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望書從望北樓出來的時候,有些微醺。
田貴人的酒仙釀,說是給小娘子喝的,卻后勁足得很。
“入口的時候,甜滋滋的,我當糖水喝,現在卻是有些上頭。離開的時候,他給了你什么,我瞧著他笑得一臉猥瑣的,九成九不是什么好東西。”
顏玦想著田貴人的話,耳根子微紅,他輕輕地牽起了陳望書的手,“沒什么,不過是一些固本培元的藥罷了。咱們來了這襄陽城,還沒有逛過。咱們走回府去,你也好醒醒酒。”
陳望書眼神有些迷離,乖巧的點了點頭。
豈止沒有好好逛過襄陽城,她同顏玦逛臨安城的時候,都沒有清靜過。每次安安分分出門,都是驚天動地的收場。
襄陽城中,熱鬧非凡,像是過年一般。
“這團子不錯!”
“夫人好眼光,我這肉丸子,乃是祖傳十八代的買賣……來幾串?”
陳望書給自己拿了一串,又遞給了顏玦一串。
顏玦好笑的掏了銅子付了賬,又緊跟著她,四處走了起來。
“興許咱們回臨安去,已經塵埃落定了”,顏玦咬了一口團子,有些含糊的說道。
陳望書一聽,伸手對著天指了指,又對著自己指了指,“姑奶奶都沒有回去,哪個塵埃敢落定?”
顏玦聞言,笑了出聲。他算是看了出來,陳望書當真有些迷糊。
“卿卿為何嫁我?除了我好看之外。”
陳望書臉蛋紅撲撲的,歪著腦袋看了看顏玦,又伸出手來,揉了揉眼睛,“好看還不夠嗎?這天底下哪里有比好看更重要的事?”
“你又沒有把心剖出來,我也沒有長那透視眼,還能瞧得出你是不是心靈美?”
“再說了”,陳望書說著,踮起腳來,拍了拍顏玦白嫩的小臉蛋,“說得好似那丑人,心靈就一定美。美人就一定蛇蝎心腸似的。”
“像我這般天上有地上無的大人物,那自然是要尋個人美心黑,呸呸,人美心美的……這順序不能錯,先得人美,姑奶奶才有耐心,看你心美不美。”
陳望書說著,對著顏玦咧開嘴笑了笑。
“偷偷告訴你,我家夫君,乃是天下第一美人!沒見過吧!”
顏玦還是頭一回瞧見這樣的陳望書,她笑得肆意,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
這么嬌憨的望書,怎么能叫旁人瞧見呢,顏玦想著,一把將陳望書打橫抱起,輕點了幾下腳,翻過圍墻,進了襄陽城中的扈國公府。
這屋子坐北朝南,陽光透過窗棱灑了進來,屋子格外的明亮。
顏玦低頭一瞧,卻發現懷中的陳望書,不知道何時已經睡了過去。
他們這兩天又是軍中立威,又是下墓救人,還跑去了齊國邊城,打了一場勝仗。幾乎是一直都沒有合眼。到了這會兒,吃飽了喝足了,是真的困了起來。
顏玦臉一紅,替陳望書解了衣衫,給她蓋好了被子。
她一進去,便縮成了一團,先是一只煮熟的蝦子。
顏玦有些好笑,脫了外袍,也跟著躺了上去。雖然他同陳望書同塌而眠了許久,但兩人始終未越雷池一般。
陳望書每次都是雷聲大雨點小,口中如狼似虎,但真到了關鍵時候,又慫了。
而他,舍不得做任何勉強陳望書的事。
顏玦想著,看了看田貴人給他的那些生子藥,輕嘆了口氣,伸出手來,摟住了陳望書的腰。
“癢!”陳望書咯咯的笑了起來,她猛的轉過身去,恰好對上了顏玦的眼睛。
他的眼睛,乍一眼看去,是那么的干凈,可仔細一看,卻又是深邃得像是看不見底一般。
陳望書恍惚之間,竟是覺得,秦臻也有一雙這樣的眼睛。
四目相對,誰都沒有話。
陳望書突然只見,閉上了眼睛。
顏玦心中大吼一聲,此時還退,簡直不是人!
他想著,毫不猶豫的湊了上去。
過了好一陣子,兩人方才面紅耳赤的平躺了下來。
陳望書的心砰砰砰的跳著,這酒當真是十分上頭!她分明就是神志不清,要不然的話,怎么白色的床帳,在她眼中,都成粉紅色的了。
還有那野鴨子,擱她眼中,都變成了鴛鴦。
“我眼睛里進了灰,才閉上。”
陳望書生硬的找補道。
顏玦笑了出聲,“我一時沒撐住摔了下去……”
陳望書嗖了一下怒了,抬腳便踹了過去,卻是被被子里的顏玦,一只手給抓住了。
“雖然娘子這腿很美,但為夫剛吃過烤羊腿,又香又美,你這只還是留著明日再烤吧。”
陳望書剛要惱火,就見顏玦欺身過來,“娘子眼睛里進了灰,都是我不好,見色起意。娘子莫要惱了。”
他想著,給陳望書送去了一枚秋波,雖然沒有鏡子,他也不知道他這媚眼,拋得像不像翻白眼……
陳望書瞧著,卻是心都化了,“你再拋個媚眼看看,可真好看。”
顏玦果斷的又拋了個媚眼。
陳望書激動了,“再來一個!”
顏玦又拋了一個。
“再來一個……”
顏玦眼皮子抽了抽,“再來要抽筋了。”
“再來一個嘛!真好看。”
顏玦深吸了一口氣,顫抖著拋了個媚眼,這次沒有鏡子,他都能感覺到,自己在翻白眼。
“還要再來嗎?”顏玦等了半日,絲毫沒有回應,揉了揉眼睛,低頭一看,先前還激動的要他拋媚眼的人,不知道何時,已經呼呼的睡了過去。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翻身躺了下來,又重新將手搭在了陳望書的腰間。
只不過這一次,她沒有嘟囔著癢,然后醒過來。
顏玦湊得更近了一些,哼起了一只小曲兒。
在他年幼的時候,母親尚未自殺之前,有那么一回,他生病了,母親便是這樣,摟著他,哼著這么一只她家鄉的小曲兒。
雖然母親在他心中,是不可觸碰的冷冰冰的一角,可這首曲兒,卻是他難得的溫暖回憶。
以前他在遠處看著宋清傷心難過的時候,就曾經這般幻想過。
幻想著抱著她,給她哼這首曲子,讓她安心的入睡。
顏玦不知道哼了多久,自己也沉沉的睡了過去。
待他呼吸一均勻,先前還在呼呼大睡的陳望書,卻是猛的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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