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磨蹭了多久,戎戰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瑯王府。
戎戰不想進去,他靠著門前的大樹坐下。
暗處,躍出來一個男子。
黑色的勁服,臉戴面具,遮住了整張臉。
身形挺拔,高大魁梧,依稀可見的是他如墨的長發中飄逸著星星銀絲。舉手投足在在都流露出非凡的氣質。
雄厚的男子聲音從他喉間散發出來,“殿下該好好照顧著自己才是!”
“風起叔叔,你回來了!”
“是!我沒想到……”他回來了。
“沒想到就離開幾天,皇城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是嗎!”
“是!”風起低下了頭,在不為人所發現的角度,墨色的深邃眼眸斂下卻漫上了水霧,皆是心疼。
戎戰笑著笑著就哭了起來。
現在的他,只要閉上了眼睛——腦海里都是父皇慈愛的笑容。
一會兒是,騎在他頭上,帶著自己滿皇宮的跑;
一會兒是,他會捏著自己的手,教他寫字;
一會兒又是……
慈愛!
他也配!
他逼死了母后、毒死了皇兄。
就連唯一護著他的四皇兄也被借口安排去守了陵園。
“風起叔叔,我恨他!”
盡管他向自己解釋,他沒有想害皇后和太子。
少年的眼底,沒有了往日的光彩,眼神變冷了。
孤傲的雙目中帶著淡漠和疏離,猶如來自北方的孤狼,冷酷中有透著悲涼。
“那便恨吧!”男子抬起了頭,看著戎戰時,眼眸深邃酷寒,宛若寒潭之水,幽深冰寒。
他垂著雙手衣袖里已握成了拳。
渾身顫抖,是氣的!
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手心劃過血,已經麻木,也讓他失去了痛覺。
只有血跡,沿著指縫流了下來。
“傷害自己做什么?這樣只會親者痛、仇者快!”
戎戰問,“我現在還有親人嗎?”
“有!”風起單膝跪在他面前,撕開衣袍為他包扎。
外祖曹家已經不知流放何地,昔日朋友對自己避恐不及。
對了,還有楚藍!
想到那個老愛哭的小團子,那蒼白的臉終于化開柔色。
那是他風光無限時一抹不一樣的風景,
也是他掉落泥濘時一道不一樣的記憶。
“你想到了什么?”
“我想風起叔叔長什么樣。”說來,自打三歲那年,他出現在自己人生里,就是一副鐵面具。
他從未見過風起的模樣。
這個跟在自己身邊多年的男子,雖然經常玩失蹤,但戎戰從未懷疑過這個男子,任何人都可以背棄他,但他一定不會。
不知道為什么!
他就是相信風起。
說來也是奇怪!
“風起叔叔,你能把面具摘了嗎!”說著,戎戰當真動手要摘他面具。
戴著不累嗎。
風起完全沒料到戎戰會在這個時候伸手。
要被看到了嗎?
這個他看著長得的孩子!
可偏偏就在戎戰碰到面具的那一刻,突然停了下來,
他笑道,“不愿意也沒有關系!”
風起身體不由僵硬起來,渾身的冷汗,簡直被嚇得,“……”
“以后,以后,你會知道的……我有事,先走了!”
“好!”
和戎戰分開后,風起朝著皇宮相反的方向而去。
誰也不知道他去哪里。
宮學門口,
醒來的楚藍看不到戎戰,以為方才做了噩夢。
‘戎戰好可憐!’
想著想著,又哭了。
她傷心難過從來都不是那般放肆,哭也是無聲的哭泣。
正是這種哭泣,聞者才會更心疼。
楚灼從沒像現在這樣,天天見人流淚。
簡直像流不完、不要錢一樣。
亮晶晶的淚珠在她眼眶里滾動,一顆淚珠順著她的臉頰滾下來,滑落在嘴角,滴在衣服上、打在環佩上。
‘啪!’的一聲綻開!
“別哭了!”楚灼感覺自己的手帕都擰得出水來了。
不知道任由著她哭,會不會把這車廂給淹沒了去!
“你再哭,我可要生氣了!”楚灼正色言詞道。
她往邊上挪了挪,就那么安靜的抱著自己,微不可查的抽噎聲從不打擾到旁人!
大有你看你的書,我掉我的眼淚的意思。
“我給你講故事,你不哭了!”雖然他講故事的水準可能連楚熠都不如。
她搖了搖頭!
沒興趣、沒心情、不想聽!
楚藍哭著哭著就又睡著了,小小的一團縮成個球躲在角落。
“真是拿你沒辦法!”
明明也就一樣大的年紀,楚灼卻像一個小大人般。
幼時記憶不多,有印象的便是被義父領進將軍府。
當初得知父母離世的消息時,楚灼就像一夜長大了。那他的話來說,‘我已經沒有父母了,自己要學著長大。’
他雖長在將軍府,楚家上下帶他好,可他終歸是掛了楚姓的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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