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那不是蔣純她未婚夫?!嚴彧是吧?臥槽那女的,你再走近點兒我仔細看下!”
“還真是!就前段時間那小爆的古裝劇那女二!臥槽嚴彧可真不是人,剛訂婚就劈腿!不是,這他媽該叫劈腿還是出軌???”
兩天沒合眼還能如此亢奮地第一時間投入八卦事業,季明舒由衷覺得,谷開陽天生就是塊奮戰在狗仔戰隊第一線的料。
她調低耳機音量,勉強承受住谷開陽的這一通狂轟濫炸。
聽谷開陽不帶喘歇科普了三十秒嚴彧身邊那姑娘的黑歷史,并且還有繼續科普下去的意思,季明舒推了推墨鏡,壓低聲音及時叫停道:“行了,這些三十八線的生平你都了解得這么詳細你是打算給她著書立傳?”
她全神貫注地注視著鏡頭里嚴彧和那三十八線手挽著手親密走進電梯,眼睛一眨不眨。在最后兩人露出正臉時,還很精準地截了個圖。
谷開陽忍不住提醒,“跟上去啊,看看他們住哪兒。”
“神經吧你,又不是我老公出軌。”
再說了她什么身份,干嘛要干這么猥瑣的事。
季明舒略略偏頭,扶了扶墨鏡,和沒事兒人似的出門逛街了。
一個人逛街怪沒意思的,她只買了三個包一雙鞋一件風衣外套,緊接著又去谷開陽那兒探班,一起吃了個午飯。
中午她回酒店休息,等下午品牌方派人來接她去高定工坊試裙子。
午休醒來,想到自己的新裙子,季明舒心情很不錯,離開酒店時腦中還在開無聲版演唱會。
只不過還沒出酒店,身后就有人喊她,“季明舒?”
這聲音很是耳熟,她回頭,就見蔣純穿了身粉色小香套裙,頭戴貝雷帽,俏生生站在休息區,旁邊還有酒店服務生在幫忙推行李。
季明舒頓了片刻,緩緩摘下墨鏡。
蔣純對季明舒這般反應很是滿意,雖然她很討厭季明舒,但不得不承認季明舒這種從小堆金砌玉養出來的名媛品味確實比較好,能讓季明舒回不過神,自己今天這身打扮應該還算不錯?她忽然有點沾沾自喜。
“你怎么在這?”季明舒問。
蔣純以為季明舒想奚落她不是受品牌邀請,下意識便說:“酒店又不是你家開的。”
說完,蔣純靜默了三秒。
她忽然想起,這家酒店去年剛被君逸收購,還真是她家開的。
好在她反應迅速,又補充道:“巴黎又不是你家后花園,季大小姐是不是管得有點兒寬了?嚴彧最近在巴黎出差,我來給他驚喜,不行嗎?”
提到嚴彧這未婚夫,她的腰板才挺直了些。
“……驚喜?”
季明舒一時竟不知擺出什么神色。
“對啊,我們家嚴彧就算出差也好歹有個地址,不像你們家岑總,忙起來一年到頭都不見人影的呢。”
見蔣純那一臉的幼稚得意,季明舒無言以對的同時,竟然還產生了一絲絲憐愛。
其實蔣純原本不是這個圈子的人,但她爹很有本事,硬生生從深城小漁村的拆遷暴發戶混成了如今的餐飲業大亨,掙下了一桶桶的真金白銀。
而且她爹很有野心,前幾年從深城舉家入京,愣是憑借巨富身家敲開了帝都名門望族的門,還和嚴家定下了親。
嚴家也是有軍政背景、曾顯赫一時的高門大戶,但一輩不如一輩地沒出息,加上氣運眼光都不行,早已呈現式微之勢。
兩家定親,是很典型的newmoney和oldmoney借勢結合各取所需。
原本這種聯姻出不出軌也沒什么可多指摘的,各玩各的本是常態,季明舒撞見了也就當沒撞見,吱都不會在當事人面前吱一聲,最多在茶余飯后和朋友八卦一下。
但關鍵就是——蔣純這姑娘太過真情實感,她是自己一見鐘情并不可自拔地喜歡上了嚴彧。
蔣家選擇太多了,如果不是蔣純喜歡,完全犯不著選嚴家這種毫無起勢之意的破落戶。
季明舒一反常態的安靜和隱隱憐愛的眼神讓蔣純有點兒渾身發毛,她慢慢往前臺走,邊走還邊回頭偷看季明舒。
季明舒正在猶豫要不要多管閑事提醒一句,就聽見前頭蔣純不可置信地喊了聲,“嚴彧!”
用不著她提醒了。
不遠處嚴彧正和那三十八線小明星連體嬰似地從電梯里走出來,兩人衣著都和早上那會兒看到的不一樣。
季明舒也不是什么純情小處女,見兩人姿態就知道這怕是出門前還來了一發。
其實蔣純長相不差,但品味實在是差得可以,什么奢侈品堆疊到她身上都像是淘寶88包郵的仿款,再加上這會兒為愛癲狂企圖動手撒潑,和嚴彧身邊那朵剛被滋潤過的楚楚可憐小白花就形成了天然對比。
果不其然,沒吵上兩句,嚴彧就將小白花護到身后,不耐煩地推開了蔣純。
“你有完沒完?在這鬧有意思嗎?你看看你現在這樣,就不嫌丟人?”
“我丟人?”
