑。
但想著大侄子頭一遭對女人上心,他沒有經驗,難免會有些惶恐,想要多踩踩點掌握一下會面的流程,也好到時不至于出差錯,便也就釋然了。
她本著為了大侄子開枝散葉的偉大理想著想,十分敬業地“試吃”“試喝”“試玩”,不時提提改進的意見。
李渡每次都說“知道了”,背過身去,就將要點都記錄在了他的小本本上。
孺子很是可教。
李渡為了喜歡的女孩子也確實十分經心。
這種認真對待的態度,雖然讓如錦感到欣慰,卻也難免有點失落。
她不由想到,萬一李渡成親之后,妻子管得嚴,不讓他出來和她玩了,那該怎么辦?
畢竟今生他們沒有血緣關系,論理,是八桿子也打不到一起的人。
李渡沒有任何理由,要冒著惹妻子不高興的風險,非要來見她的。
那是不是意味著,她與李渡之間即將慢慢地疏遠,很快就再也沒有機會相見了?
這……不行的!
但到底是哪里不行,如錦卻又說不上來。
可是,假若不幫著李渡與他喜歡的女子在一塊兒,他就要被陛下賜婚給梁榆光的女兒了,這也是萬萬不可的!
回臨安侯府的馬車上,如錦怔怔地發著呆,時不時嘆口氣,彷佛遇到了根本就無法解決的難題,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李渡擔憂地望向她,“錦兒,你今日有些不太開心,是發生什么事了嗎?”
他表情認真,“若是有什么我能幫上忙的,你盡管開口便是。”
如錦苦澀地搖搖頭,“你幫不了我。”
要讓她怎么說呢?
說她既害怕他娶到了心頭所愛之后就會與她疏遠了,也不愿意他娶梁榆光的女兒,更不愿意看到他繼續打光棍?
呵呵,說不出口的。
她紛雜的心思連自己都搞不清,又怎么能開口對人訴說煩惱呢?
李渡的目光頓時肅穆起來,“只要是你的事,就算再難,我也會幫到你的。”
他語聲溫柔,有些循循善誘的意思,“不如你與我說說,你到底在煩惱什么呢?”
如錦瞥了他一眼,吞吞吐吐地問道,“你以后娶了妻,有好玩的事兒還會帶上我嗎?”
“會啊!”
“那我若是有事,還能不能去采蝶軒找你?”
“當然能啊。”
“可要是你的妻子不準呢?”
李渡的眼神頓時亮了起來。
這是……吃醋了?
傻丫頭難道是開竅了?
他目光灼灼地望著如錦,嘴角的弧度再也藏不住了。
“我的妻子若是不準我見別的女人,我當然就不去見了。誰叫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呢?”
如錦眼眸中的星星一瞬間被擊得粉碎。
果然素月說得對,男人都是狗,只有事業才是忠誠可靠的!
對大侄子再好又有什么用?還不是娶了媳婦忘了娘?她這一片慈愛之心,真的錯付了呢!
如錦咬了咬唇,別過臉去,便不再言語。
李渡嘆了口氣,伸手去揉她的頭發,“傻丫頭,你將來若是成了婚,你的夫君要是不樂意你與其他的男人往來,難道你還要背棄他的心意,惹他傷心嗎?”
如錦冷哼一聲,“我根本就沒想過要嫁人,所以也不會有什么夫君。我想和誰來往,就和誰來往,不需要別人的允許。”
李渡……
他低低地嘆了一聲,“你呀!”
問過了欽天監,后日天晴漫天有星,所以他打算好了要在后日帶她去北山,到時,他必定親口對她說出心意。
可是見她這悶悶不樂的模樣,他一刻都等不了了!
這遲來的情緣,已經讓他有一種“他生她未生,她生他已老”的遺憾,他再也不想讓他們之間被誤會所拖誤了!
李渡正了神色,“錦兒,有些話我想對你說很久了,只是從前沒有立場,也沒有機會。今日雖然也不算什么好時機,可是,我現在一刻都不想再等下去了!”
他鼓起了好大的勇氣,“錦兒,我喜歡的人其實是……”
話還未來得及說完,只聽驚馬嘶鳴,馬車一陣狂顛,然后就直挺挺地往坡下撞去。
如錦連忙掀開車簾,見到他們此時正在南山的半山坡上,而前面的馬屁股上赫然被扎著三支羽箭。
她驚呼一聲,“李渡,我們遇襲了!”
李渡只覺得有一股怒火從心底深處升騰而起。
天知道他醞釀了多久才能鼓足勇氣對錦兒說這番話,可他才剛開了一個頭,就被打斷了!
不管是誰膽敢要襲擊玄羽衛之主,他敢保證,這人死定了!
他目光一森,對著如錦說道,“這條坡道很陡,若是隨著馬車這樣下去,我們必定要受重傷。錦兒,你抱緊我,我們跳車!”
如錦點點頭,“好。”
她乖順地將雙手攀上了李渡的脖頸,任由他將她整個人抱在懷中。
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刻,李渡還沒有影蹤的未來妻子會不會阻止他與她往來,實在是不堪一提了。
李渡輕功不錯,哪怕是懷中抱著個人,也還算輕松地從馬車里飛落,臨跳車時,還不忘記拉了一把趕車的車夫。
今日的車夫不是蒙恩,只是恪王府的一名尋常車夫,遇到這種突發的情況,早就嚇得懵掉了,若不是李渡及時地拉了他一把,那他性命堪憂。
三人輕松落地,都不曾受傷。
李渡對著車夫說道,“有人要對付我,你不會功夫,在這里太危險了。趕緊回去報信!”
車夫一開始還不肯,后來想想自己手無縛雞之力,在這里也只是王爺的累贅,咬了咬牙跺了跺腳,便就飛奔下山前去報信了。
說來也真是太不湊巧了。
平時李渡身邊至少也會跟著一兩名玄羽衛貼身保護,但今日這些人都被他派去追擊潛逃的燕國太子了。
這會兒,這空曠無人的山道上,除了他與如錦之外,便再也沒有任何自己人了。
如錦警惕地望了一下四周,壓低聲音對李渡說道,“襲擊我們的人射箭,這羽箭的尾羽像是燕國人的制法。”
李渡皺了皺眉,“此次來乾國朝賀陛下壽誕的燕國使節團除了潛逃的燕國太子已經全部被抓住了,莫非……”
他不由有些困惑,“可是他埋伏在這里突襲我,又能有什么意義呢?”
如錦來不及去想燕國太子此舉背后的深意,她只是盯著不遠處一處樹叢,“李渡,不要轉頭。你右耳的方向有一個絕佳的埋伏點,如果我是弓箭手,就會選擇在那里埋伏目標。”
她話音剛落,便驚叫起來,“李渡,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