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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棠抬起下巴向后間揚了揚:“都放里面,把屋子里烘的熱熱的,一會兒熱水來了倒進浴桶里,他人坐進去,只留脖子以上,懂這個高度吧?”
蘇侖立即領會,拉著謝迎刃去后間放火爐。
謝迎刃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終九疇肩上的傷,心有余悸的問蘇侖:“終師叔為何被黑熊所傷?難道他去鬼方的黑森林里?”
他不提還好,提起這個蘇侖恨不得要罵娘。
“還說呢,我們少主還不是為了你的好師弟才去的鬼方。”
謝迎刃腦袋轉了幾轉才明白過來蘇侖的意思:“終師叔為了少棠才去的鬼方?為何?”
“哼,小公子上次在一品齋嚷著要吃熊掌,人家一品齋不供應這個,我家少主就入了心,非要去黑森林里抓只熊回來給小公子做道蜜汁熊掌嘗嘗。這不,熊沒抓住,差點讓熊給吃了。”
謝迎刃張大嘴巴,羨慕又恐懼終九疇的勇氣,吶吶道:“聽說那里的黑熊長得有幾人高,個個都要成精了。凡人之軀怎么敵得過?終師叔簡直不要命了。”
“休要小看我家少主,他的功夫抓只黑熊那是手到擒來,要怪只怪他身上的舊疾在那時候突然犯了。不然別說是只黑熊,就是只黑熊精也逃不出少主的莫邪劍。唉,說了你也不明白。走吧,走吧,我們去打開水。少主還等著救命呢。”
少棠把二人的對話一清二楚的全聽到耳朵里。
她看著側身背對著自己的終九疇,平日淬冰深邃的雙眸,此刻緊緊閉著,眉頭因傷口疼痛又不知不覺皺了起來。
替他把完脈象的那一刻,她是糾結的。
終九疇是她的威脅,是那個時常要以告發她、逼迫她對他唯命是從的敵人。
他很危險。
她不知如何反敗為勝。
在這樣一個比自己強大,且被對方抓了把柄的人面前,她內心藏有恐懼。
她不喜歡無法掌控的人和事。
就如第一世那般,很容易就被人算計、謀害。
所以,即便她要絞盡腦汁處處籌謀,即便別人當她是不擇手段的壞人,她也不想第一世的慘劇再次發生。
所以,當終九疇這樣一個人突然出現時,她為了永絕后患,是想反制于他的,甚至殺掉他。
可是相處下來,她知道他不是壞人。
雖然有時冷漠,有時毒舌,有時欺負她,但,在他面前,她總覺得有一種隨心所欲的自在。
她不想他死掉。
這是為他診完脈后的決斷。
除了黑熊掌上的毒,他體內有另一種毒在作怪,很奇怪,她一時無法推斷是何毒。
但她想好了為他續命的辦法。
正準備實施時,萬萬沒想到,她會從蘇侖口中聽到這樣一個真相。
終九疇,你是個傻瓜嗎?你是個白癡嗎?
她那天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誰讓那個店家囂張地吹牛皮,說他的一品齋要什么有什么。
她不過是斗個氣,竟然無意害了他。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亡?
她這輩子不想欠任何人的。
“蘇侖,他身上有何舊疾?”冉少棠叫住滿面愁容的蘇侖。
蘇侖立在當處,看了看仍舊昏迷的終九疇,無奈搖頭:“不知。我們常年隨侍的護衛只知少主身有隱疾,偶爾會犯病。犯病時他渾身虛弱無力,比普通人還不如。至于是何舊疾,少主從來不說,我們也不敢問。”
少棠聽完,知他說的是實話,便揮手讓他們去取開水。
她坐在終九疇身邊,嘆口氣:“也許是上輩子或上上輩子,或不知哪輩子欠了你的。”
要想他的傷口快速愈合,她的血是奇效。
熱水放好后,她讓蘇侖與謝迎刃把裸著上身的終九疇架到了木桶里。
瞬間,干凈清透的水面浮上一層紅色。
蘇侖擔心的去看冉少棠。
謝迎刃詫異地問道:“水里怎么沒放草藥?”
冉少棠不置可否的轟他倆出去:“救人的方子是不傳之秘,你們都出去。沒我允許不準進來。”
清空了閑雜人等,少棠取出隨身的短刃,割到自己腕上,喂師父的血割在右腕,她這次割到左腕。
鮮紅的血液快速的溶進了浴桶里,慢慢地,終九疇毫無反應的睫毛在氤氳的水霧中顫抖了幾下。
少棠近日補血藥浴洗的懶憊,幾天也不泡一次,身體開始有些吃不消,漸漸犯困。
她一邊強打精神,一邊自嘲,自己重活一世竟然變成了個“血庫”,連救三人。也許這是佛祖讓其轉世的最終目的。
終九疇暗暗轉醒,視線漸漸聚焦到少棠滴血的手腕上,他無力的輕聲啟唇阻止:“少棠,不可。”
冉少棠剛才一直在走心思,竟不知終九疇竟然這么快就醒了。看來自己的血果然有神效。
她沖著終九疇露出一個甜美弧度,然后緩緩揚起手,在他后頸穩準狠地給了他一手刀。
剛剛醒來的終九疇“你”字未出口,美目重闔,又暈了過去。
冉少棠看著自己毫不手軟的掌刀,調皮的戳了戳終九疇的臉頰。
“不可?不可你還非要讓蘇侖背你回我這兒!口是心非的家伙。”
她又從水里抓過他的手腕細心的把起脈來。脈象總算趨于平穩。
至于舊疾,他醒來再說吧。
忙活了四五個時辰,終九疇身上的傷逐漸有了好轉的趨勢。
冉少棠捶著背,指揮著蘇倫和謝迎刃把終九疇抬回床上,叮囑他們兩個務必把他全身擦干,一點水漬都不能有,整個人干得透透的才能重新上藥裹藥布。
少棠以累了要休息休息、緩一緩為由,避開了將要出現的少兒不宜的那一幕。
估摸著兩人給終九疇擦干身體,換好床褥和衣褲,她才又伸著懶腰進到寢居來。
“行了,他身上的傷我來上藥吧。”
謝迎刃看她臉色蒼白,憂心道:“你累成這樣不如去休息,我們來上藥。”
少棠擺手:“不用,上藥是個細致活,你們干不了。”
她支使走他們二人去歇息,這才細心的幫終九疇小心仔細地敷藥。
月上柳梢頭,秦曉月按她的吩咐熬好藥汁,端到跟前。
少棠讓秦曉月喂藥,自己困得直打呵欠。
她看著曉月一勺一勺的給終九疇把藥汁喂進嘴里。雖說他牙關咬的緊,致使藥汁灑了一半,也沒關系。
“你再去熬一份來。熬兩碗,喝一碗,灑一碗。咱有的是藥。”秦曉月抿嘴笑著應喏離開后,少棠守在始終睡不安穩的終九疇身邊,靜靜地吹起了陶塤,終九疇在低婉柔和的曲子中,漸漸安穩下來。