蔣純眼睛紅了一圈,豆大的淚珠往下滾落。
剛剛一陣推搡,她的帽子有點兒歪,卷發和衣服也有點兒凌亂,形容實在狼狽。
那小白花像是排練過一般,神不知鬼不覺地戴好了口罩墨鏡,又怯怯躲在嚴彧身后小聲說:“阿彧……我不能被拍的。”
嚴彧拍了拍她的手,回頭又皺著眉,多看蔣純一眼也不愿,語氣也是厭煩到了極點,“我們的事回國再說,你要愿意在這丟人你就在這繼續鬧,別拉上我。”
蔣純怔怔的,似乎還不敢相信往日溫柔貼心的未婚夫變臉如翻書,能這樣對她。
嚴彧護著小白花往外走,小白花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還撞了下蔣純的肩。
季明舒看不下去了,站在不遠處,忽地輕笑了聲,“真有意思,渣男和小三被當場捉奸不嫌丟人,還怪正牌未婚妻丟人。”她聲音不高,在場幾人卻都能聽見。
嚴彧這才注意到季明舒,他臉色不好,想叫季明舒不要多管閑事,可想起岑季兩家,又將話頭給忍了回去。
“你不是嫌丟人嗎?外國友人聽不懂中文,需不需要我來幫你翻譯一下,丟得徹底一點。”
瞥見嚴彧手上的情人橋,季明舒又嘲,“一身行頭都是正牌未婚妻送的,你還挺理直氣壯。”
嚴彧:“你!”
嚴彧正下不來臺,那小白花倒懂事,立馬做出一副鼓起勇氣想要一力承擔的模樣,上前瑟瑟鞠躬,“蔣小姐,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們找個地方單獨說好嗎?不要在這……”
她還想上前拉蔣純,季明舒擋了擋,冷淡打斷,“你什么東西,讓開。”目光又移回嚴彧身上。
她的意思很明確,道歉。
嚴彧心里窩著火又發不出來,扶額,舔了舔后槽牙,最后無奈點頭道:“行,是我不對,是我丟人。這事兒回國我會親自上門和蔣伯伯解釋,我現在還有點事要處理,先走一步。”
季明舒沒攔。
都這樣了還不愿意先哄蔣純,攔下來也沒多大意思。
她回頭,走至蔣純身邊。
還沒等她開口,蔣純就邊哭邊憤憤道:“不用你假好心!看我笑話你很開心是不是?!你以為你老公會好到哪里去嗎?都不是好東西!”
“我老公是不是好東西就不勞你操心了。”
季明舒最煩這種被害妄想癥患者,本來還想象征性地安慰兩句,這下倒好,直接省了。
她冷漠地戴上墨鏡,噔噔噔地踩著高跟瀟灑走遠。
蔣純的話并沒有影響到季明舒試小裙子的心情。
這條裸粉色蕾絲紗裙季明舒早前已經試過一次初樣,上身后裁縫又根據她的身形做了進一步的調整。
定制完工,呈現出的上身效果她還比較滿意。
她讓人幫忙拍了段小視頻,給谷開陽發了一份。
谷開陽估計在忙,沒有看見,半晌沒有回話。
她又突發奇想,加了個小清新的濾鏡,給岑森也發了一份。
季明舒:
季明舒發消息時,帝都已經入夜,灰藍幕布層層遮掩,路邊霓虹也漸次亮起。
岑森剛開完會,接過周佳恒遞來的手機,很淺地掃了眼。
未讀消息很多,先是數條來自簽賬卡的消費提醒,后又有季明舒發來的微信。
平日他和季明舒很少聯絡,非要聯絡也是直接打電話,季明舒主動給他發微信,也是罕見。
他松了松領帶,點開視頻。
這支視頻很短,不過十來秒,內容是季明舒拎著裙子轉了兩個圈圈,最后回頭wink。
他看完一遍,又重播了一遍,緊接著又重播了第三遍。
周佳恒跟在岑森身側,發現岑森一直在重復看一段視頻,有點好奇,卻也不敢多加窺視。
直到回辦公室,岑森才停止播放。
聊天界面還有季明舒發來的問話,他也不知是真心夸贊還是隨口敷衍,簡單回了句:“好看。”
見岑森難得沒有發揮“給他一個支點他就能杠起地球”的抬杠本事,季明舒心情還算不錯,很是賞臉地跟他探討道:“是不是有點浪中帶點小清新,婊中帶點小高級的感覺?”
岑森無聲一哂,翻了下賬單,糾正:“我覺得這不是小高級。”
十八萬歐一條的裙子叫小高級,她真說得出口。
岑森抬頭,又問周佳恒:“夫人什么時候到的巴黎?”
周佳恒稍頓,“今早五點。”
緊接著他又自動自發匯報了季明舒接下來幾天的一系列行程,大概就是一些看秀安排,還有高層的午餐晚餐下午茶邀約。
岑森也不知道有沒有仔細聽,等匯報完,他語氣平淡地評價了句,“她還挺忙。”
周佳恒眼觀鼻鼻觀心,識趣地沒接話茬。
而另一邊,季明舒心情甚是愉悅。
她特別自戀地將岑森那句“我覺得這不是小高級”理解為了贊美,打算給岑森買支領夾以資鼓勵。
可正在這時,微信提示音叮叮叮地響起。
果然,谷大編輯的彩虹屁只會遲到不會缺席。
谷開陽:
谷開陽:
谷開陽:
谷開陽:
沒有對比就沒有差距。
季明舒截圖,發給岑森,想讓他體會一下正確的評價方式。
岑森收到圖,目光落在最后一句的“狗男人”上。
所以她私底下和閨蜜,是這么稱呼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